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医生,杨医生,好久不见了。”
林鹿鹿闻言,蓦地一愣:“什么鬼?你们认识?”
粟慈一点头,侧目看向林鹿鹿,说:“喻医生是谢则呈那年在康复医院的主治医师。”
谢则呈。
再听到这个名字,喻朗忽然觉得心被揪了一下,紧巴巴的不是滋味。
一旁杨晋一拍掌,恍然大悟,总算想起来:“哦!你是那个谢则呈的女朋友!”
话落,他见到对面的林鹿鹿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提醒他住嘴。
杨晋立马反应过来。
他听林鹿鹿和他讲过她的闺蜜,前两年遇上个渣男,本来已经要结婚了,后来因为男方家人太过奇葩,就取消了婚约,事后男方还跑去她闺蜜的家里找过她,两家人算是撕破脸,闹得很僵。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就是粟慈。
也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恩爱的谢则呈和粟慈,背后竟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伤心往事,再在当事人面前提起自然不合适,于是杨晋笑笑,话锋一转:“真的很久没见了,太巧了吧,你居然是鹿鹿闺蜜。”
粟慈莞尔:“我也没想到,您会和鹿鹿走到了一起。”
包厢里头,设了一扇落地的玻璃窗,四楼的高度,从房内望出去,沿街的夜景一清二楚。
旁边喻朗一直没讲话,目光时不时落在她面上,时不时瞟向窗外,内心是既惊喜,又酸涩,分外矛盾。
杨晋抬手碰了碰他,问:“哎,你没认出来?”
喻朗面不改色,淡淡:“认出来了。”
杨晋“啧”了声:“那你不说话?”
喻朗抬眸,正视粟慈,镜片后的那双眼眸,寡淡清透,看不出什么情绪:“怕她没认出我,不好冒昧开口。”
粟慈笑得吟吟浅浅:“和喻医生也算得上是熟识,怎么会认不出。您出国进修刚回来吗?”
喻朗扬唇:“嗯,昨天刚到。”
林鹿鹿在旁一边听着一边默默思量,激动之情暗藏心底。
熟识?熟识那不就更好办事?
重逢后的寒暄到此为止,杨晋喊来服务员点菜下单,另外开了两瓶昂贵的红酒。
上了酒菜,几人边吃边聊,氛围很是融洽。
杨晋问粟慈:“我听鹿鹿说你开了家书店?”
粟慈:“嗯,书店是去年年中开的,刚开业比较忙,店里除了可以看书买书外,还专门设了个自习区和咖啡吧,你和喻医生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坐坐,喝杯咖啡。”
杨晋笑两声:“那有机会我和喻朗一定过去坐坐。”
林鹿鹿下巴一扬,一脸认真接了句:“记得消费啊,给我姐妹捧个场。”
杨晋正色,应得很快:“那必须!”
粟慈笑了:“第一次来的话,还是得请你们喝杯咖啡,招待一下比较好。”
喻朗这时忽然开口,问她:“还在写书吗?”
粟慈“嗯”了一声:“有的,在店里闲的时候会码字。”
林鹿鹿彩虹屁立马跟上:“她现在可是圈内大神呢!”
“没有没有。”粟慈立马谦虚的摆摆手,“别听鹿鹿瞎说,只有一点点小成绩,和其他大神不能比不能比。”
谈话声还在继续,喻朗握着那红酒杯,视线不曾在她面上挪开,心思却早已飘远。
时隔两年,她原本齐肩的头发留长了,烫了卷,披散在肩,乌黑莹亮的,看过去比以往又多了几分优雅和知性。
开了店,有了自己的事业。
她的一切似乎变得更好了,可在她身边的,却不是他。
嫉妒心作祟,喻朗这一晚,顾自喝了不少。
他喝酒上脸,酒量也算不上极佳,几轮下来,原本白皙的肤色变得通红通红的,连额角上的青筋都显而易见。
…
饭局最后,粟慈临时接到了书店员工的电话,要提前离开。
临走前,林鹿鹿拉住她:“你没开车吧?”
粟慈摇头,背上包:“没有,知道要喝酒,我打车来的。”
“那你路上小心些,到了给我发个微信。”说着,林鹿鹿又放低音量,问,“醉了没?”
粟慈笑:“我只喝了两杯不到,没醉。”
林鹿鹿:“好,那周末我再去店里找你。”
相互道过别,粟慈拉开包间门出去了。
喻朗望着那道慢慢被关上的房门,飘忽了一晚的心,随着那道关门声一道沉了下去。
酒精没有模糊他的思想,反而将他心里的苦涩无限放大。
长指按住高脚杯的底座,他忽然出声:“她和她男朋友结婚了吧?看样子,生活过得还不错。”
“结婚?”林鹿鹿笑了,语气格外讽刺,“结什么婚?你说那个渣男谢则呈?早早一年多前就分手了好吗?指望他,粟慈能有现在的生活?笑死了。”
闻言,喻朗怔,一时怀疑自己喝懵听错了:“你说他们,分手了?”
