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17楼只有安静的键盘敲击声,何云远进出时在小简桌前停下,问她:“订的手链还没送到?”
小简愣一愣才知道何总在说哪一桩事。回答说:“今天就能去拿啦,谢谢何总。”
“嗯,我朋友订的项链已经收到了。”何总扔下没头脑的一句话,孟助小跑着跟上开会去了。
何云远回头看孟溪,她错愕又好笑的表情还来不及收。
设计部和莫里森的新品沟通会,何云远只作旁听,孟溪坐在莫里森身边,为双方作翻译。
何云远看着她拿着莫里森随手画出的草图,也能用专业术语娓娓道来。
沟通会持续了半天,莫里森的很多修改建议都被保留下来,待进一步商讨。
散会后莫里森对孟溪说:“腾炎以前邀请过我,但以前的他们充满了傲慢。现在的腾炎很不一样。”
孟溪说:“何先生特别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希望能与教授保持长久的合作。”
莫里森说:“Cici,他在你口中是个完美的人。”
孟溪说:“晚上二位要去小聚,应该可以从Mr.He那里知道,教授在我的描述里更是完人。”
莫里森用简单的英语对不远处的何云远说:“何,我说不过你的助理。”
何云远说:“我也说不过她。”
莫里森是何云远当初动用私人关系三顾茅庐请出山的,相交虽不深,但有互相欣赏才能达成合作,此番他来江城,何云远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两个人都信誓旦旦说日常活动可以通过英文交流,让她只管休息,孟溪也就不坚持了,提醒他们可以求助翻译软件。
小扇子被背在猫包里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家。
还没下地呢,砸过来一个熟人,托着它的脖子揉啊揉。
吴晓言托着一个28寸的行李箱,和托着18寸行李箱的孟溪在门口撞上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小扇子被挤在中间。
孟溪问她:“你休假才回来啊?”
吴晓言问她:“你怎么也才回来?”
小扇子已经跑进门去了,去院子里欢乐地打转。
她们坐在地板上开始拆箱子,吴晓言零零碎碎地什么都带了点,让她自己挑礼物。
孟溪一眼瞧见logo低调的包包,慢动作地伸手去够。
被吴晓言递过来一盒糖果挡住,“朋友,赚代购费的,莫要下手。”
孟溪拍她手,“你是去哪儿了?”
吴晓言没抬头,“啊,就随便走走呗。”手下难以形容是在整理东西还是弄得更乱。
孟溪瞬间八卦之魂燃烧,歪下脑袋凑过去,抬眼瞧她:“小言言,我怎么觉得你不大一样了。”
吴晓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酷地顾左右言他:“小溪溪,领口吻痕露出来了。”
孟溪红着耳朵直接栽倒。
吴晓言:“我错了,我以前不该说你家何师兄仙飘飘的,这是心有猛虎啊。”
“好了好了,不问你去哪儿了还不行吗。”孟溪挣扎着起来,此地无银地拢了拢衣服,嘴上到底还是不甘心,指着地上的东西说,“这口红,这霜,这枣椰,还有不让我摸那包,你猜我知不知道12月全球哪个机场买这些东西最便宜呢?”
吴晓言看向落地窗外,“哎你的猫要落水了。”
孟溪跑出去,院子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小的水缸,两三浮萍,水缸上斜着一段修长的竹节,形成一个水流装置。
小扇子趴在水缸上,探出一只爪子捞水,玩得不亦乐乎。
竹节上刻着两个字:春·生。
她半蹲着托腮欣赏这个小水缸,不掩饰炫耀地说:“我家何师兄是不是特别心灵手巧?”说完把手机递给吴晓言,抱起猫,“小言言,给我们拍张照。”
吴晓言拍完把手机丢给她,扔下一句“get a room。”
何云远带莫里森去江城凤山脚下的老茶馆里消磨时间,莫里森放开了老外的天性,也不坐着,绕着雅间一样一样看那些老物件。
何云远连说带搜图片给他讲木椅上雕花之繁复,工艺之巧,推测椅子有些年代了。
茶馆主人是个老物件发烧友,听了几句后认定是个行家,遇到知音般同他们介绍说这是清末的官椅,又极有兴致地给他们介绍自己烧制的茶壶茶碗。
交流过程磕磕巴巴,不过莫里森连蒙带猜,频频点头感叹。
何云远后悔了,还真应该把翻译带上。特别是在看到翻译回家拍的照片之后。
莫里森问他:“木文化是不是穿到你们的生活里了?从建筑到生活物品。我见过Cici的手机挂饰也是木雕——lover\'s present。”
何云远告诉他,这是中国人的匠心。热爱到极致,才有耐心去雕刻。
他一边走神, lover’s present,原来她是这么对别人形容的。
夜色深沉。孟溪正在书房整理资料,听见门开的声音,跑出去只见何云远拿她没辙的样子问:“怎么跑回来了?”
