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4）
沈威同志怕宝贝闺女受累, 不想让她参加数学竞赛。可既然女儿自己想参加，他也只好支持。他原本还想找专业的奥数老师替女儿补习, 但听说一中会安排培训, 他也就作罢。总归不好太搞特殊。
数学竞赛放在国庆之后，国庆放七天假。对于贪玩的沈书鱼来说, 这七天无疑是她的快活日子。
喝酒，泡吧，蹦迪，K歌, 每天都是神仙日子。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七天假期匆然结束。
玩了七天，大家伙的心都玩野了。返校后第一个晚自习闹哄哄的，都在分享各自七日的见闻。
而温言回永远都是班里最安静的那个人。
国庆过后, 他理了头, 头发剪得更短了。但那张脸依旧清秀, 清秀之余更显斯文。
细看之下沈书鱼发现其实温言回生得也是挺好看的。大眼睛, 双眼皮，薄唇，高鼻，五官精致立体，脸部轮廓清晰。
这种清秀的长相，像极了青春偶像剧里的奶油小生。
可惜他太低调了，总是独来独往，低调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也让身边的人总是轻易忽视掉他的长相。
他只是学霸, 和颜值无关。
数学竞赛的消息早就放出来了。余梦溪压根儿就没想到沈书鱼会去参加。以她对好友的了解，这姑娘那么贪玩，怎么舍得牺牲掉课余时间去参加数学培训。
余梦溪躲在座位里和沈书鱼悄悄咬耳朵，“我可是听说了，这次数学竞赛咱班就你和温言回两个人参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冲他去的？”
沈书鱼倒是实诚，直接承认：“我就是冲他去的啊！他不去我才不乐意参加呢！”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因为温言回的缘故才选择参加数学竞赛的。毕竟她珍惜这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
余梦溪：“……”
余梦溪一听顿时震惊了，声线都不自觉提高了好几度，“天呐小鱼儿，你真的看上我们年级第一啦？”
话音未落，沈书鱼就看到当事人端着一只水杯从自己座位旁经过。然后重新坐到了座位上。
沈书鱼：“…………”
“要死啊你余梦溪！”沈书鱼忙伸手去拧余梦溪胳膊，“能不能小声点！你想让全班都听到啊！”
余梦溪继续八卦兮兮地试探：“那你对温言回……”
沈书鱼磨了磨牙，压低声音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书呆子！”
两个姑娘窃窃私语，自以为谁都听不到。殊不知少年面色沉静，薄唇紧抿，用力握紧了水杯。
***
国庆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日，沈书鱼和温言回就要一起参加数学竞赛的培训。一个年纪十五人，一共四十五个学生。授课的老师是一中数学组组长卫老师，一个很年轻的男老师。
正式培训那天，沈威同志的司机送沈书鱼去学校。
没想到出了意外，车坏在了半路上。
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拦了辆出租车往一中赶。一路紧赶慢赶，险些迟到。
她去得晚，其他学生早就到了，教室里坐满了人。
她站在门口匆匆扫一眼，看到温言回身边的那张桌子还空着。没有任何犹豫，她径直走过去坐下。
温言回：“……”
少年下意识抬眸看她，眼神意外。
他根本就没料到沈书鱼会跟自己坐一桌。
沈书鱼没想太多，教室里坐着的都是其他班的学生，没一个数字的。她也就只认识温言回一个人，和他坐一起还能说说话，不至于太无聊。
少女穿黑色皮衣和破洞牛仔裤，皮衣上全是铆钉，金属的质地闪闪发光。牛仔裤的破洞也是别出心裁，大洞连小洞，膝盖处缺了一大块。她这身衣服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人往教室门口一站，当即吸引了一大票目光。
当事人倒是熟视无睹，表情坦坦荡荡，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沈书鱼是个随性而为的姑娘，只活她自己。别人的想法与她何干？
她迅速把书包塞进抽屉，转头冲温言回友好地笑，“回哥，你来得挺早呀！”
回哥是李文对温言回的尊称，那小子天天眼巴巴指望着学霸的作业，英语听写单词也抄他的，可不得尊敬人家点嘛！
少年盯着桌子上的数学习题，一板一眼地说：“不是我来得早，是你迟到了。”
沈书鱼：“……”
得，这小子挺能耐，直接把天给聊死了！
跑了一路，沈书鱼口渴得厉害。瞥见温言回的左手边立着一只水杯，她拿起就猛灌两口。
温言回：“……”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温言回傻愣愣地看着她，下巴都惊掉了。
那水一滑进嘴里，苦涩得要命，她直接就吐了出来，大声惊呼：“这什么啊？怎么这么苦？！”
温言回：“……”
“苦丁茶，你喝不惯的。”少年音色清淡，眼睛紧盯着女孩手里的水杯，清俊的脸庞上迅速爬满红晕。
脸很热，烧得慌。
这是他的水杯，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端起来喝，竟然没觉得任何不妥，这个姑娘再一次刷行了他对她的认知。
“难怪这么苦！”沈书鱼恍然大悟，皱眉看着温言回，“你怎么喜欢喝这么苦的东西啊？”
温言回淡定地扔出话：“醒脑。”
