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宁樱走入殿内,马上问几个宫女:“你们真的不知昨晚皇上来之后的事情?”
红桑摸着披风喜滋滋的道:“主子,奴婢在外面怎么看得见呢,主子也别担忧了,皇上此举说明主子定是做了皇上喜欢的事情,所以才会有赏。”说罢,意味深长的眨眨眼睛。
暗示的很明显,宁樱的脸莫名一红,暗道她该不是勾引他了吧?
不可能。
他不会喜欢嫔妃勾引的,不然刘贵人什么的早就得逞了。
那是做了什么?宁樱实在想不起来。
罢了,只要不是送她小命的事就行。
隔壁主殿的杨昭仪听说此事后极为震惊,短短时间,宁樱竟然得了两样东西,瑶琴还有披风,这都是皇上从来没有赏给过别人的,看来以前真是低估她了!
见她面色难看,绮云低语:“是不是宁婕妤昨晚……”
杨昭仪目光一闪。
是啊,宁樱醉了,皇上正好去探望,也许她就借着醉酒的名头使出什么花招。毕竟比起宫里的一众妃嫔,她有副绝好的容色,而皇上总是个男人。杨昭仪将桌上的茶壶一推:“倒是被她抓住机会了。”
绮云忙道:“主子,宁婕妤应该是没有得逞的。”秦玄穆到棠梨殿侧殿,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她们一清二楚,短短时间不足以伺候。
杨昭仪沉吟,虽是如此,但宁樱显然不能小觑。
“主子也该多在皇上面前讨个好,”绮云劝道,“主子看惠妃娘娘多勤苦,还有徐贵人。”
杨昭仪淡淡道:“你觉得我能如何?”
刚刚入宫时,谁还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呢,然而两年过去心就慢慢凉了,是有些不甘,但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就像她知道,徐贵人等人的招数都是徒劳的,只是,这宁婕妤怎么就……难道说,当初挡箭的事儿,还是在皇上心里卷起波澜了?
“好好盯着宁婕妤。”她道。
绮云应声。
年后,天气转暖了,日日晴天,殿内早就撤去了炭,宫女黄门也不再缩在屋檐下,时常站到院中去晒太阳。
待在巳时,光从窗口照入,主子握笔的一双手沐浴在阳光中,比兰花还好看。红桑心想,怎么皇太后还是不让主子去弹琴?皇上也没了动静,那之前赏的东西又算什么呢?
“主子……”她刚要说话,却听见宁樱吩咐竹苓,“你去买些茉莉花的种子。”
妃嫔们在宫中太闲,总得找些事情做,司苑局会提供方便,以前宁樱的兰花就有部分出自此处。
竹苓一愣:“茉莉花?”
是,茉莉花。
她前世的母亲极喜欢茉莉,为此父亲专门辟出一块地方来种,待在中秋前后,茉莉花盛开,雪白一片。后来她病了,母亲每日都会剪一些新鲜的茉莉花放在她的闺房,说能安眠。
宁樱的眼睛发酸,轻轻拭了下道:“茉莉花挺好看的,你快去给我买些种子。”
兰花不管,又要种茉莉花了,竹苓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突然的念头,只得取了银子去往司苑局。
回来时,竟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两个黄门跟在后面,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筐泥土。
宁樱站在屋檐下问:“这是什么?”
其中一个黄门道:“吕公公知道主子要种茉莉,让奴婢们拿了这些泥过来。这泥里掺了河沙,谷糠灰,堆肥,还有鸡鸭粪,种茉莉极合适。”
听到这些东西,宫女们忍不住皱眉。
“那不是很臭吗?”月桂嫌弃。
“不用姐姐们动手,”黄门笑,“婕妤,奴婢们这就给你种上吧。”
“好好好,你们来。”竹苓也怕宁樱脏了手。
两个小黄门马上就在指定的花盆里把茉莉种子种好了,又浇上水放在阴凉的地方,叮嘱说暂时不能见光。
“辛苦你们了。”宁樱让红桑给赏钱。
小黄门领了,道谢一声离开。
“以前奴婢们去买兰花他们可没那么殷勤,要了几个品种他们都有些不耐烦呢。”红桑告诉宁樱,“可见人多势利,尤其是在这宫里,主子你也该看清楚了,可不能满足当个婕妤。”
确实人往高处走,如果她尚在前世,也会给自己谋个好前程,找个好相公,但书里的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宁樱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学刘贵人去路上偶遇皇上?”
红桑觉得不可行,毕竟刘贵人都被赶出宫了:“主子可以送酒啊,这黄柑酒不是很好喝吗?”
宁樱斜睨她一眼:“行,你去送,要是皇上喝了不舒服,你就拿命去赔吧。”
红桑脸色一白,嘟囔道:“可主子不就是酿给皇上喝得吗?”
“是我思虑不周,”宁樱回想起美酒的滋味,“还是自个儿喝吧,不醉就行了。”
红桑怀疑主子是骗她的,心里根本还是想送给皇上,只是没有勇气吧,主子一贯如此。
正说着,月桂得了话飞快的跑来:“主子,太后娘娘召见。”
终于等来了!
