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人群中哗然,原本小声的议论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更有好事着躲在人群中直接喊道:“你杀了谁?”
女子充耳不闻,就直看着亓郢,泪流满面,握着刀的手颤抖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很快的,官兵来了。
其中还跟了两名捕快,在看到亓郢后交谈了几句,便将女子直接带走了。
有人当街承认杀了人,自然是要带回刑捕房。
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去,蔡小花见亓郢没有跟随:“亓大人不跟着一道去?”
“刑捕房的案子。”
蔡小花噢了声,低声嘟囔了句:“也不知是谁家的夫人。”
亓郢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转身离开了锦江楼,入了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蔡小花心里一乐,走了才好呢,赶回包厢内,齐少熠已经醉了,靠在坐塌上睡得正香。
芙蕖就坐在他旁边:“我刚瞧见不少官兵,出了什么事?”
“不知谁家的夫人,一身的血,说是杀了人,刑捕房的捕快把人带走了。”蔡小花大喇喇坐下来,招呼芙蕖吃菜,“小王爷一时半会醒不了,这么多菜别浪费,等会我送你回了柳巷就回宫去。”
“不多留会?”芙蕖给她盛了汤,“今儿不是求了平安符了?”
不提也罢,提了平安符蔡小花就郁猝的很,吞下去的那一枚,到现在还有种卡在喉咙的感觉,除了福牌外,平安符算是白求了:“不多留了,下回再来看你,今天不宜出门。”
芙蕖抿嘴笑着:“你是想说,遇到那位亓大人,不宜出门?”
“反正我遇到他,总没好事,你看,原本好好去龙山寺祈个福,现在还遇上人命案!”
“你就算不在龙山寺遇到他,小王爷还是会带你来这儿,还是会看到啊。”
“……”蔡小花恶狠狠咬了口炖肘子,“就是他的问题!”
蔡小花将一桌山珍海味当成了亓郢,吃的分外有劲,待离开时,她便撑着了。
齐少熠的随从将他抬上了马车回了王府,蔡小花将芙蕖送回去,这时天已经黑了,夜市的灯齐点,好不热闹。
蔡小花一路散步消食,往宫门口走去,也才不过半个时辰多的功夫,街上就已经有了刚刚那件事的传闻。
杀人者是方家的二少夫人,死者是其丈夫——方家的二少爷。
“方家二少夫人不是少将府宁家三小姐吗,据说从小跟着她父亲和哥哥们习武的。”
“可不是,那方家二少爷就是个文质书生,哪里反抗的了哟,可怜那方家,六年前大少爷才病死,这二少爷又出了事,拢共就这么几个儿子……我听说,方家还有位疯了的小姐。”
“你还别说,方家前头那一位夫人,不也是病死的,后来才续的弦……我看方家这风水有问题。”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仿佛是亲眼看着方家二少夫人杀了人,更甚者连为何杀人都有了说法,是方家二少夫人在外有人,被发现后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人们说道起这样的事时,极少去考究里面的真假可能性,大都图个新鲜,蔡小花听了一路,倒是将方家的事给听了全。
回宫后第二日,宫里也开始传起这事来,但说的人并不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冷宫,昨天夜里冷宫闹鬼了。
大半夜的,冷宫中传出哭声,守夜路过的宫人都听见了,进去瞧时却什么都没发现,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投井自尽。
冷宫中关着不少人,有妃子也有犯了事的宫女,住的时日久了疯癫的不少,时常会闹出人命来。
但过去都是直接处理了,这次的却有些玄乎,投井的宫女手脚都断了,身上还有很多类似爪子的抓痕,说是投井,倒不如说是被扔下去的。
事情禀报到了皇后娘娘这儿,即刻派了人查,可并没有什么头绪,便加派了人手在那儿守着。
安静过了一夜,第三天的一早,又有人自尽,死法是一样的,便应了那闹鬼的传闻。
皇后派人将冷宫的人全部关押进屋,不允随意出入,第四天时,夜半有人上吊自尽,头上还戴着个宝花,瞧打扮像极了六公主。
很快,昭阳宫这儿的八皇子病了。
接连一整夜的发热,嘴里喃喃着姐姐和母妃,原本就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更是可怜。
私底下都在传说是六公主死不瞑目,鬼魂不得安息,所以连累的八皇子。
这厢,关在冷宫内的傅昭仪得知此事后便上演了一出寻死觅活的戏,割腕自尽求见八皇子。
人自然是救下了,事情也惊动了皇上。
就连蔡小花都觉得这事儿恐怕要再闹上两日,解决的速度却出乎意料的快。
张贵妃病了,八皇子被送到了林昭仪处抚养,至于冷宫,那些妃子和宫女,从原本的宫殿换到了另一个。
蔡小花前去昭阳宫送东西时,张贵妃正坐在暖阁内,整个人看起来恹恹,对蔡小花送去的首饰都不感兴趣,只扬了扬手让她放下,叫她到自己跟前去。
“贵妃娘娘。”
蔡小花恭恭敬敬到她身旁,搀扶她起来,走到了窗边,看着外头几株冬梅,张贵妃叹了声:“快开花了。”
“娘娘若是想赏花,御花园里的几株冬梅已经开了。”
“林昭仪养花养的不错,如今白捡了个儿子,心情应该更不错。”
突然这么一句,蔡小花心中微悸,不敢搭话。
张贵妃似乎也没有要她接话茬,伸手抿了下窗台上摆着的小松盆景:“华公公,你在内务府中消息灵通,冷宫的事你知了多少?”
