卿玉抓下脸上的纸, 本以为这只是学子用来抄书的纸张, 但是看到上方的画面之后, 温和的神容立刻僵硬下来。
纸上的两人被画得栩栩如生, 随意一看便可看出是谁。画上的自己与沈延年一道穿着宽松的底衣,面对面而立,手中各持着酒盅, 两手呈交叉状。这显然是喝交杯酒前的一个动作。
卿玉用力捏紧了纸张的一角,大拇指处的肌肤因用力而隐隐发白, 手亦微微作颤。
他把自己打扮得像极了师父, 因此在第一眼看到这画的时候, 不可避免地回忆起那晚的事情。
那年他才十五岁, 因为他和师父一起解开了鬼笔萍之毒,所以师父举办了庆功宴。只不过那一次庆功宴他吃得并不开心, 因为那时候他只能眼看着师父与沈延年走到人群之前, 喝下了一杯于大家而言只是玩笑的交杯酒。
喝完之后,师父在他身边独自闷了好多酒,最后以微醺的状态抱着他, 向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做了。
也是那晚, 他与梵无心进行了初次正式较量,却被毫无悬念地碾压,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与沈延年、梵无心的差距有多大。
“谁的?”卿玉拿着这张画看着院子里的人。此时,正是学子们下课归来的时辰,所以正在院子里学习交流的学子不止谭春华两人。【晋氵工独发,拒绝转载】
学子们听到祁山君的问话, 纷纷转头看向他。
谭春华急出了一身冷汗,站在桌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会有这般倒霉,寻常男子哪能容忍别人意〇淫自己和其他男子做出这等暧昧举动,无法容忍的下场便是勃然大怒。若这男人是她惹得起的人倒也好,关键这是祁山君,她压根惹不起。
然而,总得有人要出来认的。不自首被反被揪,下场会更惨,有可能直接影响到她的结业了。谭春华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怯生生道:“祁山君,是我的……”
僵在窗边的尹陆离在谭春华“认罪”后一脸窘迫地抚了额,也自觉地走了出去。
卿玉冷声问:“你画的?”
谭春华被这一冷冽吓得瑟缩了身子。沈延年的冷,是疏冷,同样在问责一人,被问责的那人会有一种自己与沈延年相隔甚远,却还是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但卿玉的冷,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彻底撕破脸皮后的冷,这种先礼后兵会让他人觉得无可奈何,自行认错,毕竟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一个拥有这般温柔笑意人露出如此凉薄的一面。
她一边抖如糠筛,一边拼命点头。“是、是我画的……”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画两人画像的神仙哥哥,怎么能把人供出去?要是神仙哥哥被祁山君训斥了,以后封笔了该如何?
“你好大的胆子!”卿玉厉声道。
正走来的尹陆离也被这声音吓到了。
“你来这儿是学习的,目的是为了进入更好的仙门,你身边的哪个人没有在抓紧时间修习课目,而你却有时间画这等不堪入目的东西!”卿玉只手一捏,手中的画作即刻化为齑粉随风飘去。
谭春华红着眼睛,吓得都快哭了,同时也可惜自己看了没多久的画就这么没了。“祁山君,我知错了……”
“自行去仙师处领罚。”卿玉道,“画出这等见不得人的画作,我会告知你仙士,让她扣去你一部分的考核分。”
“卿、请祁山君,等一下。”尹陆离哪可能让一个小姑娘背锅,谭春华本可稳进华音阁的,若降了考核分,怕是连排名前五的仙门都进不去了。
卿玉抬眼,看到来人是跟在沈延年身后的华音阁小弟子,面色便恢复如初,嘴角亦噙了浅浅的笑意:“小仙友是觉得我处理得不妥吗?”
尹陆离道:“不是妥不妥的问题,其实这画是我画的,你莫要怪了谭姑娘。”
谭春华红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身边的小仙长,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怎么自己出来了!
