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了几日,喻朗总算将时差倒了回来。
前几日康复医院那边的蔡主任来过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喻朗最近犯懒,不太想急着上班,便和蔡主任说找时间先去办个入职,等月中再正式开工。
只要他喻朗能回科室,蔡主任自然是什么都答应他,半个月就半个月,让他歇够了再来。
因为这阵子没有上班,所以喻朗都住在豪逸华庭。中午吃过午饭,他打算上医院办一下入职。准备要出门的喻潇见他也要走,又想顺便地蹭波车:“哥,送送你可爱的妹妹吧。”
喻朗拎着大衣,拿了车锁,推开家门,问:“你要去哪儿?”
喻潇背上书包,笑嘻嘻:“去中山路的一家书店,和朋友约了在那画图。”
喻朗迈步出去,边朝车库走,边按开车锁:“上车。”
喻潇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坐上车,问他:“哥你要去哪儿啊?”
喻朗:“去医院办入职。”
“那办完呢?”
“去剪个头发,然后去商场买点东西。”他启动车子,系上安全带。
喻潇瞥一眼他略长的头发:“买完还有事吗?”
“没有。”
“那你到时候再来书店接一下我呗嘻嘻。”
喻朗挂档,松开刹车徐徐将车驶出车库,哼了声笑:“嗯,反正没上班,就当你司机吧。”
喻潇顿时喜上眉梢,竖起大拇指:“耶!你世界第一好哥哥!”
…
十五分钟的车程,喻朗按着导航的位置,将车在沿河一处的临时停车位停下。
喻潇解开安全带,手指指向马路对面那栋外形别致的小洋楼,说:“就是那里,避风港咖啡书屋。”
喻朗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一眼。
整栋楼一共有三层楼高,洋楼外墙刷了朱红色的漆,门面上的装修走的是复古文艺风,大门的旁边还设了个田字窗,窗台上放着绿箩,长长垂下来,添了几分生机。从窗口望进去,还可以瞧见里头摆列整齐的书柜。
喻潇给他介绍:“一楼是书店,二楼是咖啡吧,三楼是自习区,环境非常舒服,店里老板娘还是我同学的姐姐,又温柔又漂亮,你待会儿办完事可以提前来接我,去咖啡吧坐坐。”
喻朗“嗯”一声:“一会儿看看,你去吧。”
得到回应,喻潇拎起书包,拉开车门:“那我走啦,拜拜,你路上开车慢点,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将喻潇送到,喻朗直接去了康复医院,办好入职后又和蔡主任聊了一会儿才离开。接着他驾车去以前常去的理发店修剪头发,完了上商场买东西,等最后再回到书屋,也已经四点多钟,临近傍晚了。
车子停在临时停车位,喻朗先拿手机给喻潇发了条微信:【我到了,你好了吗?】
喻潇:【还没有,可能还要半小时,你可以进来等我,我在三楼的自习区。】
喻朗没回复,直接将车熄火下车,然后锁上,过马路。
沿江的街道,车多人也多,并不冷清。
这段路没有斑马线,喻朗张望着走走停停,最后在书屋门前停下,伸手推进去。
风铃声很是清脆,“叮铃”两声,和这一室雅致的环境分外合衬。
书屋比喻朗想象中的要大,柜架的摆放分布很密集,却不让人感觉压抑,反而有种充实的安全感。再往里走,有处小收银台,柜台没有人,只看到旁边的书柜前有位绑着店铺定制围裙的女孩在整理书籍。
收银台往右,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喻朗缓步过去,还没上台阶,就闻到一阵醇香浓郁的咖啡味。
他抬脚走上楼。
咖啡吧台正对着楼梯口,一到二楼,喻朗入眼便是吧台里头背对着他正在制作咖啡的女孩。
吧台前摆了几张高脚木凳,吧台两侧分别置了三台小圆桌和椅子,这会儿有客人占了两桌。配上暖黄的灯光和轻柔的背景音乐,气氛格外的温馨安逸。
与此同时,吧台里头的女孩正好将身子转了过来,喻朗收回目光,抬眸看去。
下一秒,蓦地一愣。
女孩扎了高马尾,化了淡妆,因为身上穿的裙子是修身的版型,这会儿围着围裙便更好的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粟慈说,她开了一家书店。
竟没想到就是这儿。
自从知道她没有结婚后,喻朗心里头的那份喜欢是越发的藏不住了。这种惊喜激动的感觉,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恨不得马上就向她表明心迹。
当然,只是内心想想罢了,真要这么做,指不定把人吓得躲到十万八千里远去。
这边粟慈端了咖啡到客人桌上,余光瞥到楼梯口有人站着,这才抬头看去。
男人立在那,个头高挑,身姿挺拔如竹,清俊的面容上依旧戴着那副金丝边眼镜。头发应该修剪过,比上次吃饭时短了些,看过去清爽利落。他穿了一件灰色的羊绒大衣,里头是黑色的高领和休闲裤,因着他冷白的肤色和温润如玉的长相,衬得那身黑灰的衣服都温柔起来。
粟慈着实是意外,几步过去走到喻朗面前,莞尔一笑:“喻医生,一个人吗?”
喻朗这时回过神,垂眸收拾好情绪,摇了摇头:“我妹妹来这和朋友画图,让我来接她,只是没想到这是你的店。”
“你妹妹?”粟慈想了下,“喻潇吗?”
