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时常被季博平挂在嘴边的侄子, 太子又是将他推至伴读位置的幕后手之一, 少不了对季维承也进行了许多关怀。
不过太子刚从宫外回来, 忙着跟皇帝汇报工作,就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七皇子用僵硬的微笑送走了太子,整个人像一只泄气的皮球,偷鸡不成蚀把米讲的就是他。
再次让两人管紧自己的嘴之后, 七皇子随着季维承来到了建安候府。
这会儿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用完了晚膳,季府也是如此,季维承简单地跟门房交代了两句,便让人去把他院子里的房间收拾一个出来给七皇子住, 他可不敢让七皇子单独住季府的客房。
得知季维承回来了,跑得最快的依然是季维远小胖子。
“三哥!”
几天不见, 这小孩看着没瘦,反而好像又胖了一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季维周虽然在宫中轮值,但季维承还真没见到过他,不知道被分配到哪去了。
“这位是……我在宫中认识的朋友, 陪着父母刚到玉京, 一直在宫中跟着皇子学习,这会儿跟我出来逛逛。你就叫他……”
七皇子扮演的角色是皇后族中优秀的后辈,过去一直在江南守着老房子,最近才随着父母回来。
“你就叫我宋大哥好了。”对于幼崽,七皇子一向表现得十分宽容,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但语气比对着季维承不知道温柔到哪里去。
在来的路上,季维承就简单跟他讲了一下季家的情况,像季维远这个出现几率比较大的,他自然也提到过。
七皇子倒是也听说过当年的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继母当年为了进季家都不要脸皮了,你还跟她儿子这么要好?”
“维远从小就被父亲抱来同我一个院子里,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会粘我一点。”
“你就不怕他长大后争夺家产?”
“我大哥如今已经十七岁,还考上了秀才,举人对于他来说也就是时间的事。身为嫡长子,日后会继承我父亲的爵位,他能争的不过是些钱财而已。
若说钱财,我父亲只食朝廷俸禄,府中的开销多是我二叔承担的,但这跟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二娘她自己带过来嫁妆的岂不比我们能分到的多得多?不至于会盯着这点东西。”
季维承信誓旦旦地说着,但他还是高估了许茹萍的智商。
许国公虽然地位很高,但他并没有实权,而他的几个儿子在朝中也没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许茹萍是没有能力影响侯府世子的定夺的,但她还真看上了以后要分的家产。
出于不知道哪来的攀比心,就算李嫣然已经走了,她却还一直盯着季维承,暗戳戳地催着季维远超过他。
七皇子摇了摇头,他身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后宫的女人争宠,若不是他母亲是皇后,也不能健健康康地长到这么大。
在他出生后这些年里,后宫一共折了4个孩子。明明太子地位十分稳固,即便是诞下了子嗣也毫无威胁,但那些人为了争宠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个人的坏只有你想不到,而没有她做不到的。
特别是这些女人,一辈子被囚在后宫之中,空靠着取悦一个男人才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说成心理变态也不为过。
“随便你。”
即便相处得如仇人一般,后宫的那些娘娘见了对方都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哪像季府这般,都当面撕破脸皮了,还处得这么融洽?若是换成宫中,抓到对方这么大的把柄,早就想尽办法把对方除掉了,哪还容得她在这里蹦跶,甚至还生下了子嗣?
