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巍单膝顶叩在床边, 略略低头, 细细密密地吻着。手指虚扶着谢屿的腰,手指的热度仿佛透过衣服,传递到身上。
背脊窜起阵阵电流, 酥酥麻麻的。接吻成了一项乐此不疲的运动,两人不知疲倦地深吻着, 食髓知味。
谢屿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不受控制。整个意识仿佛超脱于身体之外,很虚幻,却又很满足。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周巍终于停了下来,勉强露出一丝清醒神色。
喘气的空档, 谢屿舔了舔被吻肿的唇, 轻轻地“欸”了一声。
周巍意犹未尽地吻了吻他的唇角,嗓音沙哑,“怎么了?”
“碗。”谢屿说。
“什么?”谢屿声音里带着点鼻音, 听着像是同他在撒娇, 周巍一时没忍住, 又低下头, 舌尖撬开唇瓣, 准备攻城掠池。
男人这种生物,一旦再起了头,就很难刹住车,谢屿心里很清楚。他屈了屈膝盖, 抵住周巍的前进。
“嗯?”
这一回,谢屿学聪明了,把碗举起来示意。
周巍低低一笑,像是明白了谢屿的用意,接过碗起身站了起来,“我去收拾一下。”
谢屿点了点头。周巍出去后,谢屿旋即缩进被子里。心跳得厉害,像是要冲破胸腔,直冲云霄。情绪在不可抑制地攀长。
谢屿平复了许久,才堪堪镇定下来。可当周巍再回来的时候,谢屿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周巍头发有点湿,身上带着一丝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应该是刚洗完澡。
周巍在他身侧躺了下来,顺手关了灯,黑暗随之而来。
房间是安静的,楼下的麻将声却喧闹的。稀稀疏疏的麻将声敲在墙上,将空间推远,逼仄的房间突然变得宽阔起来,紧接着,某种空虚感纷至沓来。
黑暗像一座深渊,让人突生忐忑,也让心落不到实处,谢屿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心里的那点紧张感并没有因为看不到周巍的神色而有所松动,反被催化得愈发紧绷起来。
“你洗澡了啊。”谢屿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嗯,”黑暗中周巍似乎笑了一下,“去降了个温。”
谢屿啊了一声,“我是不是也该去洗个澡。”
周巍明显顿了一下,“明天再洗吧。”
“为什么?”
周巍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道:“我不好扶你。”
“……?”谢屿转头,愣愣地看他,“不是,我为什么要你扶?”
“你确定不要?”尾音扬了扬,谢屿莫名地听出了一丝谐谑的意味。
谢屿仔细地想了想。
好像,可能,真的需要周巍扶。
虽然刚刚才一碗醒酒汤下肚,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到底酒量不行,缓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还有点晕,别说去卫生间洗澡,只怕出这个门儿都难。
“那我要上厕所怎么办?”谢屿想了想,又问道。
周巍沉默了一瞬,“现在?”
感觉到周巍语气里的窘迫,谢屿忍不住想笑,但硬生生憋住了,点了点头,强忍着笑意道:“现在。”
谢屿想不通,明明之前调戏他调戏得那么得心应手的人,怎么会现在反而束手无策。
谢屿不知道的是,有一个词,叫做“近乡情怯”。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没等周巍的回应,谢屿便将这一茬抛到脑后,正想着找什么话题继续下面的对话,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眼角余光里周巍好像动了动。
谢屿侧眸,还没来得及看仔细,被子就被猝不及防地掀开,凉风霍霍地灌了进来,下一个瞬间,周巍把他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你干嘛?”谢屿愣了愣,表情微愕。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周巍说,“走吧,我扶你。”
“不是……”出人意料的发展,让谢屿有些慌了,他可没想周巍会真扶,赶忙说道,“我就说说。”
“……”屏息凝神的一长段尴尬沉默之后,他听到周巍咬牙切齿道,“不上也得上。”
“……”这么硬核上厕所的吗?周巍你的底线呢!?
事实证明,恼羞成怒后的男人真的没有底线可言,周巍是把谢屿扛到厕所的,真·驮背·扛。
周巍把人放在马桶前站定,他站在谢屿后面,一边扶着谢屿的腰,一边用膝盖顶了顶谢屿的小腿。
“上啊。”
“……”上你妹!
“你放心,我会扶的。”话尾飞快地掠过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饶是谢屿再装傻充愣,也知道周巍现在口中的这个此“扶”非彼“扶”。
谢屿咬牙:“你就不能出去吗?”