“小的以为,多半是有人蓄意为之。”
张贵妃转头看她,似是有笑意:“你觉得是谁所为?”
“小的以为,兴许是傅昭仪。”
“你倒是敢说。”
蔡小花垂了垂头,她不敢说啊,可她知道贵妃爱听。
“冷宫里闹出一两条人命,她知道皇后不会在意,便是派人去查,也都不尽心。就拿六公主做幌子,还想着能见皇上一面,你可知她求了什么?”
“小的不知。”
“她求皇上,她不要妃子身份,宁肯做个下等宫女,只求能留在八皇子身边,就是远远看着也好。”张贵妃的语气里满是讽刺,“傅昭仪竟是这么疼爱自己孩子的人。”
蔡小花从身后宫女手中接了披风,为她披上:“娘娘保重身体。”
张贵妃忽然转了腔调,笑看着她:“那你猜本宫做了什么?”
“……”蔡小花登时明白了过来,张贵妃这是在装病啊。
“若是没出息也就罢了,养个白眼狼,本宫岂不亏的很,所幸她傅昭仪不是个肯死心的,她想闹,本宫便陪她闹。”张贵妃早就知道八皇子身边的奶娘不是省油的灯,纵着她,让她去冷宫通风报信,让她将八皇子弄病了,出了事后在皇上跟前哭一顿装个病,人便送走了。
“华公公……”
“娘娘,小的在。”
“你觉得本宫做的可对?”
蔡小花并没有犹豫,很快道:“娘娘心善,从未亏待过八皇子。”
张贵妃转过身看了她一会儿,笑出了声:“你这张嘴,倒是越说越会了。”
蔡小花把她搀回了坐塌边:“前几日小的出宫,看到贺家楼里又上了几样新瓷,可要替娘娘送过来?”
听到贺家新瓷,张贵妃有了些精神:“你不说本宫倒是忘了,顾着八皇子的事也没注意,不必送过来瞧,凡是新的你都备一样。”
“是。”蔡小花应下,又让春喜进来,把刚刚送的首饰再拿来让她挑,“这都是银作局新打的,娘娘可有喜欢的?上回娘娘戴的那凤蝶钗,宴会过后,城里好些铺子仿着卖呢。”
张贵妃点了几样,甚是喜欢蔡小花说的话,赏了她一把小金裸子:“宫外还有什么有趣的?”
蔡小花便把几天前方家二少夫人的事说了一遍。
凶手认罪,证据确凿,所以已经结案,方家二少夫人如今被关在牢里,下月就要行刑。
案子没有什么悬念,所以可讲的也不多,顶多说一些百姓们添油加醋的画面,张贵妃听的兴趣缺缺,便让蔡小花回去了。
离开昭阳宫时正值下午,初冬的阳光暖人,蔡小花走回内务府,正打算挑了僻静地儿偷个懒。
迎面就遇上了严恒,开口第一句便是:“你去一趟镇抚司。”
蔡小花顿觉背后有凉意:“去镇抚司做什么?谁找我,要做什么?!”
“镇抚司的同知俞大人派人来传话的,让你过去一趟,你现在就去。”
“我不认识俞大人啊。”没听到亓郢的名字,蔡小花略微松了一口气,可她除了大魔头之外,与镇抚司的其他官员也没接触。
“上回不是也来借调过,兴许是之前的事没问清楚,早去早回。”严恒催着她去换一身衣裳,“别耽搁时间。”
蔡小花还是不明白,换了衣裳去镇抚司,一路都在想缘由,要说她有牵扯的,就那两三件案子,都已经了结,还有什么可问的。
等到了镇抚司的门口,蔡小花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扭头要溜。
迎面就撞上了赵砺。
“赵大人。”蔡小花看着赵砺惺惺笑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华公公来得正好,衣服我已经取来了,你试一试,若是没问题,等会儿就送你去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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