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问道之七

    “果然是个妖怪!”金凌道。

    “而后这妖怪便开始吸食男子的精气。次日,这农户神情倦怠,一个劲儿的要休了他的妻子,还要与昨日救下的女子成亲。”

    “肯定是被那妖怪施法迷住了!”景仪道。

    魏婴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景仪,继续说道“那妖怪只是装得羸弱,不置可否,而那农户的妻子纵使哭喊不愿,最终也还是拿着一封休书哭哭啼啼离开了。”

    “那照这样讲,无头女尸并非为奸夫□□所致,那又是怎么回事呢?”欧阳子真不解道。

    “这还不容易,那妖怪不肯放过那女的,把她也吸干了精气杀了灭口呗。”姚宗玺道。

    “可是这样,为何它当晚不连同着那农户的妻子一道害了?”云空明不解道。

    “大概……一时吃不下,省着日后慢慢消受……”张百陌打趣道。

    魏婴也不理会,继续讲道“那女子走出密林后便开始疯狂逃跑,一直跑到附近的村镇里,而后便到处求助打听可有什么能够降妖除魔的仙家。实际上,当晚树精吸食他丈夫精气时她已经醒了,害怕得不敢出声,她丈夫也察觉到她想要有所动作便一手按住她的手臂示意她装睡,说不定可以逃过一劫。而那封休书也不是真正的休书,只是为了瞒过那妖怪,里面的内容无非是让她快点逃,逃的越远越好。”

    “后来,这女子遇上了几个外出夜猎的小仙家,与他们讲了事情原委,小仙家便让她带路一同回去除妖邪搭救她丈夫。那妖怪乃是林中一棵古木所化,整片林子的草木皆受它的调遣,他们刚进了林子便被那些树木精怪的藤蔓缠绕,难以前行。于是那女子便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想一把火烧了这片树林,可正当她要点火之时,眼前却出现一人一斧头砍下了她的脑袋,此人便是他的丈夫。那些小仙家见状皆惊惧不已,纷纷拼死斩断藤蔓意欲逃跑,却被那些树精所放出的花粉迷晕。那农户将自己妻子的头颅埋于一棵巨树之下,而后将尸体就地立坟埋葬。数日后那些小仙家在林边的一条溪水旁醒来,只感觉身体酸痛疲累关于妖邪之事却全不记得,邻村村民见他们便问及除妖之事他们却只说这林中并无什么妖怪,寻找数日并无所获便出来了。又过了十日,这天天降暴雨,有附近村民赶回家的途中路过那片密林,却见到暴雨冲刷之下,泥泞中爬出一个无头的尸体,那尸体周身缠绕阴气,缓缓向林中深处走去,似乎还能隐隐听到女子尖利的叫声,那农户吓坏了,连滚带爬赶忙逃走。而后,无头女尸的故事便流传了出来,演化成了你们看到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那妖怪真是太可恶了,竟然操纵那农户杀了他的妻子,太狠度了,也难怪那女子怨气无法消散化为邪祟。”景仪听了这一阵竟严重带泪不平起来。

    “还有那些没用的仙家,什么被妖怪迷晕忘记了,分明就是自己无能又不好意思说出来!”金凌也在一旁愤愤道,众小辈也随声应和“是啊!”“就是!”虞宣棠虽不言语,却也面露怒色表示赞同。

    而思追却低着头,面露疑惑之色。魏无羡见了,便问道“思追,你在想什么?”

    思追答道“魏前辈,听你所言,我觉得这其中似乎颇有疑点。”

    魏无羡来了精神,问道“哦,你倒说说,这其中有什么疑点!”

    “首先,那妖怪当时并未吸那女子精气而且第二日那农户有意休妻赶走他的妻子这妖怪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但它却还是放走了那女子,可见这妖怪似乎并不想害她。”

    “这可不好说,那妖怪想是女儿之身,正好挑选那阳刚男子吸其精气采阴补阳呢!”张百陌道。堂下众弟子闻言都面露晦涩,几名女子脸色微红低下了头。

    “再者,既然那妖怪已然抓住那男子,为何不直接吸干其精气而是一直迷惑控制着他直到后来还让他杀了自己的妻子。”

    魏婴边听边欣慰地点头。姚宗玺却答道“妖邪心思险恶,什么事做不出来,再说,可能那时候那男子已经死了,被那妖怪炼制成了凶尸……”话到此处,姚宗玺才发觉自己方才失言,赶忙去查看魏无羡的脸色,周围顿时没了声音,魏无羡也是面露尴尬之色,姚宗玺便不再言语。

    “若真如姚兄所言,可为何还要将尸体分开埋葬?还有那些小仙家,那树精为何要放走他们,就真的不担心他们找人再次前来铲除它?”

