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还有什么好犹豫?像这样罪大恶极的我,不是应该立刻被处死吗?!”此时站在两只恶鬼面前的,不再是身形单薄的“人类孩童”,而是一只拥有惨白皮肤,鹅黄色头发的白色修罗。
她身边环绕的黄绿色萤火,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和之前还是人类女孩模样时完全不同。
可乐往可怒身边一站,两人立刻合二为一,变成之前的蹒跚老人。
他拄着拐杖,浑浊的双眼里,泪水再度溢出,颤颤巍巍地走到自己曾经的徒弟面前:“咿咿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可怜的小东西?”
现在两人的身高差已经不允许他再伸出手抚弄那孩子的脸颊。
“那位大人已经感受到我的存在了。”既然已经食用了人血人肉,身体里的鬼血自然会再度增长激活,现在她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但也已经不再是那个畏手畏脚的小女孩了。
“半天狗大人,我现在但求一死。”已经犯下的罪孽无法抹除,既然被捉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没什么必要去挣扎:“我早就丧失了对这个世界的兴趣,只是因为记忆被消磨而多游荡了一段时间罢了。”
她本该在几年就结束的生命,却晚了这么长时间才被抬上断头台。
“咿咿咿.....”半天狗无力地靠在拐杖旁,他低下头止不住地恸哭着:“我可怜的小东西....我们的命为什么那么苦?为什么要说这样让我悲痛欲绝的话?你只要像以前那样疯狂吃人的话,那位大人还是会给你机会的。你帮助珠世他们也是因为丧失了记忆对吧,我可怜的小东西,我知道的,你从来都不是让我失望的孩子。”
看着呜咽不止的老鬼,京夕蹲下身体低着头,言语里的坚决彻底瓦解了半天狗心里那点残余的“仁慈”:“并不是,那个时候我记得所有的事情。完完全全是依靠自己的意志背叛了那位大人。”
“咿咿咿!!!”对曾经弟子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之后,半天狗一面流着泪,一面用拐杖狠狠锤击着面前“冥顽不化的白色磐石”:“我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你还要让我这样伤心?!!”
但仅仅是这样的敲打,根本不会对这白色修罗产生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半天狗仅仅只对鬼类才有的偏执仁慈,最终还是让他停下了手里的拐杖,他擦去脸上残余的泪水,伸出枯槁的指爪,将京夕的头发捋至耳后:“咿咿咿....多么漂亮的眼睛啊....我可怜的小东西....你是要我这个可怜人,将你亲自送到那位大人面前,亲眼见证你的死亡吗?”
“您也可以用血鬼术形成的木龙将我困在这里,直到太阳东升。”
听到这话以后,半天狗再度痛哭起来,拿起手中的拐杖对着京夕又是一顿猛击:“你知道你这样对我来说有多残酷吗?!!”
等打烦了,哭累了,他才无比失望地将京夕扶起,哀伤地看着身上伤痕缓慢痊愈的她,沉默地靠在拐杖旁,用浑浊的双目看着她空洞却坚决的双眼,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拄着拐杖蹒跚地往前走了几步,在没有树影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再度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佝偻的身体在月光之下,被拉长成孤独的黑色: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那位大人,他现在正在极乐教主那边商讨事情。”
“上弦之贰,童磨大人吗?”站起身,雪白的修罗再度化为孩童的模样,扶着步履蹒跚的老鬼,丧失高光的黄绿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活泼的神采:“其实您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我也会让自己被太阳....”
“咿咿咿.....不要再说这种令我难过的话了。那位大人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你,将你带过去是他的意思。”上弦能够通过体内无惨的细胞,与之进行远程交流,比鬼杀队的乌鸦传信要方便得多。
“我明白了。”
用毫无语调可言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她决意赴死的决心静如死水。
被同样毫无温度的手搀扶着,半天狗也已经再无眼泪可流:
到底是为什么,我可怜的小东西,你为什么要辜负那位大人?
那时无比渴望活下去的你,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对那位大人的耿耿忠心明明没有改变,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珠世将你引入歧途了吧!一定是!那个可恶的女人!!
但对于京夕来说,现在的她根本不存在什么对那位大人的忠心,从放弃残杀人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彻底底地与那位大人划清了界线。
而现在所做的,只是把原本那位大人赐予的东西重新还回去而已。
恢复记忆之后对半天狗的尊敬与服从,也只是因为对方曾经教过她隐匿之术,是有恩于她的师傅,与对方是否是那位大人的手下无关。
历经几天的奔波,等到了上弦之贰所在的辉煌殿堂之时,那个曾经让没有过往记忆的她思念至极,甚至奉为“神明”的那位大人,正坐在属于“极乐教教主”的位置上,冷眼看着她。
“我把她带来了....咿咿咿...”被那位大人强势的气场所压迫,半天狗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与曾经的弟子一同面对所有恶鬼的主人——鬼舞辻无惨。
“跪下。”
就算意志已经不再属于那位大人,但身体里的鬼血却不会违抗来自他任何的命令。
在刚见到那位大人时还能保持平静的京夕,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令她汗毛倒竖的恐惧立刻从血液里渗出,逼迫着她伏地跪拜。
“珠世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就连入耳的声音都仿佛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命一般,逼迫着大脑将所有关于珠世的所有记忆全部强制牵扯出来:无法违抗,无法隐藏,连欺骗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欺骗或者隐瞒的。
“自狭雾山袭击之后,我就与他们分开了,之后再也没有过联系。”
能看穿目光所及之处所有鬼内心所想事情的无惨,面对这样的回答,这样耿直到毫无隐藏之意的内心,脑门上的青筋立刻暴起,就连手上的血管也变得根根可见:“那么珠世都让你做了些什么?”
做了什么?无非就是关于药物试验的事情,关于提供情报给鬼杀队的事情,反正他早就知道。
面对如此坦诚的叛徒,没等她说完,暴跳如雷的无惨就已经听不下去了,刚准备将她拦腰截断并吞食时,一种异样的烧灼感突然从变异成肉块的手上传来:啧....忘了她的血鬼术了。
他迅速将手臂收回,刀一样锋利的眼神里满是嫌恶:“与其完成她的愿望,让她被我所杀。不如让她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一边承受着饥饿和失去记忆的痛苦,一边感受着被自己的血鬼术给吃掉所带来的绝望’,这种结局才更适合她。好了,童磨,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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