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鸥鸟纷飞, 立于庭院正中间的宏大喷泉溅起两层楼高的水花, 随即零零洒洒飘落回激荡的水流之中。
透明水花在室内洒满夕阳暖黄光线的地板上落下一闪而逝的浅色光影, 安静的室内却没有被外头的热闹感染到一丝一毫。
邢枭紧绷着脊背,呆若木鸡地垫在安夏卿肩膀上, 无语凝噎了半晌, 最终双手渐渐向上, 回抱住了她。
他现在晕乎得厉害, 短短两天时间内尝遍了人间疾苦和极乐,整个人的境界似乎都提升了一大层。
好在他老婆(暂时)还没抛弃他, 他目前为止还没下岗成为豪门弃夫, 他还是一个拥有老婆的男人。
安夏卿也静静地倚在他怀中, 感受着男人砰砰撞击的心跳,热烘烘的体温透过薄薄一层衣服布料,完整地传递过来。
她忽然道:“邢枭,你这衣服哪来的?”
邢枭:“?”
安夏卿:“我好像从来没给你买过这种衣服, 难倒是你自己买的?”“
邢枭:“……”
安夏卿:这大花衬衫大花裤衩,虽然审美有点畸形,但倒还挺符合这片海滩。”
审美有点畸形的邢枭:“这是我之前被我爸赶出家门的那身衣服, 广场大爷大妈送的, 人家一片心意,我觉得还行啊。”
他的声音很低, 似乎还透着一股委屈劲,安夏卿知道自己刚才在无意之中把他也给骂了进去。这人崩塌的心态刚经历重塑,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一不留神就有再次崩塌的危险,到时候伺候这一大爷更加麻烦,安夏卿连忙温声软语地哄道:“好看,的确好看,主要是看穿它的人是谁,你穿什么都好看。”
一边还呼噜狗毛一样,轻抚邢枭的背。
邢泰迪圆满了。
安夏卿又问:“你来了这里,家里邢二妞怎么办?它才丁点大,又不像成年猫一样放一台自动喂食机就万事大吉,猫粮得泡软了给它吃呀。”
“放心吧,我把它放唐宋那寄养,喂食喂水的方法都告诉他了,等回去之后我再接回来。”邢枭顿了顿,忽然又道,“我连轴转了这么多趟飞机两天几乎没合过眼你没关心我,却去关心一只猫,你果然不爱我了。”
安夏卿:“……”
好想打死他哦。
但奈何这件事的错误刚开始就出在自己,如果不是她一气之下把邢枭拉黑,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斯亚多岛追妻。
理亏的人没有话语权,安夏卿妥协地再次顺毛:“爱你爱你爱你,怎么可能不爱你,你现在累不累啊,要不要回房间睡一会儿,你住哪儿,导演给你安排房间还是你自己去住酒店?”
“住你这。”
这人得寸进尺了还?
安夏卿果断拒绝:“这像什么话,这是录节目,你正经一点。”
“不管,就住你这。”
“不行!”
“住你这!”
“不行!”
“就是要住你这,没商量!”
“……”
两人一来一回地拉锯谈判,最终以邢枭住楼上,半夜可以来串门,但不能被人发现的平等(?)协议作为双方的共同妥协。
安夏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亏大发了,但邢枭还挺开心,低笑使得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不停地震动。。
但很快邢枭忽然又在她耳边低低地叹了口气,可能是还有什么不快没有吐出来,安夏卿认为这非常不利于家庭健康,于是耐着脾气声音柔乎乎地问:“还有什么事啊?”