    周围又一次陷入沉思,魏婴也不回话,等着这群小辈能作何回答。片刻后,云空明答道“或许,是为了镇魂。那妖怪将头颅镇压在自己本体之下不让其有翻身之日,而后将尸首安葬,以安其残魂。”

    “那为何还要给他挖个坟呢?”欧阳子真问道。

    “兴许是为了防止不知情的人无意间把尸体刨出来吧,总不会有人闲来无事刨一方土坟的。至于那些仙家……”云空明一时答不上来,便向魏婴望去,见魏婴正慢待笑容看着自己。

    “继续啊,你已经猜对些大概了。”魏婴见云空明看向自己便对他说道。

    云空明自是欣喜魏婴的答复,却也实在想不通别的什么了,微笑道“魏前辈,还是您来给我们解答一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剩下的我实在想不通了。”

    “哈哈哈,好好好,我来讲吧。”

    “不过啊,你们可真不错,恩,孺子可教也。”魏婴仍旧放浪不羁地坐在台上,却学着蓝启仁的模样捋捋并不存在的胡须。

    “思追细致而这位云同学机敏,更难得的事,诸位都能做到感同身受仗义执言,虽然有些回答着实是令人尴尬了……”说着魏婴向张百陌瞟了一眼,张百陌顿时红了脸,笑着挠了挠头。

    “但总归是秉承正义之念敢于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而不拘一格,光是这一点就比你们的前辈们好上不知多少了!”

    众人听魏婴如此夸赞,都面露喜色,有的觉得夸赞太过都又喜又羞,而有的似虞宣棠金凌这般虽还是满脸不屑却难抑制笑意。

    “那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啊!”金凌傲娇着问道。

    “我……”

    “魏婴!”

    魏婴刚要说话,抬眼却见蓝启仁正站在兰室另一侧的正对面与他四目相对,眼中寒光尽数射进他的眼里、心里,把要说的话愣生生吓了回去。

    “身为讲师,坐姿如此不端成何体统!”蓝启仁又一声斥责,魏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规规矩矩站了起来。

    “下课后,你到雅室来一趟!”说完,蓝启仁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蓝启仁本来是担心魏婴第一次讲学,又是讲鬼道法器会有何不妥,况且他行为举止向来放浪不羁,身为蓝氏讲师言行不端绝对不可,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才来看看,没想到就见到这么一派自由散漫的样子。

    众小辈也是被吓到了,刚才听魏婴讲故事各个也都不关注什么坐姿仪态,蓝启仁一来,连忙正襟危坐,满脸肃穆不敢出声,见魏无羡被蓝启仁训斥却都是心中憋着笑。

    魏婴见蓝启仁走远后才又慢慢瘫回到座位上,心下想着这回又要捱罚了……

    ……

    晚间,静室。

    魏婴推开门,见蓝湛已经坐在书案上,嬉笑道“蓝湛我回来啦!”

    蓝湛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眼神又转回到手中纸笔之上。

    “听说你下课后被叔父叫去了雅室,可还好吗?”

    魏婴脸色瞬间晴转多云,“啊……你都知道了……”

    “唉,还能怎么样,抄家规呗,你叔父还真是体贴,知道我下午要上课,便让我上午半天坐到兰室里去,一边听他讲学礼法一边抄家规。”

    “哦。”蓝湛浅浅一笑。

    “啊,什么呀,蓝湛,你帮我求求情呗,好歹你现在也是仙督啊,上午抄家规,下午上课,这要累死我啊!”魏婴又使出自己的流氓功力,装着哭腔帖到蓝湛身边拖着嗓子抱怨道。

    蓝湛听下手中动作,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看着魏婴道“叔父之命,我不可违背。”

    魏婴听了这话,脸上立马僵住了,但还是嘟囔着“反正你都违背多少次了,你舒服还让你不要结交奸邪呢,你还要跟我结道侣。”

    蓝湛大概是提到了,正色看了他一眼,魏婴见他那样只觉得蓝湛向来雅正被揭了老底还好意思这么一本正经的真是奇怪又可爱。

    “蓝湛,你在干什么呢?”魏婴好奇的凑到蓝湛手边。

    “批改答卷。”蓝湛答道。

    “听说你今日给他们讲了。”

    魏婴知道蓝湛今日给小辈们考试的事,凑过去一看,果真是那些答卷。几乎每张都写的满满当当而且多有涂改,看得出来都是深思熟虑啊。

    “这些小家伙不错啊!”魏婴随意翻看着。

    “一塌糊涂。”蓝湛冷冷答道。

    “啊,哈哈,你的书上就只写了那么多,他们能答出这些就不错了。”

    蓝湛也不言语,继续批阅。

    魏婴见蓝湛手中的这一份,一张纸上只有寥寥一行字,与他人不同,便去看是谁。

    “苏青萤。”

    “你很关注他。”蓝湛道。

    魏婴不知道蓝湛为何突然这样问他,答道“唉,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丫头可怜啊,原本苏涉之事与她并无关系,却又免不了牵扯其中,她本身又并不是修仙出身,对仙道除祟更是一窍不通。今天就没少被你叔父为难出洋相,还要被你考,真是不容易啊……”说着,长叹一口气。

    “她答得最好。”蓝湛舒一口气,道。

    “恩!?”

    魏婴一惊,凑上前去看蓝湛手中答卷。只见那答卷上只有八个大字“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这是含光君蓝湛的经典之语,可谓是世人皆知。而用在这次的考试中却没想到出奇的合适。

    魏婴念叨了几遍,也体会出蓝湛所言之意,顿感惊喜,道“对对,确实合适!”

    “想不到这孩子平时不言不语,心思却也细腻,看似是剑走偏锋却正是道出关键所在!”

    蓝湛继续批阅其他小辈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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