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
帐暖花香。
南若正在生气, 任谁被兜头迎面都不会高兴,太子还火上浇油说擦其实是抹。
“夏侯治”
南若忍无可忍,拍开他的手, 撩开帐幔去角落的盆架,刘端早就准备好了热水, 这会正好温热, 其实还准备了旁的, 巴掌大的盒子装得满满当当, 南若刚刚好奇掀开看了一眼就关上了,全用上他得死。
好在太子见他不虞, 立刻丢到了角落。
太子隔着帐幔撩开的缝隙看他, 搭在膝头的手指隔空从他头发丝抹到脚趾, 脑海中浮现起的画面牵扯着他的神经, 眼中的贪餍愈发浓重。
人心总是不满足的,拥抱时渴盼着亲吻,得到了吻又不知足, 想再近一点, 再多一点。
完完全全从头到脚全部属于他才好。
南若洗完脸扭头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没想什么好事,奈何自己选的人, 变态也得受着, 总归太子精神稳定,他“牺牲”一点也算值了。
“殿下可有收到岳州来的消息”他转移注意力。
衡王案已经尘埃落定, 他说的是关于沿海的调查, 太子也派了人去。
老三老五昨日叫人带回了信, 他看完思绪良多。
太子余韵未消,拍拍身边的空位叫他过来一起躺着“收到了。”
南若皱了下鼻子,似乎还有残存的气味,没搭理他,擦着手上的水渍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可说了岳州的情况”
太子只能遗憾的放下被角,说到正事,目光微沉“你也知道了。”
南若点头。
岳州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岳州为直隶州,相当于府,又因是王爷封地,已经划分为上府,设立了府衙,这些年衡王看似花天酒地,实际把持整个岳州,上下沆瀣一气。
衡王为了造反养私兵,与夷商勾结,竟然偷偷将岳州海域的一座小岛暗度陈仓给了夷人,导致夷人在岛上落地生根,修建港口夷庙不说,还暗暗建了营房
也幸亏衡王还有点脑子,知道不让一家独大,一座岛分了八家,各夷内斗不止,顾不上生事,再者各国夷人千里迢迢航海来是为了挣钱,他们修港口建营房也是为了方便贸易。
但衡王为了敛财,打着互市的名号与夷人勾连受贿,且放任夷人贩拐大燕子民。
南若昨晚看到这怒从心起,他历史知识再浅薄,也听过华人劳工和黑奴贩卖,每个字都诉说着一部血泪史。
衡王是死了,可这些夷人依旧盘踞在琴岛上,更叫人心惊的,这些年大燕研究出来的枪炮也已经被夷人得了手。
南若怕的就是这个,才会想快些将海贸搞起来,贸易战总比真刀真枪流血得好,武器的研究也得继续加强,可惜郑繁穿越前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相关记忆并不多,想再改良只能靠工匠,南若就更别提了,他连机床长什么样都没亲眼见过。
他将担忧一条条说给太子听。
太子起身叫他去书房。
“这里。”他指着岳州治下沿海的一个县,“你说在这里修建一座海港怎么样”
南若凑近瞧了瞧,这张舆图上不止是大燕领土,还包含了周边各国,虽说这些年海贸一片乱象,可对大燕之外的探索倒是不少,地图越来越清晰。
太子指的是地方叫庆渝县,离大燕心形的那个尖角非常近,位置有些类似前世的港澳,南若不禁看了太子一眼,若地形构造也相似,着实得赞他一句。
点头“好主意,不过得具体考察过,若真要修建,最好一次便规划妥当,也不能只叫朝廷出钱,港口修建好,勋贵商户最先享受到,也得叫他们出些力气才行。”
他脑子转动,已经有了许多主意。
太子便笑道“既然你有数,先写个方案来,等我叫人考察回来便着手施行。”
他点了点地图“我打算先派个新知县过去,你说王博如何”
南若微怔“博表叔”转念一想,还真挺合适。
王博有才,去年通过殿试得了二甲传胪,和许多进士一样进了翰林任职。
他才思敏捷且不迂腐,十三岁就跟着姑祖母手下的商队到处跑,见识极广,在京中人缘也极好,当初南若刚进銮仪卫,便是他托了魏思远关照他。
南若心里对他也有期望,不过外放历练历练也好。
“没错。”太子道,“我看过他的文章,他会试的文章可比一甲要强些,殿试时应是刻意收敛了。”
“是因为我。”南若忙揽道,“博表叔与我关系亲近,我怕因为我给他惹来针对。”
还有一点,先避开太子和永昭帝的博弈。
太子笑了笑,算揭过了这一茬,道“宫变那夜,衡王叔手下在坊市闹事,被他及时识破解除,他有勇有谋,庆渝县交给他,想来会给我们惊喜。”
南若一笑“我先代博表叔谢过殿下了。”
太子握住他的手“怎么谢”
南若“”
说正事呢大哥。
太子只是逗他一下,道“时间紧迫,你叫他准备准备,月底便出发。”顿了顿,“叫他临行前抽空去找一趟容相拜师。”
找容相拜师
“别多想。”
太子拉着他坐下,奈何书桌后椅子只有一张,他坐了,南若就只能坐到了他腿上,这一回他挣了两下就不动了,一来亲都亲过了,再挣就显得矫情,二来他怕再扭两下盒子里的东西就要用到了,他和太子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做全套,不是他有什么心理障碍,实在是“象孩儿”长得过分高大,他有点发怵。
太子不动声色叫他面对自己,道“虽然他是你表叔,可有了容相弟子这个身份,便是双保险,届时去了庆渝,不会有人蠢到去为难他。”
这倒是。
南若沉吟道“千户所呢庆渝千户殿下可有人选”
文臣武将配合才能真正干出实事。
太子揽住他的腰,凑过来蹭蹭他的脸颊“越岭都司会派适合的百户前去接任,放心,王博若连这点沟通都做不好,也不用去了。”
他也得重新换个接替容相的人选。
是的,他有意叫王博拜相。
容相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太久,换相是必然之事,备选的几人都不是他的理想之选,只用来中间过渡,他有心亲自培养一个出来。
恰巧王博入了他的眼,除了他还有几人,不过论身份他最适合,因为他是若哥儿的表叔。
虽然他的病似在好转,可从未听过癔症根治,未免有一日他发疯护不住若哥儿,在他还清醒时便得安排好。
不过这就不用叫若哥儿知道了。
他埋头进南若的脖颈,紧紧抱着他,祈求神佛能叫他一直清醒,护着若哥儿到老。
“夏侯治”南若一声恼喝,以为自己是狗撒尿圈地吗,抹什么抹。
他深深觉得当初那个梦反了,那句你好骚应该由他来说才对。
太子遗憾地收回手,叫自己记下圈过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叫他从发丝到脚趾的遐思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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