季维承简单地问过季维远几句便带着七皇子走了,虽然七皇子对外一直表现得十分稳重的样子,但对着季维承,他那狗脾气暴露得一览无遗,再留下去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季维远十分不开心,但季维承都开口了,也不得不离开。
哥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结果还被人霸占了。
季维承回府并未引起太多人的重视,只有季静诗带着季静歌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若不是季静歌说漏嘴,季维承都还不知道季静诗已经到了要相看人家的年龄。在他眼中,季静诗还是个小姑娘而已,放在现代也不过才小学刚毕业的年纪。
李嫣然去世,她的子女们都要守孝,而季维和季维周都是男子,就算李嫣然在世的时候也没准备太早议亲,而女子则不同,年龄大了就不好找人家了。像许茹萍,若不是因为守孝,以她许国公唯一的女儿的身份,势必能找到比季博康条件更好的人。
想到许茹萍掌家之后,除了对季维远十分关心,对季博康别的子女都一副漠视的模样,季维承便多问了几句。
季静诗虽然不是李嫣然的亲生女儿,却是正式记在她的名下的,是季博康的嫡女。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想为难她,但也不怎么上心,考虑的都是先递帖子过来的人家,没有主动去搜集资料。
季静诗都已经开始相看了,那季静媛也快了,可惜这嫡亲的两姐妹却因为抚养的人不同养成了截然不同的性格。季维承性格算是比较被动的那种,季静诗同季静歌经常来看他,他跟她们的关系就亲近一些。季静媛被林苇儿拘着养成了内向的模样,一年到头季维承也见不着几次,关系自然就要远一些。
听了季静诗点出来的几家人家,季维承想了想,道:“你先别着急定下来,我请大哥二哥他们帮你打听一下那几户人家的儿子。我在宫中没什么消息的渠道,也没办法帮到你什么。”
这个时代女子嫁人若是嫁不好,是真的会毁一生的。像李嫣然这样还算幸福的了,起码季博康对子女还算关心,也没有宠妾灭妻。运气不好就像季博平的心上人一样,嫁了个酗酒的男人,最终死于非命。还有那种盲婚哑嫁过去就等于守寡的,多得不计其数。
七皇子在旁边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周家四郎就在前两年推你入水的那几个人中,周家出了个尚书,晚辈向来跋扈,从小根子就坏透了;那罗侍郎宠妾灭妻,罗二非嫡长子,日后分家也分不到什么东西,说不得就是看上了你姐姐的嫁妆……若是就这些人,还不如在家待着呢。”
七皇子把季静诗提出来的几家一家一家点评了过去,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话。季维承一脸茫然,这七皇子看起来不像是八卦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些小道消息的?
要知道,这些除了周家的情况,其他的都属于人家内院之事,而在这个时代,是被默认不能被男人知道的。若不是季博平偶然之下跟季维承提起这个话题,他还不知道有这样的情况。
七皇子被季维承的眼神看得恼羞成怒,道:“那些个阉人成天在宫里没事做就只得聊这些东西,你再待一段时间迟早也能知道。我饿了,你家里没给你准备晚膳吗?”
季维承默,他又不是没接触过宫人,那些人嘴巴紧得很,像在值守时说闲话被人听到这种事可能性几乎为零,很难从他们口中打听到什么事。
至于晚膳,他也是才反应过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外回来若是是吃饭的时候,总会有一顿香喷喷的饭菜等着。可是现在李嫣然走了,许茹萍是不可能专门为他准备吃食的。
“翡翠,你去吩咐厨房替三弟他们准备吃食。”季静诗还没来得及跟李嫣然学习管家的经验,能来跟季维承打招呼就不错了,哪还记得晚膳的事?
“不必了,我们出去吃。”说着七皇子狠狠地瞪了季维承一眼:“我可听兄长说了,那京中现在卖得最好胰子店可有你的分红,你付钱。”
季维承对这些从来没要求,钱够用就行,后来也没怎么关注店铺的发展,但因为进宫当伴读的原因,季博平给他塞了好些银子,他身上是有不少钱的。
既然七皇子提出来了,他只能无奈答应。并不是他舍不得这请客的钱,他只是单纯觉得为了一顿饭跑这么远实在是不划算。
走之前,季维承又跟季静诗交代了几句:“你同二娘讲一下那几家的情况,剩下的我去跟大哥二哥说,若是没有合适的再找爹帮你看看。二娘不管事,这还帮她省了麻烦,想必不会为难你。”
季静诗羞红了脸,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一本正经地跟她讨论自己的婚事,十分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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