“你?”卿玉显然不信。一个男子,怎会喜欢两个男人做出这等暧昧之事。
“仙长,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这与你无干。你与祁山君同为男子,怎会喜欢看男子之间的断袖之好。”谭春华紧张道,“春华愿意自行受罚。”大不了挨两教鞭,扣上几个考核分,反正她就算扣了分也可稳进华音阁。
尹陆离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扣分是大事,为何这样对自己不负责?是我画的就是我画的,我还能说出这张图的细节,他们……”
“就是我画的,本小姐需要你做烂好人吗?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博取我的好感,做梦!”谭春华不等尹陆离说话立刻跑开了。
尹陆离想上去追,他没想到自己画一幅画能把小姑娘害成这样……“祁山君,实不相瞒,刚才那副画是我为了讨好小姑娘画的。结业在即,考核分对每一个学子很重要,祁山君最惜才不过,否则也不会开宗门不过几年便花重金投资育灵书院。谭姑娘天赋高,若因为这事去了不符合她实力的仙门,实乃一大损失。”
卿玉认真听完了尹陆离的话,便开口辩驳:“这个年纪,已经懂得有些事可做,有些事不可做,她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她已经自觉去领罚,这位小仙友也不必为她说情,若我两头都罚,待沈仙长归来之后我还得与他解释,届时不知又会被哪些女学子误会。”
“祁山君,我小师叔可以作证……”
“我现在只想和沈仙长保持距离自证清白,”卿玉冷声拒绝了与沈延年的会面,“小仙友勿要为难。”言毕,他走开了,将在躲在西厢房门口的小徒弟带回房内,并揉了揉脑袋。
尹陆离的心再次碎了一次。
原来自己的徒弟竟然是个钢铁直男!
以及,他觉得此时的卿玉与原著里的卿玉不一样了。原著里死了婆婆的卿玉虽然同样黑〇化了,可整体是热血的,积极的,前期想找沈延年复仇,后期误会解除说一不二地与沈延年合作围攻梵无心。大抵就是黑化了,也是可以看透心思的人。
但此时的卿玉,明明已经把话全说明白了,却还是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朦胧感。
过了一日,尹陆离在学子们放学后去了谭春华所在的女寝院。
她昨日被教导仙师在小腿肚子抽了几鞭子,所以走路有些踉踉跄跄的。
和孩子处习惯了,纵使谭春华已经有十五了,尹陆离还是忍不住上前提供了帮助,递了一根昨晚刚磨好的拐杖过去。“谭姑娘,抱歉。”
谭春华一看神仙哥哥来了,因腿伤而狰狞的表情顿时舒展开来:“小仙长,你画的画真好看!”
怎么感觉这姑娘有些分不清主次?“因为一幅画害你受罚扣考核分,实在抱歉,我会向端木院长道明,将你扣去的考核分加回去。”
谭春华却若无其事地道:“那几个分根本不打紧,华音阁又不是按分招人,而是看整体排名招人。我如今还是排在第一,一骑绝尘,无碍。”
“你为什么要承认呢?”
谭春华道:“因为你能画出好看的画啊,若你被祁山君抓个正着,你肯定不会再画了,那我以后怎么看啊?”