红桑急忙给宁樱打扮:“肯定是要主子弹琴,奴婢刚才就在想呢,太后分明很喜欢听主子弹琴,怎么就没有动静了,这不就来了?主子得好好表现下,往后又能去太后跟前。”
宁樱将她戴上的一支赤金荷花簪子取下:“是去弹琴又不是去做别的,戴这么多作甚?”她可不想打扮给秦玄穆看。
“万一……”
“皇上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去永安宫,走吧。”
到得永安宫,太后投来的目光极为亲切,宁樱感觉到了,她跪下行礼。
姜嬷嬷上前扶起来:“太后可惦念你了,就是怕你的手没好,不舍得让你弹琴。”
其实年前就痊愈了,但她不想表现,宁樱低声道:“劳太后娘娘关心,嫔妾的手已经无碍。”
“那就好了,”太后笑道,“宫里的琴师我这阵子也召来听过,但没有人能胜得过你,我要是年轻几岁,定要向你请教一番。”
“太后娘娘谬赞,可折煞嫔妾了。”
这姑娘很谦虚,明明有那么好的本事却愿意藏着,太后道:“你弹一曲《阳春三月》吧。”
正适合这样好的春天。
宁樱应是,在琴桌前坐下。
刚刚要弹,却听太后问:“玄儿送给你的‘九霄’弹得可惯?”
她一僵,因从来没弹过,是以这瞬间竟不知说什么。
太后看出来了:“还没弹过呢?为何?”
不等宁樱回答,姜嬷嬷笑着道:“娘娘,这还用问吗,宁婕妤定是舍不得弹。”
痴情的傻孩子啊,太后明白了,由不得哈哈大笑:“良琴也得觅知音,你可不能束之高阁。”
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可偏偏她不能解释,妃嫔还能嫌弃皇上赏得东西吗?宁樱暗地叹一声,手指落下,弹起了《阳春三月》。
温暖春光在眼前展现,和风荡漾,万物复苏。
太后闭起眼睛欣赏。
不知不觉,曲子已终,她意犹未尽。
“弹得真好,”太后赞叹一声,“可惜宫里最好的琴就是‘九霄’了,不然我也得送你一把。”
若是太后送了,她倒是愿意弹,因她前世宫里也有个太后,嚣张跋扈,仗着儿子是皇上胡作非为,父亲身为太傅也时常为此头疼。两相比较,这里的太后好多了,不干政,也没有什么架子。
外面一个宫女此时来禀告,琥珀听明白了,与姜嬷嬷低声说了一句。
姜嬷嬷笑道:“太后娘娘,皇上调廖大人入京了。”
“是吗?”太后满脸欢喜,“好好好。”
听到这个姓氏便知发生了什么,宁樱嘴唇抿了抿,告辞道:“……嫔妾不打搅了。”太后一定有事要吩咐。
她很识趣,太后点点头,让宫女送之离开。
谁料行到殿门口就遇到了秦玄穆。
廖大人是太后的表妹夫,他是来告诉太后此事的。
他停下来。
“嫔妾见过皇上。”宁樱行礼。
动作很是端庄,看起来规规矩矩的,但秦玄穆脑海里却回想起那晚她依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许多天过去了,赏了她紫貂皮也没见有什么反应,如果说别的妃嫔动作太多,她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秦玄穆问:“你刚才又给太后弹琴?”在殿门口他听到了最后一段,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是。”
“弹的什么?”
“《阳春三月》。”
短短四个字,秦玄穆扬眉:“是不是朕问你什么,你就只会回答什么?”
宁樱一愣,抬眸看他。
那错愕茫然的表情让他忍不住一笑。
眉眼瞬时舒展开来,眸中仿佛有宝石璀璨的光。原来他笑时是这样的,宁樱的心忍不住一阵摇曳,但很快就回过神,暗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一张臭皮囊,她低下头:“请皇上责罚,嫔妾愚钝,不知皇上何意。”
的确是愚钝,秦玄穆道:“没什么,你退下吧。”
“是。”宁樱听从。
殿内,秦玄穆将把廖大人调到京都任户部尚书之职告知。
太后刚刚已知晓,笑着道:“你是很满意他在越州的政绩吧?”
他喜欢公事公办,如果没有本事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会得到重用,比如她的亲弟弟靖国公,这不就闲赋在家,后来到处去游玩了吗,太后还是很了解这个儿子的。
“是,户部空虚,早些年滋生了许多蛀虫,需要他大刀阔斧的治理。”秦玄穆承认。
“那他必不会让你失望。”太后笑道。
谈完正事,太后问他:“可看到宁婕妤了?”没料错的话,他们应该会在路上遇到。
“嗯。”秦玄穆没否认。
“我刚才问她‘九霄’好用否,她竟是一次都没弹过,心里舍不得,你说痴不痴?玄儿,这样的姑娘可是少见。”
秦玄穆道:“太傻也不好。”本来就是给她弹的,反正不用何必?
太后急忙道:“哎呀,她当然也不会太傻,不然怎能把瑶琴弹得这般精妙呢!”
秦玄穆一笑,没说话。
宁樱入宫以来,若不是出来挡箭他压根就没注意到她,但那日涉险的情况他看在眼里,知道她是出于真心。
对他真心,而又不让他讨厌的人,宫里确实就一个……
晚上,他坐在御桌前,将所有奏疏批完之后,忽地吩咐柏青把宁樱接到文德殿。
有了上回的经历,柏青这次多了个心眼,提前询问道:“皇上可是想要宁婕妤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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