“哎!”邢枭没精打采地又叹了一声气,安夏卿赶紧竖起耳朵认真聆听,“感觉自信心被打击到了。”
安夏卿顿时失笑,她没想过自己的一时失误竟给邢枭造成了这么大的打击,刚想再次开口认错。
却听邢枭继续说:“我还以为自己能靠脸进组,没想到还是演变成了带资进组,这些庸俗的人,一个个见钱眼开,都不会看看我的外表吗真是的,我一向对我的脸还挺有自信,导演组这群人实在太打击我了。”
“……”
安夏卿觉得自己真傻,真的,一次又一次在邢枭身上浪费感情,而且还不记教训,每次都精准无误地掉进他的坑里,永远不懂吃一堑长一智这句俗语的真谛。
“你这种人就不值得同情,把你的狗爪从我腰上拿开。”
她冰冷无情的态度顿时又伤害了邢枭弱小的心脏,他紧实的手臂没有松开,反而勒得更紧,泰迪头深深地埋进他老婆的肩窝中,“你果然不爱我了,你刚才说的都是哄哄我而已,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都是很温柔的。”
安夏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以前就是这么对待这人的,无论是之前的京漂励志哥还是现在的星宇邢霸总,她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
可能是这人感受过被抛弃的危机,现在的内心比较脆弱,以至于有些草木皆兵,亟需来自外界的温暖。
……但安夏卿感觉自己此时也需要温暖,被邢枭耍了一次又一次还不长记性,她的心态也有点崩,一股气憋在心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未来几天要被邢枭占便宜和又被他耍了一道,二者相加哽得她无比难受。
这还是很不利于家庭和谐。
为避免在节目中当场原地爆炸,以及维护家庭和谐,安夏卿决定与邢枭约法三章。“我提几个条件,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刚才让你进我房间的承诺全都当空气,晚上一回房间我就给房门上锁。”
“那没事。”邢枭耸了耸肩,“导演那应该还有备用钥匙吧,我去找他要。”
安夏卿:“……”
这人还挺机智。
但和邢枭认识了这么久,她也不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我回家之后,你去客厅和邢二妞睡一个月,没有打折,有也只有打粉碎性骨折。”
啧,这谁家老婆啊这么狠……
邢大鸟不得不妥协,蔫头耷脑地:“行吧,你说。”
“其实也没有几条,”安夏卿说,“你尽量控制一下你自己,不要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好歹你也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在外面要装个人模狗样吧?”
“我什么时候奇奇怪怪了?我在外人面前可正常了!”
安夏卿沉默,貌似的确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不正常,但未来一段时间两人同框出现的几率极大——那么不还是会被镜头记录下他的流氓样吗?
“那就干脆和我保持距离,尽量少和我讲话。”
“不能说话?!那怎么行?!”
“那就控制住你自己,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话,总而言之,少说话多做事。”
“我什么时候说过垃圾话了?”邢枭委委屈屈地争否认,“行吧行吧,我少说几句话,多做几件事——那我现在能做事了吗?”
“做事?做什么事?”
安夏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却只见邢枭忽然松开她的腰,抬起了手,修长白皙的指尖落在了领口第一个扣子上。
“多做!事。”
“???!!!”
谁他妈是这么断句的???
安夏卿一声国骂差点脱口而出,这人果然没法正常沟通!
邢枭一步一步地逼近,花衬衫的扣子随着指尖灵活的动作一颗一颗地剥落开来,安夏卿抵着他的胸膛惊恐地抬眸瞪着他,“你瞎瞎瞎说什么呢,等等等会儿还得继续录制,你别别乱来。”
“夏夏,你怕什么?”邢枭甩开花衬衫,“速战速决,快!”
“你离我远一点!我认真的!”安夏卿猛地一推他的胸口,但没有推动,“我们已经在这里耗很久了,节目马上就要继续录制,你一定没这么快的吧?”
“……”邢枭眸色发沉,定定地注视着她。
“你自己失踪就好,别拉着我一起搞失踪,别人指不定会怎么想!”安夏卿试图唤醒他的理智,邢枭却又往前走了一步,她顿时浑身一惊,脚步再次后腿,整个人完完全全贴在了墙壁上,“你别!老公!冷静!”
邢枭抬起手撑在了她的耳边,安夏卿被困在他圈出的小小一隅之内,一抬眼就看到他胸腹前白皙的肌理,他的眼睛微微发沉,安夏卿炸了毛一般,慌不择口:“你淡定一点,现在先出去录节目,晚上,晚上随你便!”
话音未落,邢枭忽然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安夏卿还未察觉异常,一咬牙,坚定地点头:“真!当真!”
邢枭心中狂甩农奴维权胜利的大旗,但面容平和,冷静地松开了安地主,捡起了随手扔在化妆桌上的花衬衫,“一言为定,不能反悔,晚上我来找你。”
安夏卿悲痛地答应。
“你先回前院餐厅,我穿上衣服就过去。”他抖开团成一团的衣服,披到身上,一颗一颗地重新把扣子扣回去。
得到赦令,安夏卿头也不回忙不迭地拔腿就跑,拧开房门冲了出去,直到踏出小别墅大门,才感受到自己已经安全了。
她松了一口气,回望了一眼自己房间的方向,方才稳步往餐厅的方向走。
——但智商回笼时,她再次感受到了不对劲。
她又双叒叕被邢枭耍了!!!
签下丧权辱国的晚上开门条约还不够,她还把今天晚上卖了出去???
WTF???
有一个未解之谜,安夏卿已经藏在心中很久很久很久。
邢枭到底真傻还是假傻?
这可能今生都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闺女真可怜,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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