尹陆离感慨,看样子哪个世界的cp党都一样,宁愿自己被搞,也不愿自家粮仓失火。以前他就因为自家粮仓被举报一锅端了,气得连论文都懒得写了,直接化为祖安狂人问候举报人他全家。
“没想到仙长也喜欢这一对,我原以为男子都会对这种事情膈应。”
尹陆离还是比较在乎她小腿肚子上的伤。他从乾坤袋里取了伤药,道:“方不方便与我看看,我略懂医术。”
谭春华听了,面色有些微微发红,并娇嗔道:“不给你看。”
尹陆离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傻了,连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忘了,这里可没现实世界开放。“那这瓶药你且拿去,每日早晚一次,记得伤口不要碰水,七日便可恢复如初,不留疤痕。”
“仙长,你再为我画一幅吧,我昨日都没来得及看清……沈仙长太好看了。”谭春华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画画怕是不行了,我若频繁让我小师叔做出动作,他极有可能怀疑。”尹陆离仔细想了想,“要不我给你写篇小故事,我很了解他们的性格。”
“好啊好啊。”谭春华连连答应。
趁着谭春华高兴,尹陆离再次请求道:“那……你可不可以把藏书阁庚子号的门禁咒借我?我需要里面的书。”
“啊——那个啊。”谭春华的语气很犹豫,“我爹爹说不能随意将门禁咒交给别人的。我觉得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要是小仙长愿意多给予精神食粮,她也会就会乐意。
尹陆离知道这小姑娘是在变向问自己要粮呢,所以也不逼着,决心先去撸一篇。他早就有想写文的心思,只不过写了只能自我欣赏,无人可以分享,所以一直意兴阑珊的。
列大纲,扩细纲,提笔大刀阔斧地写,再对词汇句子进行润色,最后改错字。尹陆离窝在东厢房里断断续续地写了两天才完成了万字同人大作。期间,他还要注意沈延年投来的疑惑目光,每当觉得沈延年靠近了,他便停笔假装欣赏窗外乌漆墨黑的夜景。
事实上,沈延年顶多看他的背影,根本连一个字都未看清。
写完之后,他一早跟着沈延年去了学堂,说是也要看看自己未来的小师弟小师妹表现如何。
因为一幅画,他早就在谭春华的姐妹之间传开盛名。所以当他跟着沈延年走进谭春华所在的学堂时,谭春华对他笑了笑,随后与边上的姐妹窃窃私语了一句。
随后,回头看的女学子更多了。
因育灵书院里最高的修为也只是筑基境,所以他们学的都是于尹陆离而言最简单不过的东西。课未开始之前,整个学堂的气氛还是融洽的,一旦入课,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即将结业的学子一千有余,而精英学子不过百位。
百位精英只有考核分前五的人才能进华音阁当内门弟子,六到十则被灵药宗包揽。人人都在为进入华音阁、灵药宗而努力,所以竞争相当激烈。
若他们不小心掉出精英行列,排名一百左右也只能当个华音阁外门弟子。
再往后,比如八〇九百位的,或许只能成为一般投资仙门的杂役弟子。
虽说,能投资育灵书院的都是在七大仙境里颇有声望的仙门,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前边有华音阁、灵药宗之列给予绝佳的修炼条件,学子们必然觉得后边的仙门不过尔尔。
至于一千名之后的学子,基本都是资质平庸的,出了育灵书院后便听天由命,根本不会被任何进行了资助的仙门瞧上眼。他们运气好或许还能被叫各个仙境中叫不上号的的正统仙门收下,运气不好只能做凡夫俗子。像之前因鬼笔萍一事陨落的千泽堂,就经常招一些千名之后的育灵书院学子。
当然,有些人家家境贫寒,没足够的晶石将自家孩子送到育灵书院。这种人家里也有不少天资聪颖的,这就要看各个正统仙门的挖掘能力了。
沈延年在这个人数只有二十的小班中观察了一个时辰,按照郁湘尘的指示一人不差地记录了细节,包括言行举止,听教表现,性格好坏等,随后结合仙师给出的考核表进行充分比对比对,算是极需要耐心的任务了。
在这小班结束观察后,沈延年去了别的精英小班。尹陆离有事要做,便没跟着去。
下课后,谭春华眼见沈延年已走,马上围到尹陆离身边来了:“小仙长,有了吗?”
尹陆离把捂在胸口的一叠纸取了出来。这纸还带着体温。
“哇!”大小姐活泼地跳了跳,马上引来了与她交好的小姐妹。
可能是看过尹陆离的画,所以谭春华很相信他写的文,于是二话不说,她就把文章收到了一打厚厚的稿子里。
尹陆离一眼看去,发现里面基本上都是延玉同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搞来的。
没有什么事比遇到同好更开心,于是几人便谈起了吃粮的乐趣,谭春华直接把整本延玉专属小册子拿给尹陆离看。
于是尹陆离就像得到了宝藏似的,耳朵听他们议论,眼睛却不断地扫故事。他有种跑进延玉粮仓的感觉,虽然有几篇人物性格有些不符,但大多是还是拿捏得当的,关键是梗也特别萌。
“尹仙长,没想到你真的喜欢看这个啊。”问话的女子叫洛楹楹。
尹陆离头也不抬地点点头,沉浸在延玉的粮仓里无法自拔。
洛楹楹再问:“但凡与沈仙长有关的文章我都看,另一个主角是谁就无所谓了。尹仙长你写不写沈仙长与其他人的故事?”
