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喜道:“正是这位师叔祖。”
姜子牙不知真信假信, 只福手道:“原是圣人令师叔前来提人,师叔提走就是。”
此言摆明让路清风把殷郊带走, 就当是紫霄宫圣人传来的法旨。
路清风正好落个清闲, 索性再次谎称自己是鸿钧身边的道童。他往殷郊身上贴道师父所赐的符咒, 殷郊立马借着土遁被传送回旸谷中去。
路清风临走不忘问守财:“你留下还是跟我走?”守财早粘着杨戬, 哪里还肯跟他离开。
路清风知道杨戬定得善果,守财跟着他定能位列仙班,不多强求,驾风而去。
旸谷里的小金乌出去上班,谷内光线暗淡。镇元子唤来几缕月光,察看殷郊的伤势。看罢叹道:“可惜。”
路清风问师父:“师父嘱咐徒儿救下此人是何用意?”
镇元子让月光散去,殷郊就陷在黑暗里。两师徒走出阴暗的内室,到外边道:“你可知封神榜用意为何?”
路清风想起江山师弟同他讲过这事,封神榜的签定,正是为吸收天地神灵之力,来对抗魔祖诞生。榜上之人,无论殷商西岐, 还是三山九洞的神仙, 只要身死必定要魂归封神台, 从此受天庭掌控。
镇元子道:“正是如此。魔道天道实力相当,若此榜不成, 天道便难以铲除魔道。”
路清风恍然大悟。要令榜不成,只消将榜上之人救下便是了。眼下救下殷郊一个,便算挖去封神榜的一块墙脚, 叫他不得完成。
镇元子摇头:“果然天命难违。纵使为师也无力回天。”
原来殷郊被燃灯道人夹在山里,早就骨头尽碎,待得运回旸谷,提着的那口气早已散去。镇元子只是以仙法暂拘其魂,指不定什么时候他还要给传唤到封神台去。
路清风急道:“唉早知我该问姜子牙取了封神榜来,按照名册逐个去救。”
镇元子拂尘一扫:“这也不对。有些人为非作歹,合该遭劫。为师让你去救这殷郊,只念他心无歹念,纯为兄弟报仇罢了。掐指算来,倒也没多少可救之人。”
两师徒想到连萧宝都不免被封神榜传召而去,只是感慨不已。
路清风决定先去看看凌霄和明月如何。瞧这情形,八成凌霄会伤了明月,路清风是断然不愿看到的。
镇元子很是放心:“他与我有诺,不伤五庄弟子。你去寻他也罢。”
镇元子洞察天地,凌霄此时正在朝歌城外的女娲庙。娲皇自巫妖大战后便神隐云游,她在尘世唯一的落脚之处,也就只有这座女娲庙了。
民间有传说,武王伐纣全因纣王到女娲庙上香写了首淫诗,惹得上神震怒。
到庙里的路清风只有一个感觉:这雕像特喵的也太丑了吧。为什么把女娲娘娘的腰雕得像个水桶。雕像脸上更是由于年久失修调了小半块。整座雕像分明弄得像只女鬼,哪里像什么女神?
纣王要对着这具雕像写淫诗,可也太为难了他些。
路清风没找到凌霄,也没找到明月,倒给个拿着糖葫芦串的肥小姑娘撞了撞。
小姑娘教育他:“你这样对着娘娘的雕像皱眉是很失礼的。”
路清风猜她肯定是守庙人之类的角色,赶紧敛起神色,冲女娲像拜拜。
小姑娘又道:“我看你不像来求神。盛惠一金。”
路清风傻眼:“不求神不解签还收我钱?”
小姑娘伸出手:“娘娘这么灵你不求,这是罚的金子。”
路清风身上没有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一只没有金。那个打个怪都能捡到金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路清风还是赶快多拜几拜,大声把愿望说出来显得自己是求神的:“求女娲娘娘告诉我两个师弟在哪里?”
石雕像在发光。路清风一点没眼花,真的在发光。
光芒一照,他就给石雕像吸了进去。
光芒退却,树林阴密不知此地为何。路清风驾个轻功飞上半空,好家伙,近处树丛流水,远方一马平川,景色之美宛若画卷,实在叫人赞叹不已。
左边来了道流星,右边飞来到黑气。
两边的目标都是路清风。
黑气快了一步,将路清风扯到身边:“你怎么也到这来?”
黑气是罗睺所化。流星是明月的化身。两人虽没打架,也不愿站到一块儿。路清风呆在罗睺身边,明月就隔他们远远的,一句话也不说。
路清风总是同情弱势的师弟,朝明月走过去道:“你跟他如何了?”
