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小说:白塔和你 作者:梁仝
    当晚归家,徐嘉包里揣一个月但是已经减半的药量,手上拎着菜场新鲜出炉的半只烤鸭,甫一进门,厨房里汩汩的煮汤声告诉她,陈彻原来在。

    近来,他跟在她的掌勺下,两个不相上下的半吊子炊事员,也恁是将寻常一日三餐的品种,由颠来倒去只那么几道,丰富出来一些,连对过阿姨都想来取取经的新菜品。

    陈彻属于很没耐性那一挂的,所以但凡需要焖煮煲的东西,他皆苦手不已。

    每次肉质没压烂,徐嘉一脸嫌弃地把菜倒回高压锅回炉重造,都会毫不留情地挤兑他,“离了我能活嘛你?”

    完了还微信同吕安安一道编排,中国式直男图鉴:

    男人真的太蠢了,为什么会那么蠢!

    但是今天,徐嘉破天荒并未朝他才焖半小时就着急的样子白眼。掀盖着一眼砂锅里将将入味的腌笃鲜,她抹身拽住拿了刀要去切菜的人,后者不知就里地望过来,恰好,二人目光隔空相撞。

    陈彻全然状况外,倒是徐嘉眼下这眼神,似底下潺潺回旋着水,复苏草木的同时,也条条裂纹地破开了冰河。

    “这么看我干嘛?”陈彻鼻间漏笑,浮着眉,双手趁势围拢住她的腰,锁她在自己和灶台之间。伏低向她眉眼的声线,已然带些危险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嘉由着他气息促狭地拂过眉心、鼻梁和人中,偏不冒犯到嘴唇,留给她说话的余地。

    “陈彻。”她规规整整地呼他大名。

    闻言人唇息些微远了远,目光和她相对,眸底映着屋内可亲的灯火。徐嘉抬手揉抚他鬓角头发的时候,那两汪灯火肉眼可见地烁了烁。

    像风忽地撩拨过去。

    “你跟我说实话会死啊,工资卡密明明就是我的生日。”

    “真猜出来了?还是在套我话?”陈彻眼底隐隐的笑意。

    “当然猜出来了,我还取了钱买东西呢。”徐嘉一副我怎么这么能耐的神情,甚至此刻,不稀得正眼看他。

    许是终于伤后见天日,跑医院销假并预备复工了,她今朝认真得体地带着妆。

    嘴唇上是兼于勃艮第和铁锈之间的红,哑光质感,唇缝微微翘着,和拦在眼下的卷密睫影相得益彰。

    “买了什么?”忽而饶有兴致起来,陈彻也不急于求成,暂且按捺心底纵起的火。他向她缓缓挨近,徐嘉堪堪张口欲答,他又无所谓答案了,径直扳过她下颌,欲望先从她浓到流动的唇处燃起。

    他最欢喜的接吻姿势,就是眼下这样,双手捧住她耳朵,颇为虔诚地,一口口品啜她唇珠的松软。再将溽热的情潮蛮横送进她嘴里,甚至是骨血中。

    换气的缝隙间,徐嘉艰难地呜声说,烤鸭,她只买了烤鸭。

    言下之意,就取了点点钱罢了,不要因为这个朝她记仇。

    实际上,陈彻想把她拆之入腹的原因远不仅限于此。他狠狠吻出她眼底湿漉漉的活水后,左手毛躁躁地熄掉灶上火,右手霍然扯松衬衫领口,连带着,用手掌刹不住的火,摧拉掉她通身所有的包裹。

    利落得不容人反应,徐嘉定过神来,人就已经落在床上了。

    “你不吃饭了呀,我饿……”她一句话才说半截,就给他手指肆意地作弄,闹得支离破碎。

    再羞赧不已的眯眼瞧上头的人,崩坏感地玩味含笑,嘴上还沾染着她唇面的红,就那样直接于她眼底咬开避||孕||套的小方袋,随即,轻佻话和身子一道欺上来,

    “饭有什么好吃的?你要不先吃我吧!”

    暌违过久,逼仄的撕裂般疼痛后,徐嘉也对他二次熟络得很快。

    欲.念一格格爬进各自的眉眼,极乐火速凌驾到理智之上,好像她身底封印许久的冻川终于彻底复原,温热泉流接踵泵进去,桨橹声一阵叠一阵……

    她由着陈彻捞坐起来,在不知几回合的溃潮后,惶惶然受他眼底的浪潮蛊惑着,快哭了,问他究竟还要多久。

    事实上,这个问题真真问到他逆鳞了。

    是夜直至灶上汤凉,清泠泠的月色惨淡于云端,榻上的金风玉露都未歇,徐嘉累得快坍架,下方铁艺床同样拿叩击地板的方式迭声抗议……,她终究汗里捞出来般地睡着前,还在伤脑筋,回头见了楼下屋主脸往哪里搁。

    始作俑者倒睡得格外安生,双臂匝得她铁紧,徐嘉热不过,干脆蠕动着滑出来,翻个身蹬脱所有被子,自在贪凉而眠。

    下半夜,陈彻不出意料地醒了。

    窗外滚动过一片闷钝的轰鸣后,电光石火地落下骤雨,冲淡了长远滞涩的泥土腥。滂滂沛沛好凶的雨,一盆水浇在枕边似的。

    于是他本能清扫了眼神,找旁边躺着的人。不曾想伸手触及之处,是空的。

    陈彻当即一记跃身而起,伸臂揿开床头灯,冲屋外喊人。

    “嘉嘉……”刚喊完,他就察觉到另一侧,床板下方的动静了。呜呜的声音,似是也将将醒转,他循声过去看,原来徐嘉睡相过野,活生生把自己野下了床。

    又好哭又好笑,陈彻瞧她眼皮被强光扎得黏在一起的委屈相,三两步下床,捞抱她重新归位。

    “请问,你睡觉的时候能叫大脑管管手脚吗?”他诚然不准备这句攀谈能得到回应,以为徐嘉还半梦半醒着。

    捋过一小撂被角,和着胳膊一道覆在她小腹上,他正待阖眼,不期然和她清明的目光会个正着。

    徐嘉实则自陈彻出声呼唤起,感官就接通世界了。

    知道雨是几时在雨蓬上砸出巨响的,同样,知道他寻不获她人所以开口喊名字的时候,嗓音里尤为真实的焦灼情绪。

    鬼使神差地,她倏然抬高脖子,在他怔忪的眼神里吻了他一下。

    很轻,比叶尖的积露还没有重量。

    转回来,陈彻回吻她那一下却翻了百番重,险叫她透不过气来。

    就是这么窒息濒死的感受,喧宾夺主了她无名指根猝然的冰凉异物感,徐嘉迟迟醒觉过来,右手急急拎出被窝,借灯光瞧清上头的戒指。

    嗯,其实已然端详过无数遍了,但唯有这样才最中看。

    “我们明天去你家罢。”陈彻扣下来她的手,以指被贴唇的方式,牢牢抿吻她指根的星光,“戴着它去。”

    徐嘉勉力不要哽咽逃出唇缝,良久,整个往他怀里钻,眼泪悉数抹在他睡衣领口,“行罢……”

    “你叫我戴着,这回我再不摘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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