谭春华白了洛楹楹一眼,鄙夷地道:“尹仙长只写沈仙长与祁山君二人的,而且也不是白写的,对吧?”她眯眼对尹陆离笑了笑。
然而尹陆离根本没注意她们两人究竟讲了什么。
洛楹楹赶紧道:“其实就是写故事的人太少了,尹仙长写什么我都看。但写是一回事,看是另一回事,尹仙长你看不看沈仙长与其他人配的,我这儿有一篇冷门,可好看了。”她把自己的小本本展示给尹陆离,非常积极且熟练地翻到某一页,“就是这篇。”
人家都把本子挪到自己眼前了,尹陆离只好盛情难却地扫了一眼,但是看到上边的名字后,他突然抽搐了嘴角。
洛楹楹道:“这篇里的神农美人与沈仙长非常甜,性格什么的拿捏得非常好,就如我听到的性格。”
“嗷,我也看到过几篇神农美人的。”谭春华的另一个小姐妹安雅儿道,“是以神农美人为主角的。我看了许多文,觉得他和沈仙长最配。”
“哎,真的吗?给我看看。”边上的女学子纷纷凑上来。
尹陆离:“……”
听到这话,谭春华有些不乐意了:“你们几根墙头草怎么回事,当着延玉同好的面说神农美人。沈仙长一直未收徒,却唯独教祁山君修炼,延玉这伪师徒的关系难道还不够让人浮想联翩吗?两人打小就认识,那时候祁山君才十五呢!”
洛楹楹回道:“我说了与沈仙长有关的我都喜欢看,但是延玉吃多了,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啊。而且我就问问尹仙长吃不吃这对,又没问你,你不喜欢你不看就得了,何必也不让别人看?尹仙长你看看这篇,我保证你看了之后也会喜欢这对的!”她孜孜不倦地推荐着。
拿走拿走拿走!
尹陆离退后了两步。也不知道为何,他有点无法直视这篇文。不知是觉得自己亵渎了沈延年,亦或是不敢当着众人的面看,还是觉得自己是个钢铁直男。“我……我只看也只写延玉的。楚宗主与我小师叔,其实只是好友的关系。”
洛楹楹不依不饶道:“那神农美人的尸身还在华音阁呢!这该如何解释?”
谭春华一撸袖子,道:“当初祁山君势弱,无法保护好自家师父的遗体,所以让沈仙长帮忙保护有何不对?难道还让梵无心拿去鞭〇尸吗?”
“那个……”安雅儿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梵无心不会鞭〇尸吧,梵无心和神农美人这对也挺香的……”
“我觉得神农美人与祁山君也很好看!师徒什么的很美好啊。但我总感觉他们两师徒的性格有些像,不知哪个更强势一些。”
谭春华更气了。要不是今日遇到一个能产粮的神仙哥哥,她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姐妹都是一些什么妖魔鬼怪!居然偷偷吃别人家的粮!不是说只钟情延玉吗?
被当众意〇淫自己和三个男人有染的尹某人:“……”少女们,请收起你们奇怪的脑洞!