喻朗:“嗯。”
粟慈笑意未减:“那真是巧了,她和我弟弟是同学,这会儿在楼上呢。”
话落,喻朗同是笑了:“看来延川这城市,一点儿也不大。”
“我还以为你是自己找到这儿来的呢。”她边说,边往制作台里头走,“要喝咖啡吗?他们俩画图应该没那么快,刚刚我上去的时候,正画到关键。”
喻朗抬头瞧一眼通往三楼的楼梯,默了会儿,最后选择走向一处空位,坐下:“那就坐这等吧,喝什么都好。”
粟慈:“好,那你等我一会儿。”
接着,他看着她在里头忙活起来。
萃取咖啡,打奶泡,擦拭台面,拉花。
最后端到他面前。
她说:“猜你喜欢喝甜的,所以给你做了杯焦糖玛奇朵。”
扫了眼咖啡表面一层的拉花和焦糖,喻朗拿起来抿了一口,好奇地挑了下眉:“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喝甜的?”
粟慈在他对面坐下,一举一动优雅又端庄,缓缓道:“之前偶然听见你喝豆浆喜欢加糖,还有一次夜里在星巴克撞见你买蛋糕,就以为你嗜甜。”
“其实。”喻朗轻笑,解释,“我只有喝豆浆喜欢加糖,至于星巴克那晚的蛋糕,是给我妹妹买的。”
闻言,粟慈讪讪一笑,忙道:“那是我自作聪明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喻朗再抿了口那杯焦糖玛奇朵,甜味渗入心里,却不觉得腻,他说,“下次给我换杯拿铁就好。”
说到这个,粟慈突然想起当年那杯温热的拿铁,一点头,应声:“嗯,是该请你喝一杯拿铁。”
说实话,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这样单独交谈的融洽场景,喻朗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次次都很美好。
但真到了这样的时候,他却不知该找什么样的话题,一心抿着那杯焦糖玛奇朵在出神,等整杯都见底了,才恍然回神。而粟慈已经去忙着给客人煮咖啡了。
十五分钟过去,楼上的人还没有下来。虽然喻朗不知能说什么,但却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因为这样光明正大,不需要藏着心思偷偷看她的感觉,让他很是享受。
端了咖啡给客人后,粟慈再次过来坐下,见他一杯喝得干干净净,笑问:“味道怎么样?”
“很甜。”
喻朗实话实说,但这话里的真正含义,只有他自己知道。
粟慈自然想不到他想些什么,点点头记在心里,说:“那下次给你糖包,你自己来加。”
“好。”
一个话题过,两人之间又静了下来,不过这次,喻朗很快找到新的话题。
他抬眸再瞅一眼楼上,看向粟慈,意有所指:“他们俩,是在交往?”
粟慈一耸肩,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喻潇是个很好的女孩。”她眼噙笑意,说话时,腮边的酒窝一隐一现,“如果他们真的交往了,我一定举双手支持。”
话落,喻朗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只要对方不伤害我妹妹,我是不会干涉她的恋爱自由的。”
“那你完全可以放心。”粟慈抬手捂在自己胸前,信誓旦旦道,“我向你保证,我弟弟绝对是个优秀的好对象。”
喻朗笑出声,沉沉的音色像提琴,醇厚动听:“嗯,那自然是信得过你。”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从楼上下来。
喻朗闻声扭头,粟慈也抬眼看去。
喻潇和粟屿前后走下来。
瞧见喻朗坐在咖啡吧和粟慈一副早已相识的样子,喻潇一愣:“哥?你在这啊?我以为你没进来呢。”她走到喻朗面前,放低声音,“你和粟慈姐认识啊?”
喻朗没回答,目光停到喻潇后头的那个男孩身上。
颀长的身姿,俊秀的长相,穿着休闲,一副青春阳光的少年样。眉眼和鼻梁同粟慈还有那么点儿相似。
粟慈这时开口:“粟屿,这是喻潇的哥哥。”
粟屿没敢直视他,虽然他看上去温温和和,平易近人,但他心里对喻朗莫名就有一种畏惧感。
大概因为他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哥哥,所以虚了。
粟屿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声线却紧巴巴的:“你好,我是粟屿,喻潇的……同学。”
喻朗冲他一笑:“你好。”
喻潇的眼珠在这两人之间流转来去,一时间感到尴尬和慌乱,最后选择尿遁:“哥,我去个厕所,你直接下去等我吧。”
喻朗:“嗯。”
然后,她一溜烟跑下楼。
粟慈看向粟屿,吩咐道:“小屿,你看一下咖啡吧,我送送喻潇和她哥哥。”
粟屿“哦”一声,十分僵硬的来了声:“哥哥再见。”
粟慈瞧他那副弱小的模样,抿着唇憋笑。
下楼走到店门口,喻朗顿住脚步,看着粟慈弯了弯唇:“不用送了,到这儿就好。”
“喻医生有开车吗?”她问。
“开了,就停在马路对面。”
“那路上小心,欢迎下次再来。”
“生意兴隆。”
粟慈笑出声,清浅的嗓音像门口挂着的风铃,悦耳极了:“谢谢。”
站了半会儿,喻潇还没有出来。
喻朗流转一圈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到粟慈身上。
两人站的没有很远,大约半米的距离。他比她高一个脑袋,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她卷翘纤长的睫毛和细嫩的肌肤。
心里头是蠢蠢欲动,垂在身侧的手是捏了又松,那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简直让喻朗按耐不住。
喉咙干涩地滚了两下,他盯着她那莹亮柔顺的黑发,忽然说:“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吗?”
沉润的声线,冷不丁在顶上响起,粟慈一时有点晃神,好半会儿反应过来,微微仰头,直视着他,笑容比外头的夕阳还要温柔明艳——
“西米粟,仁慈的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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