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气虽已是十分的寒凉,但容君若的喜服层层叠叠足有六七层,又都用的厚实保暖的面料,虽然他自穿上极少走动过,但依旧感觉到十分沉重和闷热,自是想早些换下来的。
同慕廷渊一起站起身,容君若便打算叫金儿来为自己更衣。平常的衣服他倒是可以自己解脱,但喜服一层又一次层,他当初都不知道怎么穿上的,就只能叫了金儿来。
不想慕廷渊却先一步开口让金儿同两个婢女都去取两人更换的衣服来,而后才对容君若道:“本王来为王妃更衣。”
“王爷,这怎么行?”容君若下意识地就要拒绝,虽然慕廷渊对他很好,但到底是王爷,怎么能做这种事。
慕廷渊却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不行?王妃一会儿也为本王更衣就是。”
听出慕廷渊心意已决,容君若知道再劝无用,只当慕廷渊是心血来潮,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容君若的喜服虽然十分繁复复杂,但慕廷渊之前细细研究过,所以并没有被难住。随着双手在容君若身上的动作,一件件的衣袍无声的落地,露出了最里面容君若如修竹一般颀长匀称的身形。
慕廷渊的手很规矩,不该碰的地方从未碰过,但容君若还是莫名感觉到了一股羞耻之意。他强忍着,面色却已红如翡玉,动人不已。
好在这样的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金儿和两个婢女捧着两人的衣服回来后,慕廷渊也已将容君若的喜服都解了开,堆叠了一地。
金儿忙上前为容君若更衣,慕廷渊却直接从他手里拿过了衣服,又亲自给容君若穿上。容君若无法,只得无奈的随他。
很快,容君若就换好了衣裳。知道他脸皮薄,慕廷渊将金儿和两个婢女打发到外间,然而张开双臂站在了容君若的身前。
容君若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便上前为他解衣。慕廷渊的喜服和容君若虽然都是男子的款式,但却不比容君若的繁复隆重,不算里衣也不过只有两层,容君若很快就都解了开。
只是不知道为何,感觉到头顶慕廷渊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的脸颊好似比刚刚慕廷渊为他解衣时还要更热了几分。
强忍着心里的不自在,容君若为慕廷渊解下了喜服,正准备拿过新衣给慕廷渊换上,这次慕廷渊没再辛苦他,自己拿过来就直接穿上了。
等两人都换好了衣服,慕廷渊才又叫了金儿和婢女进来,给两人重新梳了头,将发冠换成轻巧的款式。另外其他的配饰,比如香包、玉佩等也都一一带好。
慕廷渊让婢女也给容君若穿戴这些的时候,容君若还有些莫名,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必要再带这个。毕竟大婚的仪式都已经完成了,没什么需要他再出面的事了。
不想待都穿戴妥当,慕廷渊便对他道:“走吧。”
容君若一脸茫然,道:“去哪?”
慕廷渊看着他呆呆的模样心中发痒,想到如今两人已经成婚,无需再忍,便低头在容君若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才道:“当然是去正院,见客人。”
容君若不妨他突然偷袭,正羞恼着,听到这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愣了愣才道:“王爷,这、这不合规矩,旁人怕是……”
慕廷渊轻轻捏了捏容君若的脸,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规矩也好,旁人也好,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不需要在意……不止是见什么宾客,从今往后,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你都可以去做。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顾及……”
“王爷……”容君若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此刻胸腔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胀满了一般,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曾经在得知赐婚之事后,他便找人打听了不少和男妻有关的事。
民间里,被聘为男妻者,等同于女子,需守三从四德,不可随意外出见人。又因为身为男子,也不能和其他女子内眷交际应酬。且为了防止男妻同丈夫的妾室过多接触,生出丑事,便大多都是独自被禁于偏僻内院之中,直至终老。更有甚者,还会给男妻喂药令其终身不育,如同阉人,彻底根除隐患。
