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的笑意凝在嘴角,楚将离的表情在惊诧万分与大事不妙之间反复转换。“你、你居然跟踪我?”他指着沈寿,说话一时磕巴,极其想知道这人到底知道多少。“从什么时候?”
那种话要是全被听到了,沈寿会不会要了他的命是其次,落得个没脸没皮才是重点。
楚将离生无可恋。
男神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已。
他在心里如是说着,可当要解释时,冒到喉咙口的话又堵住了。因为此时沈寿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在取笑,那种隐隐的玩味,将这种蔑视放大了数十倍。
沈寿此时的眼神确实是蔑视的。
几日前,他看楚将离被自己骂了之后神色转变极快,自以为伤了对方的善意,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他跟着楚将离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却不想看到的是楚将离取出陀罗镜与梵藏音联系的画面。
楚将离还扬言要用男色毁了华音阁。
初初听到这句话时,沈寿心里五味杂陈,欲一剑杀了楚将离,甚至想把这一屋子的魔域之人统统杀干净永除后患。
但是他终而回到了房内,选择静观其变。
一是他经脉有损,别说从乾坤袋中取出佩剑冷棠,他现在连力气都敌不过楚将离。
二是这屋子里的人不是孩童就是老妪。老妪一点修为底子都没有,想来在魔域也是个最底层的阴摩罗;孩童年岁尚小,心思单纯,而且这些日子也对自己照顾有加。纵使昔日斩杀魔藤宿主毫不犹豫,但是对弱小无辜之人,他下不了手。
随后,卿玉主动上门商议做戏揪出内鬼之事,更让他好奇后续会如何。
“被你强制喂药的那一天,从你取出陀罗镜到收回,我都看到了。”他直言不讳。
楚将离距颜面扫地也就隔了一层沈寿胸前的纱布。他“啪”的一声拍了自己的脑门,自语一句: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那种话,当然只是说说的啊沈仙长。”楚将离指着自己,“我也是男的,我何德何能让你看上我,嗯?”
沈寿投以鄙夷的眼神。
“除非你承认自己是断袖。”
沈寿立时否认:“不是。”
“好吧,这么跟你说,我们一家子就是从魔域过来的,但是在那里只是本本分分地做人,不被高阶魔修欺负已经谢天谢地了。谁知道梵藏音突然找上门,要让我杀了你,还给我下了毒。对,就是子母毒,不是梵无心下的,是梵藏音要挟我才给我和我弟弟下的。”楚将离直接摊牌了,说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弥补,但是他又如何保证接下来的谎言会完美无缺,能让沈寿全部信服。
“内鬼将你的行踪告诉了梵藏音,梵藏音自然要催促我。为了给自己争取足够多的时间炼出解药,我只能这样说。”
见沈寿似乎还不信,他又戳着自己的太阳穴补充:“你用你俊美无比面颊上部的那颗脑袋想一想,如果我真想打入华音阁内部,直接跑去繁海靠着一手骷髅草的种植秘方还不够引起贵阁阁主的注意?我直接勾搭你四位师姐不好吗?你一个大男人有女人香软吗?我为什么非得先勾搭你这个油盐不进的冰山,做饭打翻盐缸太闲了是吗?”
沈寿突的伸出手,用温热的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他的脖颈。
楚将离乍时安静,双目与沈寿这双瞳色浅灰的眸子对上。
【当前任务进度:25%,三级宝箱已开启,您已获得:中级生物实验室,食品商城已解锁新分类。】
“别碰我,我不是断袖!我懒得再跟你解释,你爱信不信。”楚将离没好气地转身就走,头顶上那个凌乱的发揪随着步伐一晃一晃。但是沈寿注意不到他在转身的那一刻,面上的紧张、无奈和歇斯底里已经被雀跃之情所取代。
退出房间,楚将离赶紧确认了第三个宝箱里的物件。
生物实验室里的仪器增加了,不过因为没电,仪器都是最为原始的一批;用于土地生物、耕作、化学改良的药剂一应俱全。
种植般若花的条件大致满足。于是当晚,楚将离就跑没影了。
他早早打听过般若花的踪迹,得知祁山境内的一座休眠火山恰巧长出过般若花。
因为这火山顶长过,所以这里就成了诸多仙门看守的地点。各门修士不断徘徊,只为守株待兔,等待般若花开花的那一晚。
楚将离运气好,上了山便遇到了曾拜托过他种植骷髅草的小修士。他不可能日日待在这里搜集想要的数据,只好给了那个小修士一笔委托金,让他记录山顶上不同时辰,不同地点的气温,以及每日日出日落的时辰,汇总后通过传音符告知。
小修士虽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经由他简单教导后,也能对着他给的条状物说出一个具体数值。
告别小修士,楚将离在山顶各地分别取了土壤装于乾坤袋中,好开始一系列的研究。
气温,土壤条件,光线都可以在模拟状态下满足,现在他只祈祷般若花的生长不受海拔、气压等一系列当前条件无法满足的因素影响。
接下来几日,山坡附近又迎来了一批劳工,只为搭建一间又一间的草屋;而楚将离则整日待在扩建了的实验竹屋内,分析比对各地的土壤,对沈寿和卿玉都爱答不理的。
卿玉在竹屋外敲了敲门,然而等了许久都未得到回复。他叹了口气,对里面道:“师父,今晚是满月,记得把药喝了,我放门口了。”
“知道了。”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声音很含糊,应是嘴里塞了吃食。
待到楚将离再次分析出一处土壤样本的数据时,天色已晚。他起身舒展了肩颈,将颈椎骨转得咯咯响。
当前进展一切顺利,唯一困扰他的是诱导般若花变异的因素。如果设备再齐全点就好了。
想着想着,他已经踱步到了住处。抬眼一看,他发现楚斯端着药站在沈寿的房门口,似乎在犹豫什么。“怎么了?”