她走过去手心蹭一蹭他的头发,“何师兄,讲点道理,我总要回自己家的吧?”
“我家够住你和一只猫。”
“嘘,你轻点声,晓言在我家休息呢。而且,我总不能每天和你同进同出吧?”
何云远圈住她吁叹:“我还是让杨文早点调回来吧。”
孟溪拍他肩膀,“何总,注意专业,保持稳重。”
吕维义说俗才是长久生活的本质,诚不欺人。他将人再搂紧一些,“讲道理,由奢入俭难。”
女朋友软软的,不为所动,“今天是老李开车送你们的吧?快回去了。”
何云远知道她的顾虑,牵她往书房走,“我随手拿份资料走就行。”
书桌上的文件堆着,是沈晋之帮忙找到的乾坤货运的所有资料。
何云远就着一份车队资料扫了一眼,乾坤货运的名字在打头的位置。
赶在孟溪收拾前,问她:“在看物流商的信息?”
孟溪一手叠着文件,一手拨起耳后的碎发,“不是要给你交月度总结,物流招标第一轮要结束了,我做做功课。”
何云远双手撑在桌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手指点着公司抬头问:“这家公司,有什么问题?”
“实际运营资料和公开数据对不上,我整理好了发给你。”
何云远不经意将摞好的一叠纸抽走,背到身后,“这些交给我。莫里森设计的新系列是年前的重中之重,管这件事就行了。”
孟溪手绕到他背后,还没碰到纸张,被他抱起来放到书桌上,“杂事有我,只管做你擅长的事。”
香软的手臂绕着他的脖子,“哎,晓言刚才睡前特激动地冲到我怀里,你猜怎么着?”
某人的关注点在奇怪的地方:“你们还要睡在一起?”
她理所当然:“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不然怎么说悄悄话?我们认识快十年啦,不是她跑我家,就是我跑她家。师兄,闺蜜如手足知道吗?”
扯远了,她重新回到正题:“晓言接到通知,负责某人的首次专访。”
何云远被她今晚的几句师兄搅得心猿意马,“再这么叫我,我不走了。”
“让叫也是你,不让叫也是你。”
自己心思旖旎,听她讲话也就无端听出无限娇嗔。
临走前何云远站在门廊下,不怎么甘心地低语:“你朋友要是想谢我,以后晚上就别占着我女朋友了。 ”
被她无语地推一推:“好啦不要撒娇。”
老李看见何云远取了一堆资料回来,开门下车要接过来,何云远说:“放后座吧,路上看。”
老李说:“早知道您让我跑一趟就行,我给您送过去,您还能在家休息一会儿。”
何云远回头望一望,转过身时带着笑意:“辛苦你了。”
路上何云远找到车队那页纸,单从这一页来看,与公司留存的数据出入很大。
老李见他敛了轻松神色看得专心,将车开得再平稳一些。
安排专访那天是圣诞节,吴晓言带着装备齐全的团队风风火火地来了。
公司和媒体商定的主题是“腾炎亚洲新掌门人 - 传承与变革”。为配合主题,首先要做造型,去实验室取景拍一张宣传照。再回办公室进行正式访谈。
吴晓言煞有介事地当着腾炎同事的面同孟溪寒暄:“孟助,你们何总底子好,只消做一下发型就好。”
孟溪稳重地点了点头。
何云远配合地披上了白大褂,摄影师很会抓他的记忆点,让他微微俯身食指点着一行参数,拍他侧脸和手的近景。
孟溪拽拽角落里等着的吴晓言:“会不会浮夸了点啊。”
吴晓言道:“朋友,博爱一些,是贵司公关部暗示可以尽可能使用何总的男色吸引更多的冲动型消费者的。”
孟溪再看他,银色机械的背景里,工谨的实验室白色外套压制住定制西装的精英感,只有银色领带的领结亮出一隅。
视线往上,突出的喉结和抿着的唇,透过眼神的链接,和修长的手指遥相呼应着,落在复杂的公式参数上,透出来一种难以复刻的性感的张力。
她一面提醒自己,不能再肤浅下去了;一面忍不住开小差,这个外套他能不能带回家啊。
回到办公室前,何云远的手机提示音想起来,他停下脚步对孟溪说:“你们先过去,我去楼下接个人,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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