因为这些,容君若做了整夜的噩梦,后来慕廷渊来了,说了他们幼年相遇的事。虽然他并不记得那些,但慕廷渊的出现却将他从噩梦中解脱了出来。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对未来也未曾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着慕廷渊看在幼年的情分上,或许不会那么残忍的对待他,不会让他过得太难堪。
而让他没想到的事,慕廷渊表现出对他十分的在意,甚至钟情不已,还允诺不再纳妾。那时的他,心里是动容的,甚至还动了心。但即使如此,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处空洞,因为‘卫王妃’这个头衔对他来说,依旧代表着桎梏,代表着他彻底被翻覆扭曲的人生。
直到此时此刻,慕廷渊的这一番话落入耳中,看着慕廷渊眼中的认真,容君若只觉心间一直压抑束缚着他的桎梏仿佛瞬间被什么击碎了,有温暖而炽热的东西随之涌了进来,驱散了隐藏在深处的暗沉,充斥填满了整个心脏。
“王爷,臣、臣……”容君若想说些什么,但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着自家眼睛都泛红了的王妃,慕廷渊心中又怜又爱,忍不住低下头在容君若眼睛上轻轻吻了吻,低声安抚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君若的心意我都明白……”
慕廷渊低下头来时,容君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却没有像从前那般躲闪,只是对这样的亲昵难免还是有些许的赧然。不过这一分神下,原本胀满心间的情绪倒是被冲散了些,人也稍稍平静了下来。
慕廷渊再次将人牵起,柔声道:“好了,我们出去吧,别让客人久等。”
容君若轻轻舒出一口气,眼中再无半点阴霾,抬头看向慕廷渊时,仿佛闪着光一般,笑容也更加得动人了,道:“好。”
慕廷渊却被他笑得模样看得心头发热,怕自己控制不住将人丢到床上去,忙有些狼狈的扭开头,道:“走、走吧。”
容君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慕廷渊突然怎么了,但也乖乖跟着他出了卧房门,往正院大堂而去。
一路上,遇到的婢女、仆从和侍卫俱都对两人行礼,倒是无一人对慕廷渊带着容君若一同去正院表现出异样的表情。
而正院宾客看到慕廷渊和容君若竟是一起出现,整个堂中霎时一静。
莫说其他人了,便是裕亲王都有些惊讶,不过想到慕廷渊为了容君若都甘愿绝后,眼前这幕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五叔,这是君若。”慕廷渊带着容君若先到了慕元逸处,给慕元逸介绍了容君若后,又对容君若道:“君若,这是五皇叔,裕亲王。”
容君若躬身行礼,恭敬道:“见过裕亲王。”
慕元逸虚扶了他一把,爽朗笑道:“侄郎不必多礼,如今都是一家人了,随老五一样,唤我五叔就是了。”
容君若便也直起身,恭敬不如从命地笑着改了口,“五叔。”
“诶,好。”容君若没有过于拘礼,倒是正和慕元逸的脾气,看着容君若的目光就带了几分长辈的慈和,笑道:“以后老五要是欺负你了,就同五叔说,五叔帮你欺负回去。”
容君若没想到慕元逸竟是一个这样有趣的人,倒是有些明白他为何会同慕廷渊极好,看了慕廷渊一眼,笑着道:“君若先多谢五叔了,不过王爷很好,不会欺负我的。”
见容君若如此护着慕廷渊,两人如今竟已是两情相悦,慕元逸心里也为慕廷渊高兴,嘴上却道:“他当然不会欺负你了,毕竟可是惦记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娶回来的。”
慕元逸知道慕廷渊对容君若是真心的,但其他人却不相信,只当慕廷渊另有图谋。眼下诸皇子王爷,还有朝中众臣皇亲贵戚大多都在,便正好将两人的旧缘说出来,也免得有人自作聪明,给慕廷渊找麻烦。
果然,慕元逸这话一出口,他身侧的慕廷宸和慕廷奕等人都露出好奇之色。
“五叔,什么惦记了几十年?”慕廷宸忍不住问道。
他即开口了,容君若不由看向了他,慕廷渊便给容君若介绍。
得知竟是当朝太子,容君若赶忙见礼。慕廷宸自是含笑的让他请起不必多礼。
“五叔,五哥莫非幼时就同五嫂见过?”说话的是九皇子慕廷宇。
“不许叫五嫂,叫君若哥。”慕廷宇还没说什么,慕廷渊就先一步微微皱眉对慕廷宇道。
慕廷宇面色一僵,赶忙改了口,对容君若道:“君若哥。”
容君若看向慕廷渊,慕廷渊才为他介绍,慕廷宇便是九皇子,也是慕廷渊一母同胞的弟弟。看着倒是果真同慕廷渊有几分肖似,但许是年幼的关系,较之慕廷渊的稳重内敛,更显得稚嫩天真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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