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有晨跑的习惯,天一亮就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疼,这步是跑不成了。
阳光还没洒下来,可整个人已经懒洋洋又暖洋洋。
心是前所未有的充盈,她把手覆到他的手背上,继续安心地睡去。
再醒来时,当真已是日上三竿。
“早。”他亲亲她的头发,哑声说。
她翻个身,看着他说:“早。”
互相看着彼此好一会儿,他牵过她的手,落下一吻。
何云远伸手把她乱了的发丝理理好,问:“饿了吗?我去买早餐。”
孟溪问他:“豆浆油条生煎包,行吗?”
“Yes madam。”他起身,捞过一件长T,一边套上一边去衣柜里翻裤子。
背后有一些胡乱抓出来的红痕,夜里生疏的纠缠不期然闯入脑海,孟溪把薄被捞上来一些,盖住眼睛。
等洗漱完进来,只见她整个人都塞在了被子下。何云远把她拉出来一点,“也不怕闷坏了?”
孟溪抓着被子,露出黑亮的眼睛,让他赶紧去买早餐,等听到关门声,才收拾收拾起身。
洗手台上的一对漱口杯杯挨着放得整齐,镜柜上隐约可见不久前用水渍画出的一个笑脸。
她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在社交平台分享了,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把这对杯子拍下来,告诉全世界,她终于觉得幸福。
何云远还没回来快递先来了,孟溪一看包装盒竟然都是猫咪用品。等何云远回来一问,他说:“这样,任何时候你过来,猫的食寝都不用担心。”
她说:“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他不解,“这不是给猫当爸的基本操守吗?”
两人的手机都有不少信息,分别来自昨天相亲的两位朋友,于是商量着叫上杨文和吴晓言一起聚餐。当然,得分别叫,还得提前各自做一番铺垫。
孟溪打算先回自己家一趟喂猫,何云远凑近了咬着耳朵问她:“累吗?要不我去跑一趟把小扇子接过来?”
成功地看到她的耳廓腾地红了。
何云远把一个快递拆了,是一个太空猫包,专门背猫出门看风景的。他再问一遍:“把它背过来住两天吧?”
孟溪研判地盯着他看。
他被看得发毛,咳嗽一下说:“就这两天,住到假期结束好吗?”
“好啊。”她说。
去了临江华宇,孟溪收拾了一个包,何云远背了一只猫。
小扇子对何叔叔变成何爸爸表示震惊,但看在何爸爸背它时回头率剧增,就勉为其难接受这个新称呼了。
回家后他们各自出发去找人,车开了一大半乐了。
孟溪呼叫何云远,问:“你怎么一路跟着我啊?”
何云远说:“我是去找杨文,谁知你一直开我前面。”
“你去哪儿?”
“城中村。”
“我也是……”
原来杨文和吴晓言老家都在一个片区里,难怪相亲能碰上了。
吴晓言给孟溪开了门,上下打量一番,评论道:“面色红润,眼带桃花。”
孟溪把手上的糕点袋子递给她,“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同吴晓言的父母问好后,被她拉着躲进自己房间里。电脑开着,旁边是一包拆开的虾片,一罐可乐。屏幕上是写了一半的稿子。
孟溪瞥了一眼,笑了,“长得比扑克逊,心眼比绿豆小?”再看标题《相亲起义,还我长假》
拿起笔战斗的闺蜜真是不得了。
吴晓言哼一声继续赶稿子。
孟溪问:“放假也这么拼?”
吴晓言噼里啪啦敲键盘,“不是说过了,24小时on call,刚好这几天放假找我们吐槽的读者一打一打的,趁热要赶一个长假里的单身男女的专题。”
孟溪搬个凳子坐到她身边,塞一片虾片到她嘴里,问:“你是在打字还是在揍键盘?”
键盘的敲打声更响了,愤愤地说:“别提了,就我昨天被我妈拖去见的那个奇葩,我还没板脸呢,他先板脸了,干坐了俩小时打游戏,你知道他走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
孟溪抿唇看手机,抬头问她:“说什么了?”
“他突然笑笑说今天相处得很愉快,下次如果家里再让他相亲,他就说对我有意向;平等起见,我也可以随便拿他当挡箭牌。你说瘆人不瘆人?怎么就突然很愉快了?”
孟溪发完短信,跟吴晓言说:“那个,何云远说晚上请吃饭,去吗?”
吴晓言这才放下敲键盘的手,表示必须去,给何总一个讨好亲友团的机会。
孟溪又说:“对了,他还有个要好的同事,这几天刚好回国,一起过来聚一聚。不介意吧?”