“不能。”
呼吸喷在颈侧,谢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脸。
周巍低了低头,贴着谢屿的耳根,声音微哑:“刚刚是你招惹我的。”
“……”
“要我帮你脱.裤子吗?”
“……”
上完厕所,谢屿回到房里,把自己裹成蝉蛹宝宝,周巍想上去搂一搂他,结果惨遭碰壁。
周巍哭笑不得,他实在没想到谢屿脸皮会这么薄。
“谢屿。”他唤了一声。
谢屿没理他。
周巍想了想,换了个策略,“谢屿,我冷。”
还是没有回应。
周巍叹了口气,正打算下床去他妈房里拿一床被子,床上的蝉蛹宝宝动了。谢屿面无表情地撑开被子的一角,抿了抿唇,故作骄矜冷漠姿态道:“进来。”
周巍嘴角微微翘起,“好。”
闹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不出意外的,两个人都到中午才起来。
谢屿有些尴尬,两次在周巍家里睡过头。第一次没见到周巍他爸妈还好说,第二次周巍他妈都把午饭做好了,周巍他爸也在客厅里坐着,谢屿想无视都难。毕竟做客别人家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可以说是相当之羞人了。
谢屿用手肘怼了怼周巍,压低声音咬耳朵道:“你爸妈怎么在啊?”
“今天中秋,吃团圆饭。”周巍他们家过中秋和别人家不太一样,他们通常是中午吃团圆饭。
“哦,吃团圆……”谢屿倏地瞪大眼眸,音调陡然拔高,“吃团圆饭啊?!”
谢屿拔腿就想往外走,周巍及时拉住了他,“你走什么?”
谢屿迷茫地看向他,“难道我不应该走?”
“留下吧。”周巍说,“一起吃个饭。”
谢屿很严肃地看着他,“周巍,你是不是对团圆饭有什么误解啊?”
“没有误解。”周巍捏了捏他的手,逐句逐字道,“团圆,你和我。”
情绪犹如被风吹高的浪,谢屿以为这浪在昨天就止息了,却没想到周巍一句话,就让这浪重新翻腾汹涌,声势浩大地淹没了最后一块阵地。
谢屿张了张口,想拒绝,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迟迟说不出口。
恰时周巍他妈在餐厅里喊了一句:“周巍,你让你同学过来一起吃个饭!”
周巍笑了一下,“走吧,我爸妈还等着我们开饭呢。”
坐到餐桌前,谢屿还有些局促不安。周巍他妈似是看出来了,一直热情地招呼着他吃菜。
这是谢屿第一次见到周巍的父母,他们的样子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大一样。
之前周巍说她妈是无业游民、他爸是赌徒,所以谢屿真的就这么带入了。
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这样,又不是这样。他爸妈的形象鲜活了不少。
尤其是周巍的爸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赌徒,温润尔雅的,像个高知分子。周巍的样貌和他爸一脉相承,很大程度上能从周巍身上看出他爸的性格特征,两个的气质实在是太像了。
吃完饭后,周巍送谢屿回家的路上,谢屿没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问了出来:“你爸真的是赌徒?”
“真的。”周巍道。
“看不出来。”
周巍淡笑了一下,“其实准确来讲,我爸是个投资者。只不过他这个投资者比较失败罢了。”
“嗯?”谢屿侧头看他。
“08年以前,我们家是做风投的,不是开麻将馆的。当时我爸把钱全部都投入市场,结果没想到08年爆发金融危机,大批中小企业倒闭,股市暴跌,我们家亏得血本无归。”周巍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家没有经济来源。直到后来我妈用自己的私房钱搞了点小生意,才渐渐有了起色。”
周巍自嘲地勾起唇角,“我们会变成这样,只能说是愿赌服输。”
风投本身就是一件高风险、高回报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叫风险投资。投资成功,一本万利;投资失败,血本无归。就像周巍说的,这种事只能愿赌服输。你既然把钱投进去了,就要承担它背后的风险,不管是赚还是亏,都得认下。
其实当年周巍他们家如果按照正常风投来讲,就算投资失败,按当时各自承担的风险比例来说,也不会亏得太惨,只可惜不凑巧遇上了金融危机,股票被套牢,钱全成了泡沫。一次性破产破到了低,连起死回生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周巍他爸还算坚强,没做出跳楼自杀的事情。硬是咬牙坚持了好几年,才让家里重新振作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周巍:/微笑,我曾经也是个富二代。
周巍他爸:投资吗?投哪儿,哪儿倒闭!
修了,我真只是接吻,没搞颜色!禁得我不知所措。我给我朋友看,我朋友说好像是有点……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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