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分科考试, 九张卷子,就匆匆地给高一做了结束的尾巴。
“听说明天出成绩,然后后天填文理分科选择, 下周一就直接分班了。”林守山掰着手指算着时间。
今天刚考完最后一科历史,周四出成绩,周五填文理倾向,留下周末的时间打扫和搬教室。
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
等到了第二天, 陈如莺将一张全科成绩的成绩单贴到墙上的时候, 实验一班的同学才有了点实感。
成绩单前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过段章和曲逸都没有去看, 段章是觉得没必要, 曲逸是不想去挤成沙丁鱼罐头。
不过好在林守山去看成绩的顺便帮他们两个也记了下来, 倒是省了他们两个再去查了。
“段哥,你……算了你没什么好说的。”林守山话说到一半突然把话音转向了曲逸,递给曲逸一张纸,上面记着几个数字, 说道,“给, 曲哥你成绩,顺着看是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
段章感觉自己好像被歧视了。
“谢了。”曲逸接过了纸,打眼瞅了一下,语文英语发挥稳定,数学还是那么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政史地也没出什么纰漏, 成绩中规中矩……
顺着看到化学,就被化学那栏刺眼的17给捅了一刀。
曲逸知道自己化学差劲,却没想到能差劲到这么个地步。这要真选了理科那还用学?熊瞎子上考场随便按几个爪印估计对的都能比他多。
叹了一口长气后,曲逸把纸收了起来,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
“唉,我觉得曲哥你肯定是要走文科吧,毕竟你文科这么强势。”说着说着,林守山就心疼地摸了摸自己卑微的加起来都没有三位数的政史地,又看了看段章,眼里的羡慕都快化成实体了。
林守山说道:“段哥那成绩说多了就是人神共愤,选文选理估计都没什么差别。”
“别管他。”曲逸拍了拍林守山蔫不拉几的小脑袋,把段章推到了一边,说道,“让他一边独自美丽去吧。”
“喂……”段章哭笑不得,合着成绩太好也是他的错了。
真是人生艰难。
放学的时候陈如莺把志愿单子发给了他们,让他们晚上好好考虑一下,等着明天中午之前交到班长那里。
段章捏着这张薄薄的纸,迟迟没有下笔,其实他私心是想学理科的。
他转过了头,看到曲逸拿到填报单子之后也没怎么犹豫就填完了,然后随手把单子夹进了桌子上的一本教科书里,于是问道:“你选了文科?”
曲逸摆着一脸的“你问这种问题是白痴吗”的表情看着段章,问道:“你难道看我像是个学理科的料子?”
“不太像。”段章想了想曲逸那17分的化学和一直在及格线徘徊的数学,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你问个寂寞。”曲逸拿着笔敲了敲段章的脑袋,抓起凳子上的书包起身就要离开回寝室休息去了,说道,“我走了,你自己纠结去吧。”
段章沉默地看了看桌子上的单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听了自己心里的选择。抬手写下了一个字,把它装进书包后,也离开了教室。
拐下楼梯,曲逸站在楼梯口那里等着。
“你属乌龟还是属蜗牛?”曲逸靠着墙低头回着消息,听着脚步声抬头一看是段章下来了,于是收了手机不冷不淡地讽刺了一句。
段章也没想到曲逸会站在楼梯口等他,心里有点欢欣。
“我以为你先走了。”段章笑了笑,三步并作两步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回到宿舍,林守山和傅余正在聊天,关于文理分科的事情。
傅余选了文,林守山正在纠结。他的文科不好,但是听说陈如莺高二要继续带文科班,他又犹豫了。
“我舍不得莺姐啊,等分了班还不一定能不能遇着这么好的班主任。”林守山叹了口气,蔫巴巴地说道,“当时我语文没及格,莺姐还开导我来的,反正我挺感谢她的。”
傅余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理解他。
陈如莺在实验一班的同学心里,一直是亦师亦友的形象,陪伴了他们整个高一,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哎,段哥你们回来了啊。”林守山抬头正好看见段章他们走了进来,没像平时一样闹腾着,让段章还有些不太习惯。
段章问道:“怎么了?”
