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魂祖石碑与葬魂境地脉相连, 端木雄炼化石碑也就相当于掌控了一部分葬魂境的地脉, 地脉与界碑相互感应,端木雄也就知道了有人在炼化界碑。
这下子,端木雄怒了, 他可是将整个葬魂境视为所有物的, 怎容得他人染指?惊怒之下, 端木雄就要暴走,不过他到底没有失去理智。
葬魂境中除了他自己,就是那只小虫子, 之前那个蠢货觊觎小虫子的好资质,险些坏了他的大事,要不是关键时刻他挑动心魔,让这蠢货入了魔, 他还不能这么快就掌控这具身体。
只是这具身体到底伤了根本, 又寿元将近,他必须重新找一具合适的。不过这样一来花的时间就长了。原本他见这小虫子是个女娃, 是打算吸了她的生机跟魂力作为晋升的养料的。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小东西既然能炼化界碑,那就证明她被打上了魂印, 魂力充足,是个修魂的好料子。
既是如此, 夺舍一具女体倒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被穆眠炼化的界碑,端木雄不觉得能带的走,等到他夺舍成功, 还不是照样落到他手里。
凭借着魂祖石碑与界碑的感应,还有之前在穆眠身上留下的追踪印记,端木雄目标明确的找上了祖灵殿。
同样的,端木雄也看见了那尊未完工的灵位。
右手一招,将灵位摄过来,端木雄仔细端详,摩挲着灵位上端木雄这三个字。
“师兄啊,师兄,没想到万年过去,你还想着师弟我这个叛宗之人,真是令人感动啊!这算什么?是兄弟情深吗?可是犹记当初,是你,亲手将师弟送上绝路的!”
“要不是你为了掌门之位,怕我跟你抢,向师父告发我修炼邪功,我怎么会被逐出师门!”
说着,手中用力一捏,“咔嚓”,灵位应声而碎。
之后,端木雄又看向那一排排的灵位。
然后又是一招,将另一尊灵位也摄了过来。
只见灵位上写着,魂宗第一百四十八代掌门魂明子之位。
看着这尊灵位,端木雄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师兄,没想到你果真死在了师弟我前头,真是大快人心啊!
你不是魂宗掌门万人之上吗?你不是同阶无敌精才绝艳吗?你不是风光霁月不屑与我这阴险小人为伍吗?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你事事压我一头,可你还是比我早死!”
“而我,端木雄!注定永生不死,飞升成仙!就连魂宗到最后也是我的!”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响彻祖灵殿,端木雄仰天长啸,此时颇有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可是,一滴眼泪悄然从他的眼角滑落。
不知是因为魂宗只余他一人的悲凉;还是因为万年来人不人鬼不鬼活着的悲愤。
将魂明子的灵位放回原处,端木雄双手拈香,执弟子礼祭拜魂宗的列祖列宗。
礼毕,石门应声而开。
端木雄了然一笑,大跨步迈进了传送阵。
以精血为引,以神识沟通,穆眠按照玉简上记载的方法炼化葬魂境界碑。
咬破左手食指,将血滴落在界碑之上,然后一连串繁复的手印打出。
穆眠额头冒出细汗,不敢有丝毫大意。
结印的手指微微颤抖,穆眠紧抿因失血而发白的嘴唇,精神高度集中。
炼化界碑的手印十分繁琐复杂,是上古失传的一种手印,穆眠从未见过。
若不是穆眠神魂强大,过目不忘,她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之全部记牢,并施展出来。
只是手印的施展需要熟练,更要求速度。
这就不是穆眠单纯依靠天赋就能轻易做到的了。
于是穆眠只能通过反复多次练习,来提高熟练度。饶是如此,穆眠也是一次次的失败,精血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少。
好在这次,她有预感,一定能成功。
当最后一套手印打出,界碑上散发出温润的黄色光芒。穆眠惊喜万分,但手中的动作却越发稳了。
终于,随着穆眠最后一指动作落下,界碑缓缓升起,温润的光芒笼罩她的全身。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股大力从穆眠后背袭来,生生的将她打出光芒笼罩的范围。
“哇”的一声,穆眠喷出一大口鲜血,摔倒在地。
她顾不上自己此刻的狼狈,连忙回头看去。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不是别人,正是端木雄。
“是你,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话说出口穆眠就后悔了,这与废话无疑,说这些有什么用!
眼看着界碑的光芒还没有消失,穆眠连忙爬过去,想要趁着界碑炼化仪式还未完全消失之时再次炼化界碑逃跑。
可是端木雄哪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伸手一抓,将界碑抓在手中。然后狠狠一脚踢出,将穆眠踢倒在地。
看着地上挣扎不已的穆眠,端木雄神情戏谑,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怎么样,小虫子,还跑不跑了?”
高阶修士的威压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穆眠身上,喉头一甜,穆眠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哟哟哟,这是又吐血了,真是可怜呀。看这小脸白的,本座都不忍心了。”
嘴上这么说,可端木雄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他话音刚落,穆眠就感到压在身上的威压又重了三分。
穆眠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呵呵,看看这颜色,红的真好看。”
端木雄嘴角含笑,看着穆眠接二连三的吐血,露出痴迷的神色来。他像是狩猎的猎人一般,享受着猎物濒死前的挣扎,猎物挣扎的越厉害,他就越高兴。
扯着穆眠的衣领,端木雄就像拎一只小动物一般将穆眠拎到了石床上放好。
穆眠浑身穴窍被封,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端木雄任意施为。
然后端木雄四处走动,打量起石室来。
看着墙壁上悬挂的画像,端木雄像是确定了石室主人的身份,他走上前去,拿起三根清香点燃,对着画像拜了拜。
“师兄啊师兄,师弟来看你了。万年过去,师兄可还安好?”