“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客套呢?听着真难受,又不是我买单,当然不介意了。”
孟溪又谄媚地给她递上可乐。
晚上开去郊区湖边农家乐吃河鲜,走过河面上延伸的长廊,尽头是一个8米见方的木质露台,上设一座通透的木屋,是唯一设在河中心的雅间。
夕阳洒在河面上,泛起温暖的波光,露台周遭的芦苇逆光轻摆。
吴晓言对着孟溪真挚地说:“你男朋友真有诚意。”
两个坐着钓鱼的人影站起来,孟溪朝他们挥挥手。
等到看清来人,杨文才明白刚才老板为什么反复跟他说“你要是再碰见这个相亲对象,真得跟人好好道个歉。”
吴晓言仿佛被雷劈过一顿的生无可恋,拉着孟溪小声说:“说出来你不信,你家何总旁边那个人,就是我昨天碰到的奇葩。”
孟溪惊讶说:“那怎么办,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行不行,我莫名其妙走了不是要害你们吵架吗。走吧,就当他不存在。”
杨文却是不让她如愿,直接走了过来。
孟溪对他一笑,退到一边,把空间让给他们。何云远牵着她的手给她看一下午钓鱼的成果。
杨文道歉说:“吴小姐,昨天的事对不起,我只是抵触相亲,但是错误地波及到了你。”
一本正经的道歉让吴晓言有点懵,皱眉含糊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何云远走过来,跟吴晓言问好,感谢她平日里对孟溪的照顾。
吴晓言:“好说好说,今天照顾她的重任交棒给何师兄了。”
孟溪哭笑不得:“开家长会吗?”
一顿饭尽是何云远和孟溪两人在不擅长的领域活跃气氛,两个话痨安安静静吃鱼,勉强互相搭一句话。
孟溪特意说起吴晓言他们的公众号,何云远附和着挺有意思,关注了。
杨文只得也搜索关注。
吴晓言掐孟溪胳膊,那她的稿子,是发还是不发啊。
吃完饭孟溪又要送吴晓言回去,吴晓言悄悄说:“不行,我不做挡人姻缘的事,你跟何师兄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又揶揄她:“何师兄很妥帖,我这关过了,可以把你领走了。”
孟溪不放心,一番拉扯后,决定让杨文和她一道回去,反正顺路。
杨文:??
路上吴晓言唯一跟杨文说的话,就是满脸嫌弃地进一步划清界限:“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你千万别误会。”
杨文觉得,这姑娘凶是真凶,傻也是真傻。
小扇子正在新家的飘窗上跳上跳下,就看见自家主人和何爸爸手拉手回来了。人类真是可怜,手上一点也不毛茸茸肉嘟嘟,这么拉着多硌得慌啊。
何爸爸给它的下巴挠挠痒,又给它开了一个猫罐头。等它吃完回来,看见一个小盒子里生出一些光,这些光投到对面白墙上,变成会说话,会走动的人影。里面竟然还出现了一只狗,小扇子龇牙蹦到主人膝盖上,被何爸爸单手捞过去撸毛了。
孟溪:“你下回别给它一次性吃一罐,狸花猫一个没控制好就胖成球。”
何云远:“小扇子现在还在长身体,不是挺苗条的吗。”
小扇子舔舔他的手心。
软软的倒刺刮在何云远的手上,痒痒的。
墙上的人影说着说着话,怎么突然咬起嘴来了?小扇子睁着浑圆的眼睛,你们管管他们,别打架啊。
咦,你们俩怎么也打架了?
奇怪的人类。
“唔……猫还在呢。”是主人的声音。
突然,小扇子的脑袋被何爸爸一只手遮住,只听见他说:“老是不专心。”
他托住她的腰站起来,她像只无尾熊挂在他身上,轻声笑。
何云远说:“下回我再给它做个猫窝。”
后来的事猫咪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进了房间,无情地把它关在了门外。
不过他们应该没再打架了,因为它听见了主人的笑声,和何爸爸轻柔的低语声。
昏黄的灯光透过门底的缝隙钻出来,猫的眼皮耷拉下来,伸出两只前脚捂住了眼睛,慢慢打起了呼噜。
空闲的时光里,两个人黏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一起沉沉睡去,一起朦胧醒来,连刷牙,也要肩并肩站在洗漱台前,抬眼相对,又会忍不住笑起来。
杨文在假期结束后飞回卡塔尔,在机场等着起飞时,刷到一篇新的推送文章,叫做《相亲起义,还我长假》,看完后又笑又气地上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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