沈书鱼：“……”
甜食能麻痹人的神经，只有苦味才能让人得到清醒。他的家境决定了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安逸，他只有不断学习，不断努力，通过高考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时刻冷静，时刻努力，不能有一丝的懈怠。所以他时常喝苦丁茶，防止自己打瞌睡。
沈书鱼自然不懂温言回的想法，她只觉得这人太特别了。因为她真的很少看到有人会喜欢喝苦丁茶的。
浓烈的苦涩味儿，萦绕口齿，一时间根本都消散不掉。她难受得要死。
沈书鱼从书包里翻出一颗槟知糖吃掉。甜腻浓郁的奶香暂时压制住了嘴里的苦涩。
她很大方，随手就拿给温言回一颗，“请你吃糖。”
少女笑得格外友善，笑容甜美动人。
在一中，没人不知道沈氏，也没有人会不知道沈书鱼是沈氏集团的千金。这位大小姐总是格外的惹人注目。有关她的传闻各个版本的都有。
有人说她是问题少女，小小年纪就开始化妆，染头发，穿奇装异服，抽烟，喝酒，蹦迪，招摇过市。
也有人说她是千金小姐，目中无人，从不跟同学说话。
可是经过这一个月的接触，温言回发现这个姑娘其实特别好相处，她很开朗，也很健谈，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家境优越而自命清高。跟她混熟了之后你会发现她其实和谁都聊得来。并非如传言所说的那般目中无人。
小小的一颗糖，四四方方，浅紫色糖纸包裹住，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少女的手心里。
她的手不大，肤色却尤其白净，五指白嫩修长，如葱玉一般。
这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没有经受过任何岁月的洗礼。
温言回默默地看着那颗糖，不敢伸出手去接。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是非常不公平的，人生来就是有三六九等的。有人生在天堂，而有人活在人间炼狱里。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清醒深刻地告诉他有些东西是不属于他的，他是要不起的。看一眼都觉得奢侈，更别说伸手去拿了。
沈书鱼不懂少年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只当他是不好意思。
她一把将糖塞在他手里，脆声说：“放心，没毒，吃不死人的。”
温言回：“……”
他合上手心，用力拽紧那颗糖，始终没吃，最后放进了书包里。
他怕一旦拆开这层糖纸，他尝了这颗糖，他会被糖的甜蜜所麻痹。他这样的人不配品尝甜食，只配吃苦。
没过多久授课的卫老师就拿着教案和一摞试卷进了教室。
“先考试，让我看看你们的底子怎么样。”卫老师是行动派，干脆利落，开始发试卷，“这是去年竞赛的试题，看看你们能考几分。”
全班学生：“…………”
一上来就考试，一点缓冲都没有，真是绝了！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试卷传到沈书鱼手里直接没了。
沈书鱼：“……”
温言回直接把他手里的试卷给她，“我去找老师拿。”
沈书鱼没接，“不用了，我看看有没有多的。”
少年却很坚持，一本正经地说：“女士优先。”
沈书鱼：“……”
她接过说了声谢谢。说完还不忘纠正他的用词：“是美女.优先。”
温言回：“……”
温言回举手找卫老师，“卫老师，这里少一张试卷。”
卫老师一听扬声问：“其他小组有没有多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没人吱声。看来并没有多余的试卷。
卫老师说：“你等会儿，我去办公室给你拿。”
没过多久卫老师就给温言回拿来了试卷。
他揭开笔帽，写下自己的名字。转头看一眼沈书鱼，他发现这姑娘竟然已经把选择题给做完了。这速度可以说很溜了！
两人奋笔疾书，一顿操作猛如虎，差不多同时写完。
别人还在埋头苦算，这两人却已经交卷了。同学们纷纷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沈书鱼悄悄对温言回说：“咱两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温言回扭头看她，女孩子肤色白净，脖子又白又嫩，颈间一根细细的项链璀璨闪亮。
“就赌这次咱俩谁分数高。”沈书鱼眨巴眨巴眼睛，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
“为什么要赌这个？”
“好玩啊！”她说得特自然，语气稀松平常。
温言回：“……”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玩。”少年表情冷淡，看上去一点都不感兴趣。
沈书鱼：“……”
“木头！”沈书鱼在心中编排他，真没意思！
她还想高手过招，殊不知人家就是一块木头。
她噘了噘嘴，非常失望，一脸的不开心。
正失望之际，却又听到少年好听的嗓音，“赌注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时代的温言回就是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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