将香插进香炉,端木雄回头看了一眼穆眠,然后话锋一转:“没想到当年师兄送了师弟一份好礼,万年之后,师兄又给师弟送礼了,就是不知,这次的礼跟上次的相比,哪个更好?”
说完,端木雄骤然发难,对着画像就是一道魔力挥出。
“嘭”的一声,画像连同前面的条案被砸的四分五裂,画像后的石墙也未能幸免,被砸出一个大洞来。
然而,画像被毁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端木雄似是不信,然后又是几道攻击砸去,无头苍蝇一样在石室内翻找。
“出来,你出来!魂明子,我知道你在,你给我出来!”
穆眠看着端木雄发了疯似的在石室内攻击,十分不解。
魂明子不是已经坐化了吗?连祖灵殿中都有魂明子的灵位,既然这人能找到这来,应该早就去过祖灵殿了,不应该不知道啊?
而且,根据端木雄话中的信息,穆眠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眼前的这个人竟是万年之前的魂宗叛徒端木雄!
同时与值守修士他们有着莫大的关联。
此时穆眠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值守修士会知道魂宗传承,为什么他能如此精准的把握时机招来葬魂镜。
因为其背后有魂宗之人在指点,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穆眠倒是没想过眼前之人跟她在北原城所见的值守修士是同一个人,也没想过,这场长达万年之久的谋划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
心底的迷惑尽去,穆眠只感觉眼前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事到如今,北原城、地下世界、葬魂境......她一路所经历的事情全都是魂宗传承以及魂宗之人搞出来的。
现在只要她逃出生天,这一切就都会结束。
只是,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事情又仿佛回到了原点。
趁着端木雄发疯,无暇顾及自己,穆眠努力调动体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力冲击被封的穴窍。体内的蓝晶在神识的“指挥”下朝穴窍进攻,她运转吐纳之法,极力提高蓝晶产生的速度。
可就在这时,一声幽幽的叹息传出,硬生生打断了穆眠的动作。
“哎,师弟,不曾想万年过去,你还是如此冲动。”
“呵,师兄终于舍得出来了?”
端木雄停下手中的动作,嘲讽的看着石室中央突然出现的一道人影。
穆眠的目光也随之望去,这才发现,这道身影淡薄透明,原来竟是一道神念投影。
“看来师兄还真是了解我,即如此,为何不早滚出来见我!”
“还是说,师兄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羞于见故人吗?”
“端木师弟,”那道人影也就是“魂明子”摇摇头,无奈开口:
“万年过去,当年的事早已成过眼云烟,为兄也已坐化,再来追究这些,有何意义?还是放下执念,让它过去吧。”
“呵呵,放下,你让我放下?师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抹除我这万年受的煎熬吗?你哪来的脸敢跟我谈放下!”
说着端木雄脸上一阵扭曲,血红的纹路越发狰狞,好似一头择人欲噬的凶兽就要破笼而出。
“师弟,当年的事为兄固然有错,可你修炼邪法在先,之后又擅自打开护山大阵,引得仙人来攻,使我魂宗损失惨重不得已流落在外。这些为兄都不追究了,难道还不够吗?”
“够?怎么会够?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
“我为了魂宗上下苦心研究魂种之法,宗门上下却视我为邪魔歪道;同门为了夺我功法,将我骗入灭魂渊;就连你,我最信任的师兄,将我出卖给宗门作为你晋升掌门的资粮!是你们不给我活路,那我另谋生路又有什么错?”
“师弟你魔怔了,纵使宗门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可它养你护你,你不该害宗门至此;同门欺你骗你,本应交由宗门长辈处置,可你不该为泄私欲,将其抽魂炼魄;至于怨恨为兄将你告发,难道要让为兄眼睁睁看你走上邪路吗?”
“呵,说的好听!既然你说你是为了师弟我好,那这小女娃你又作何解释?别告诉我她不是你用来对付我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魂明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宗门无人、传承已断,难道不该寻找传承之人?你既叛出魂宗,就是魂宗的敌人,为宗门清理门户是我这个掌门的职责。”
“呵呵,职责,好一句职责所在!为了职责,你就能枉顾你我一百多年的兄弟情义,狠心杀我了?”
“到了今日,师兄还想敷衍师弟,既然你不仁,就别怪师弟不义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推歌:《春秋意》——橙光游戏《春秋判》主题曲;
废弃脑洞:
穆眠犹自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还未成仙就能活过万载岁月,要知道便是大乘修士也不过寿数八千,若是这个消息被乾元界的修士们知道了的话,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更会颠覆修士们有史以来的观念。
修士修真,为的是长生逍遥,为的是成仙之后的与天同寿。可若是不用飞升,这个愿望就能实现,那样的话还会有人甘愿忍受寂寞,努力修真吗?
穆眠死死压住心中的惊惧,她知道一旦端木雄上古之人的身份泄露出去,将会在修真界引起惊涛骇浪,说不定还会引动正魔大战提前爆发,到时候乾元界免不了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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