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不见,小津安二郎还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他在隐晦地抱怨了穗波的不告而别之后,正正经经地对她的回归表示了欢迎和些微的忧虑,最后含蓄地炫耀了自己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
穗波了歪脑袋,很煞风景他问:“要我帮你检查一下她的思想吗?万一是卧底的话,小津君你不就被骗身骗心了吗。”
小津安二郎:“……”
啊,太久没见过上司,他都快忘了此人在某些地方会格外不解风情,异常ky的本质了。
明明撩人一撩一个准,但却过分现实主义而且还死活不开窍呢。
小津安二郎:“我会自己查清楚的,不劳您费心,您只顾把首领安排的差事给干好了就成。事不宜迟,森见人正好在东京,您现在就可以出发去找她了。”
于是穗波就被久别重逢后滤镜破碎的下属迫不及待的赶出了横滨(bushi。
双方都需要重新适应一下,这不会花费多么漫长的时间,但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穗波默默地打扮成普通jk,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确保自己的颜值震撼力大幅削弱,然后才放心地登上了新干线。她所乘坐的这班电车上神奇地出现了以她为圆心的真空()隔离带,多么不可思议。她在想方设法地隔绝自己异能力与外界的接触,包括眼神交流、声音传染、肢体接触,否则她会被人们嘈杂的心声扰的烦不胜烦。
……毕竟,众所周知,日本是一个地狭人稠的岛国来的。
然而下车之后没多久,穗波身边的真空地带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不可回收的垃圾。太宰治的出现是如比突兀又自然,就像雨后的丛林里冒出一丛毒蘑菇一样合情合理。
他哼着荒腔走板的歌,单手攥着瓶子,那瓶底已经积蓄了一层薄薄的金色魔力液体。
南野穗波下意识地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口袋,因为早上换了一身衣服的缘故自然也没找到本应存在的监听设备。
她瞥了一眼太宰治,问:“监听器放在昨天的衣服上?你跑到东京做什么”
太宰治手指抵着下颔,甜甜蜜蜜地笑,面上甚至还泛着红晕,俨然一副怀春少女的样子:“因为你说了明天见呀~我可是很守时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绝对不会鸽掉。”
“被你鸽了无数次的中也先生听到会气笑的。”穗波平铺直叙地说,“太宰,以你的情商不至于听不出我只是意思意思说了句客套话。你直说自己很迫切地思念织田桑又不会死,我不会嘲笑你的。”
让太宰治变得坦率和让他放弃自杀一样艰难,所以他没搭话。
他并不想怀有希望的,因为那样的话,当希望破灭时人会从云端坠落,想握紧的最终都会失去,徒留下不能言明的满心寂寥。当然,这仅是他个人的经验之谈。
可是当这希望真切地摆在面前时,太宰治还是会下意识地伸手去捕捉,纵使会是飞蛾扑火,纵然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半晌,他才微微垂下了头,轻轻笑起来,低声说:“那是一部很棒的作品,就像织田作从前设想的一样。真的很好,比我所能想象的还要好。”
穗波回想了一下藤九立香问她描述的横滨特异点情况,客观地评价说:“的确来之不易,是在一个疯子的的倾尽所有和另一个疯子的极度哀恸下形成的愿望相互碰撞之后形成的特异点所造成的奇迹,无法再复制一次了。”
正常情况下她不可能对另一个自己作出这样的评价,近乎冷酷的客观评价。不过太宰一时头脑混乱到没反应过来穗波话中的意有所指,也就暂时没发现她的反常——她的情感表达被大幅削弱了。
太宰治眸色深深:“那么,我一定要好好感谢这两个伟大的疯子。”
穗波瞟了他一眼,道:“你可以感谢[我们]了,虽然我认为没这个心要。”
太宰停下了步子,跟按了暂停键一样滞留在原地,穗波习惯性地落后他半步停下。
静默下来的空间和他一时间扭曲又嫉恨的表情十分相得益彰,好似毕加索笔下的世界那样光离怪陆,而又价值千金。
冷不丁看见他这幅样子的路人都被吓着了,打了个哆嗦就赶忙避瘟疫似的地匆忙远离。穗波倒是挺习惯的,太宰在她这的形象一向如此,和反社会、神经病挂构,和他的自画像无限接近。他真要柔和无害得宛如三月春风才叫人毛骨悚然难以适应。
趁着太宰不作妖的时间,南野穗波打开导航琢磨了一会儿接头地点。她对东京不怎么熟悉,没有在横滨的主场优势,也没几个尚存的可用线人,虽然可以用异能力套取情报,但是那也得有个面对面的大前提。
而且事必躬亲真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这不是恰好有个剩余,不,精锐劳动力可以压榨吗?