得知别人把自己与沈延年写成了一对,他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倒也不是膈应,而是他不敢,不敢妄想自己与沈延年发生什么,不敢把觊觎本属于卿玉的难遇知音,也不敢把亲手扛起的大旗烧了。
别人把他与卿玉联想在一起,他只觉得是种玩笑,因为在他眼里,他真的只把卿玉而成了孩子,尽管现在的卿玉要长他七岁,卿玉也还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
至于和梵无心,两个字:无感。
小姑娘们为了自己的心头好僵持不下,洛楹楹直接被谭春华气哭了。
尹陆离满脑子的黑线,看着姑娘家吵起架来,他居然再一次产生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虽说都是精英班学子,整体考核分都高,但有的学子性格温顺,有的学子性格强势,各有不同。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劝洛楹楹时,一男学子上来双手搭住了洛楹楹的肩,安抚道:“不哭了,大不了我再给你写几篇,你想看什么,我就给你写什么。”这男子的身高与洛楹楹一般高,声音也有些沙哑,因正处发育长个的阶段。他生得挺温文尔雅的,一看就是文采斐然的好孩子。
尹陆离登时对这位男学子投以敬佩的目光。看他们如此亲密的模样,他大抵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晏以,凭什么洛楹楹一哭你就给她写啊,你答应我的两篇延玉都没写呢!”
晏以用略沙哑的嗓子温和地道:“楹楹哭了,我先给她写,尹仙长刚给你写了你要的,我过两天再给你新的。”
“凭什么呀,你明明先答应我的。那我也哭给你看!”谭春华当场与洛楹楹不对付起来。她们两人平日里关系挺好的,但就是喜欢为这事吵。
整个学堂里登时人声鼎沸。吵是吵了点,但尹陆离却从洛楹楹和晏以两人身上吃到了狗粮,并获得了灵感。下一篇的延玉,他知道该写什么了。“好了春华不哭了,我再帮你写一篇延玉如何?”
谭春华马上止住眼泪,把“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真的吗?不能骗我哦。”
休息过后,第三堂的针对结业的体能考核便开始,学子们都跑到学堂外去了。
看了几篇延玉的尹陆离心情大好,美滋滋地回到沈延年身边,与之一道坐在另一个精英班的学堂后边,一边笑,一边在纸上用英文打下粗钢,免得被边上的人发现猫腻。
身边有个间接性脑子不清醒的人,沈延年再次遇到了人生中最难以解答的难题。他睨了一眼纸上堪比蚯蚓屎的字符,再看对方时不时捂嘴笑的模样,宛如在看一个傻子。
“在笑什么?”沈延年递了一张纸过去。
尹陆离看到纸上的内容,即刻正襟危坐,抿着双唇一本正经地摇了摇脑袋。
这个精英班的视察结束后,沈延年又要去其他精英班查看。无意间,他和尹陆离路过了谭春华所在的学堂,却意外听到里面格外热闹。
两人凑过去一看,却发现体修课结束后的谭春华正追着同班的男学子跑。“孟峡你这人!把东西还给我!我告诉你,最近书院来了很多仙门的仙长来视察,你这么泼皮不经过别人允许拿人家东西,别说华音阁与灵药堂,连蝶谷都不会收你!”
蝶谷怎么说也是祁山仙境里能和灵药宗争执剑仙之位的仙门,虽然常年被瞬杀,可在育灵书院的精英学子眼中,它就成了最差的,进去便是耻辱。
沈延年与尹陆离对这个被叫做孟峡的男学子都有印象,因为孟峡就住在他们楼上,每晚睡觉前必然弹奏一曲《空山鸟语》,但是一弹奏必然会漏一个音,而且次次漏在同一处,让尹陆离一度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把谱子抄错了。
孟峡当然没看到站在学堂之外走廊上的沈延年,立时拿着本子,仗着自己已经进入筑基境,使用初学的扶摇功窜上了学堂的横梁。“让我看看每天让你这么着迷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孟峡翻开本子。
尹陆离眼尖,一眼便认出那是谭春华用来搜集各个延玉文章的小本本。
谭春华踩上了桌子,可奈何修为不够,如何都够不到坐在房梁上的孟峡。
见势,沈延年要进学堂把这上蹿下跳的孩子拎下来,却不想,孟峡的下一句话让他止住了脚步:
“‘平日里师父都是这般喂我的,现在你将我师父支走,没人喂我喝药了。’卿玉偷偷瞄向方才才来的沈寿,却发现沈寿也在看他。他的心头颤了颤,转而小声问,‘难不成你来喂我?’”
沈延年:“……”
尹陆离:“……”等等,怎么感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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