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林鹿鹿说:“那男的一康复,他们就分手了。粟慈刚刚在这我不想提起让她难受,男方那家人简直极品,我们粟慈对他,真是仁至义尽了。”
……
林鹿鹿后面的话,喻朗再没去听了。
寒凉彻骨的天,他的心里却如沐春风。
他望着玻璃窗外光秃秃的枝干,突然感觉一切充满了色彩和希望。
…
饭局结束,喻朗的脑袋有些犯晕。
和杨晋林鹿鹿道过别,他到马路上拦了辆的士,拉开门坐上去。
“到御江府。”
得到目的地,司机挂档上路。
车外,霓虹灯五光十色,璀璨绚烂,马路川流不息,一派繁华景象。
汽车电台被司机调了频道,“刺拉”一道切换电流声后,有歌声从喇叭里传出——
“忘记你我做不到,
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
要是承诺不可靠,
是什么让我们拥抱。
忘记你我做不到,
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
如果爱是痛苦的泥沼,
让我们一起逃……”
……
忧怨愁苦的情歌,只有一句唱出了喻朗的心声。
忘记你,我做不到。
本以为当年远走,是那段暗恋的结束。
未料久别重逢,竟是一次新生活的开始。
…
回到家,不过九点多。
喻潇已经回来了,见他喝得满脸通红还一身酒气的,嫌弃地皱起眉:“咦,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喻朗没有很醉,除了因为没倒好时差这会儿有点困外,起码意识清醒走路正常。
他换了拖鞋进来,白里透红的面容上勾起好看的弧度,被酒气熏染过的眼眸透着几分散漫轻佻:“心情好。”
喻潇:“?”
倒了杯热水进房,刚把房门关上,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喻朗一边放下水杯,一边拿手机,看见上头来电显示的“妈妈”两个字,笑着滑开:“妈,还没睡?”
“还早。”康慧温柔的声线从那头传来,“秦姨说你晚上和朋友吃饭,我想着你刚回国时差都没倒好,就打个电话来问问你回去没有。”
喻朗单手脱了外套,在床沿坐下,说:“回了,刚到家。”
康慧:“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
康慧笑了声:“听你声音,心情似乎很好?晚上遇上好事了?”
“嗯。”喻朗抬眼,往书柜上漫不经心地瞥去,“算是好事。”
说完,他目光倏地定住,在那清一色都是医学书的柜上,竟看见了那几本两年前明明被他扔掉的言情小说。
下一秒,喻朗站起身两步过去,伸手摸向那几本书,疑惑的开口:“妈,书柜上那几本言情小说,是您放回去的?”
“言情小说?”康慧闻言,想了半会儿,回忆起来,“哦,那年你出国,我和秦姨过来给你收拾屋子,看你书桌底下的废纸箱里有几本书还很新,以为是你错手扔掉的,就给你放回书架上了。”
他把它们一一取下来。
视线落在“西米粥”那三个字上,心窝里像是突然涌起了一道暖流,格外充实:“妈,谢谢你。”
这声谢道得康慧不明就里:“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这种小女生看的书了?”
喻朗坐回床沿,摘了眼镜仰后躺下,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覆住自己的双眼,不由自主地一咧唇,丝毫压制不住心里那份欣喜之情。
“妈。”他说,“我看的是人,不是书。”
…
这边杨晋和林鹿鹿回到同居的家里,先后进浴室洗澡准备休息。
前者洗完出来,见林鹿鹿靠在床头一言不发的好像在思虑什么,踢了拖鞋爬上床,一手揽上她,笑嘻嘻的问:“想什么呢宝贝?”
林鹿鹿瞅他眼,另一只手覆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忽然问:“你那个朋友单身吗?”
杨晋:“单身啊,不是和你说过他单身好多年了。”
林鹿鹿纳闷:“他也三十岁了吧?怎么不找老婆?”
杨晋也不清楚缘由,答:“我也不知道,他大学谈过一个女朋友,不到一个月就分了,对方嫌他没情趣,然后就一直单着。估计是没遇到合适的吧?”
“谈过女朋友。”林鹿鹿点着指头若有所思,“那应该就不是Gay了吧?”
杨晋立马接道:“百分百纯正直男,他有自己的原则,没遇到个动心的,不随便谈恋爱。”
“专一,不花心,不错。”林鹿鹿嘴里喃喃细数着,甚是满意,继续追问,“那他家庭条件怎么样?”
“比我家好一点。”杨晋一挑眉,“喻氏集团知道不?”
林鹿鹿点头:“知道,我爸公司合作对象,是家上市公司吧?老总好像叫喻……建炜?”
杨晋淡淡:“他爸。”
林鹿鹿震惊:“这么有钱??那你那朋友也太低调了。”
“是。”杨晋赞同地一点头,“放着他爸送的帕拉梅拉不开,每天骑自行车上班。”
林鹿鹿一拍床,高呼:“低调稳重,我喜欢!”
闻言,杨晋突然感觉头顶有道力往下一压,自我调侃:“宝贝,看我脑袋?”
林鹿鹿扭头看过去:“干嘛?”
杨晋:“看到绿帽子没?”
林鹿鹿笑喷:“滚啦!我的意思是,他这种男人好,介绍给粟慈是不是更好?”
杨晋愣了愣:“粟慈?”
林鹿鹿“昂”一声:“男才女貌,还挺配。”
杨晋一脸为难地皱起眉:“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林鹿鹿拔高声,反应极大。
杨晋:“那人前男友怎么说之前也是喻朗的病人,这样好像有点……”
“又不是她前男友他爹!只要他有情她有意,连天皇老子都拦不住!”林鹿鹿打断他,掀了个白眼,“你担心个什么劲?”
杨晋这听着,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再一想想自己这兄弟都单身这么多年了,有个好的对象也不错。
最后,杨医生一点头,改口:“你说对,我找个时间和喻朗聊聊。”
林鹿鹿提醒:“机灵点,先探探口风,他要没那意思就算了,咱们粟慈有的是资源。”
杨晋正色,敬礼:“明白,女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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