楚斯小声说:“我觉得、仙长该换药了,但是我总觉得仙长不希望我靠近……”
“卿玉呢?”
“他在照料佘婆婆,暂时走不开。”楚斯道。
“我来吧。”他拿着更换用的药与纱布进去。【晋氵工独发,拒绝转载】
“最近几天忙着捣腾花花草草,没时间上心其他事,沈仙长有没有按时吃药?”他进去,一眼看到刚刚沐浴完毕的沈寿从屏风之后出来,身上的白衣松松垮垮的,还有一部分贴着湿润的肌肤。胸膛偏左处,那块还未愈合的伤口露出了一半,不过比伤口更抓眼球的,是衣襟之后的寸寸肌肤。
楚将离在穿越之前就是个理科宅,身上哪会有这么好看匀称的肌肉。
两人的身形都在目光交接的那一刻停滞了。
沈寿回神,下意识地把衣襟阖上,巴不得将脖子也包起来,跟个贞洁烈妇似的。
楚将离下意识想回避,但是转念一想他们都是男的,回避什么?“那个,你不用再给晶石了,每次给晶石我都觉得你把这里当成了客栈。”随意说了一句,他又把话题转到药上,“今天喝药了吗?”
沈寿一回想起那分按着他的嘴吃药的蛮力便心有余悸:“喝了。”用汤勺蘸了一些,他尽力了,真的喝不下。
“那今天挺乖的嘛。”他笑脸盈盈地靠近,“胸口上的药也上了吧,你老是不苟言笑,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怕了你,平日里都不愿进来。”
“一个人清净,利于身体恢复。”沈寿眼见其拿着药上来,立时道,“我自己会上。”
“那你行你上。”
沈寿脱下上身衣物。
楚将离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蠕虫的毒素还残留在沈寿体内,理应每动一下,身体就会有强烈的痛感,但沈寿还是强忍下来了。终于等到要上绑带,他左试右试,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法包扎伤口。
楚将离就静静地看着,看这人到底何时妥协。
终于,沈寿看向了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修习了读心术,你只要用一个眼神,我就能明白你在想什么?”楚将离笑着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傲娇属性挺好磕。
沉默片刻后,沈寿道:“帮我系一下纱布。”
“这就对了啊,嘴,是用来说话的。”他拿起轻薄的纱布盖住抹了药物的伤口,手上动作很轻很柔。而后,他将绷带的一头按上去,从背后环住沈寿,为其一圈圈地缠绕。
或许是因为刚沐浴完毕,沈寿身上的苦艾草气息在此时减了几分苦涩,多了几分暖意和氤氲,每当他绕绷带不得不以最近距离贴近沈寿的时候,总能不可避免地闻到。
沈寿的胸膛很宽阔,肌肤的触感也非常好。他绕着绕着,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
原因是某人的大脑风暴又开始了,围绕沈寿的胸膛。
沈寿垂眼,注意着楚将离的手。因为他也感觉到身后的人有意放慢了动作。
虽然那日楚将离将话说明白了,他也没察觉出不妥姑且信了,但他终归无法彻底放下戒心。这人终究来自魔域。
他抬头看向身前的镜子,突然注意到身后的楚将离又在笑,而且是痴笑,还时不时捂个嘴。
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这样的画面格外诡异。
楚将离终于决定画下脑子里的画面,然而抬头再看的时候,他发现沈寿正用看待傻子的眼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沈寿问。
楚将离:“……”不是,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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