“太宰,”她问,“有空帮个忙处理一下交易吗?不正当的那种。”
什么?不能让叛徒参与到港黑事务?这有什么大不了,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森鸥外自个儿都没大张旗数地追杀他太宰呢。
所以这是一桩双赢的交易。太宰可以发泄并获得情报,穗波可以摸鱼。
“我已经洗白上岸了。“太宰叹息一声,然后又话音一转,“但很乐意为美丽的小姐服务。作为报酬,能否请您和我一同殉情呢?”
“不要。”穗波言简意赅地否决了这个提议,接着安排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二十六岁的青年才俊白鸟行人,专攻谈判,属于不可说部门,但外表幻觉只在人眼里有效,监控方面你自己处理。”
二人相对视片刻,达成了无声的协议。
“联络人是这个家伙。”穗波指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给他认,“代号叫波本,我记得中也先生还挺喜欢喝的。”
太宰略略扫了一眼,无视了穗波话里突然出现的中原中也,点评说:“伪装成不小心被偷拍的帅哥也用点心,别那么刻意,不过长得勉强还看得过去吧。他这是在兼职服务员?情报交易?”
穗波因为平时所见的大多是赏心悦目的美人,自个儿本身也堪称绝色,故不为美色所动。她低着眼,敷衍地“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解释说:“他们的组织扩张到这儿来了,冲突了好几个月终于协定,现在过个形式,建立一条情报链,正好我回来了就让我去反套路这情报员,——你知道,毕竟我的异能力真的很便捷。”
太宰治:“啧。”
他意味不明地咋舌。
他们搭车到一家日料亭,坐到订好的包间里,太宰拿着菜单草草点了几样常见的蟹料理,然后才假装后知后觉地朝穗波假笑:“抱歉啊,现在既没有草莓也沒有樱桃。”
这幼稚鬼的人生目标如果是气死所有可以被他针对的人,一定会早早如愿以偿。
穗波已摘了墨镜,头也不抬地肝她被迫a了的游戏,因为以“太宰治”为原形的那个角色(是的,这个角色因为太赚了所以没有被废掉,还作为mafia101的摇钱树在运营。太宰治本人对此表示膈应并想要索取形象费)刚刚出现的新cg,她龙心小悦,很大方地表示:“不要紧,你只管吃,我走公款报销就成。”
太宰悻悻地放过了这一点小问题,像在发泄不满似的又一口气点了几道最贵的料理。
过了十分钟交易对象才姗姗来迟。他穿的并不里社会风格,当然在场也没有一个那样的风格也就是了。
他的面貌与相片上相差无几,笑意温和地堆在脸上,仿佛只是来谈一个普通的商业合作。
安室透的目光下意识地滑过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盯着他眼睛的少女,落在面前风度不凡、面上挂着似有若无笑意的男人身上,便认定他是主事的人。
“幸会,在下白鸟行人,为了那桩生意特来与阁下协商。”他连筷子也没放下,显然没有要握手的意思,“要给你加一副碗筷吗?”
安室透眼神微凝,严阵以待:“不必,多谢。我是波本。”
那人扯开一个笑,便不紧不慢地继续用起饭,间或与他扯皮,将他步步紧逼。
在看似闲聊的机锋中,白鸟行人似乎有些讥诮地提到:“我们可是政府许可经营的合法企业,呵,安室桑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讨厌感觉呢,莫非是什么政府的走狗吗?”
安室透背上出了一层细汗,表象上还是假笑着反唇相讥:“恕我直言,这样一说,白鸟君身上不也是一股怪异的气息。”
白鸟行人低笑一声,不作答复。
一顿饭吃下来,协约终于谈成,交换了几处情报点之后,双方准备一拍两散()。
安室透感觉这位白鸟行人格外难缠,他的注意力全程高度集中,就是如此直觉还在提示他可能忽略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觑了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少女一眼,只见她低着头,无声无息地在玩手机……安室透想,她是个陪衬还是个杀手?真的一直在玩手机吗?这些细碎的念头只消片刻便在他脑子里搁置了下来,直到事后回忆起来才不由得悚然一惊。
白鸟行人敏锐地注意到了安室透的祝线,温柔浅笑着介绍:“这是小银,是个相当厉害的孩子。波本君对她感兴趣吗?那可要当心了,她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那被称作“小银”的少女低着眼,用柔柔的嗓音说:“请问,贵组织的叛徒赤井秀一真的死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请不要隐瞒,我和他有旧怨,需要以牙还牙。”
安室透瞳孔骤缩。这下子汗已经浸透了衬衣。对方的情报来源很广,埋的很深——可——双方情报不对等。
不等他作出回答,外面先传来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打破了包间内忽然凝滞的气氛。
死人了。
白鸟行人蹙起眉毛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安室透却真的感到如释重负。他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了包间去看情况。
穗波:“说起来,太宰,我总觉得这些可能会看到熟悉的人呢。”
太宰:“反正总不可能是乱步先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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