明月只道:“待先出这山河社稷图,再与他计较。”
路清风莫名其妙:“我们三人怎地都陷在图里?”
罗睺耳尖,远远地听到两人说话:“还不是你的好师弟,无缘无故到女娲宫里跟我大打出手,弄得人娲皇生气了。”
明月黑着脸,转过身去不理会,好在他们没有打起来。
路清风更同情明月,冲罗睺吐个舌头:“你害别人家破国亡就不打算解释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要报仇尽管来。”罗睺也背过身去,一点悔悟的意思都没有。
两个师弟都不好惹。路清风只好不提这事,对两人道:“说吧,怎么个出去法。”
明月道:“女娲娘娘说此图前不久被恶灵玷污,须得将他找出除了,才能放我们出去。”
“前不久?”路清风想起一事:“前不久赤精子借了这图去收他徒儿殷洪。”
“殷洪?”明月这些年虽在五庄修道,尘俗的恩怨从未放下。他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纣王的儿子。
路清风忙拉住他:“他也很可怜的……”
明月更不开心了。罗睺在旁说出他的心声:“我不可怜么?我替你师弟说的。”
明月抛去个冷峻的眼神。罗睺丝毫不躲闪,他的骨子里就有着要打架的冲动。
路清风连忙劝架:“是师兄错了。为今之策就是要找出殷洪,咱们出去要紧。”
路清风心超累。为什么他要有那么多师弟呢?还好个个捧手心里哄。
山河社稷图,一图便是山河宇宙。要从茫茫宇宙中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明月对路清风道:“我猜他定在朝歌。”
“你有把握?”路清风看明月眼神很坚定。
罗睺又出来打岔:“当然。要今天被收进图里的是他,他也会去夏都。”
明月仍旧不理罗睺的挑衅,连路清风都不理,化作流星往朝歌去。
路清风真想痛遍多嘴的罗睺:“你非刺激他做什么?”
“刺激他打我一顿啊。打完他就好受了,偏偏他忍住不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路清风急道:“你怎么随便给人打,打坏了怎么办?”
罗睺乐呵呵地笑:“师兄原来担心我被打坏啊。放心。我是魔祖,打坏也不过大荒几日游,还不是照样回来。”
路清风真是白替他担心。拉他赶紧追上明月的流星。
山河偌大,即便乘流星化清风也得整整一日才到。往朝歌门前落下,路清风只觉气短疲惫。
明月忿忿不平:“连这幻图也要给朝歌设下结界。”
罗睺对他知根知底:“你想说,没有这个结界,你们夏国的遗民亡魂便能攻破朝歌?”
明月默不作声,显然他的确酝酿过此事。
罗睺道:“你想错了。没有这个结界,商人的力量更加超乎想象。”
五百年前,天道为遏魔道,不惜灭夏聚灵。谁知聚到一半,猛然给成汤领袖的商部族打断夺灵。明面上大家都说天兴商汤,实则是商汤截了天庭的胡。
天庭无力把商汤吃掉的灵力一口吃下,又恐他们日渐扩散,于是便哄骗商人立下这座结界。结界里头灵力尽去,因此商人修炼日渐稀少,不复成长。五百年过去,三教终于共订封神榜,开始瓜分这只养肥的大羊。
山河社稷图既是高仿世间天地,自然要将这座结界仿效在内。
明月默不作声,抬腿走入朝歌。
图中唯有万物,就是无人。朝歌城外城里寂寥无声,只有笔直宽敞的街市和往来的车马自行挪动。
殷洪正坐在内城宫殿的宝座上,魂不守舍,双手抱头沉吟。
这分明是朝歌,可为何城中空无一人。
听得殿外有脚步声传来。殷洪大喜起身。只见得两个道士加个猎户,不为所动。仍旧坐回宝座:“大胆。没有孤的宣召,胆敢进这大殿里来?”
殷洪的身躯早已随着赤精子一抖社稷图化作飞灰,此刻坐在殿上的不外乎一缕残念,一缕妄图承继殷商大统的残念。
明月不客气地亮出驱影鞭。
商都之内,驱影鞭没有法力,只是普通的打人铁器。
殷洪却是个例外。只一声怒吼,发出的声波直带动大殿地砖飞舞,朝明月猛砸而来。
罗睺显出镰刀,将飞砖尽数格挡。
明月看着罗睺的眼神百味杂陈。罗睺又呛他句:“我是魔祖,当然能够例外。”
没想到路清风也能施法。万世不竭六剑齐亮,朝着殷洪飞舞而去。
罗睺叫道:“你怎么时候得到玉牒。早知如此我何必来找女娲。”
他只欲静静看路清风表演。
路清风演脱了。那六柄飞剑才近殷洪的宝座,立马化作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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