傅余指了指桌上的单子,回道:“选科呗,林子数学不咋地,但文科也不咋地,这不正犹豫着吗。”
“段哥,你选的什么啊?”林守山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我?”段章把书包放在椅子上,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说道,“你猜猜呗。”
“我觉得你理科这么强,肯定去理科,能拉开差距。”林守山分析的头头是道。
段章手里拿着两本书,轻轻地往林守山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错了。”
“我选的文。”
赶上曲逸洗漱完,擦着脸上的水就听见段章说他选了文,也有些诧异:“你选文?”
毕竟段章理科的优势要比文科更大一些,好久之前也问过他,他当时是说过的想学理。
“是啊。”段章一时失笑,“我选文很奇怪吗?”
“不是,只是有些突然。”曲逸靠着桌子,看着段章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学文了。”
“我这不是怕,你要是没有我帮你辅导数学,成绩要吃亏的吗?”段章收拾好桌子,随口回道。
他当时的确犹豫了一会儿,但是想到了曲逸,还是决定听从自己的想法。既然学文学理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那就选一条看起来有意思的好了。至于什么算有意思,曲逸就是理由。
曲逸无语,只当他是玩笑话,段章也没有解释。
这件事说笑着就揭过去了,最后整个宿舍里只有林守山一个人选了理科,傅余想了想林守山那半吊子的数学水平,不禁为他鞠了一把辛酸泪。
第二天下午,穆婷婷把收齐了的报单交给了陈如莺,陈如莺一一翻过之后又找到了几个学生谈话,给他们提出自己的建议。
等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实验一班五十位的同学的分科意向已经全部录入了教务处的系统,只等到周末就可以搬到新的教室、新的宿舍,认识新的同学和老师们。
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是语文,陈如莺像平常一样走进了教室,拿出了教案,开始上课。
只是这节课上的死气沉沉的,大家都没什么精神。
陈如莺只好停下教课,撑着讲桌笑盈盈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一个个的怎么都哭丧着脸啊?”
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终于有一个女生带着哭腔说了一句:“莺姐,我舍不得你。”
带着哭音的女声在班里响起,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不多时教室里就传来了大大小小的声音。
“我也是!”
“莺姐,我们舍不得你啊!”
“莺姐……”
陈如莺轻轻地叹了口气,合上了课本,说道:“同学们,老师也舍不得你们。”
“但是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不过是分班,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那不一样。”有人反驳道,“你就是别人的莺姐了。”
陈如莺被这群学生弄得哭笑不得,看了看现在的情况,就算是讲课估计也没有什么效果,于是说道:“这样吧,正好这也是最后一节课了,我也不上课了,我们就做一个分班仪式吧。”
“每个同学都可以上来说一说自己的心里话,给你们的高一说声郑重的再见。”
“好!”学生们显得十分激动,然后在陈如莺的示意下慢慢收住了声音。
穆婷婷是第一个举手上去的。
“大家好,很高兴能够在这个时候以这种形式和大家说话。当实验一班的班长转眼就一年了,这一年里很感谢大家的配合和尊重,我知道我们班里的每一位同学都很好,特别好,独一无二的好。和你们认识,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的开心……”
“在这一年里我认识了我的好朋友许安然,也认识很多很有意思的人,我真的非常喜欢你们,谢谢你们,真的……”
穆婷婷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含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上还撑着摇摇欲坠的笑。
她抬手抹掉了眼泪,哭着说道:“真是的,说好了不能哭的,对不起对不起……”
“婷姐!别忍着,哭就哭了!”
“婷姐,我们也爱你!”
“这一年你辛苦了!”
“对不起婷姐,这一年给你添麻烦了!”
穆婷婷听着底下的话,眼泪越擦越多,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的从下巴上低落。
最后她像最初认识的那样,站在讲台上对着底下鞠了一躬,说道:“祝实验一班的所有人,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最催人泪下的,一开始时大家还能绷住,随着上去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情绪也积蓄到了极点。有时候听到些有意思的片段,又忍不住破涕而笑。
陈如莺一直站在教室最后面的窗边,并没有看向讲台,却也早就红了眼眶,手里拿着一张纸巾擦拭着。
随着上去的人越来越多,情绪逐渐被推上了巅峰,就连曲逸也有些动容了,段章也有些受影响,只是都还没哭出来罢了。
见着大部分人都已经上去过了,段章也抬了抬手。
“下一个上台的名额,我可以申请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叮咚!没错,段哥为了曲哥选了文!
可怜的林守山小崽崽,就要孤苦伶仃投入理科的怀抱了,让我们为他默哀三秒。
曲逸:说,为什么选文?
段章:因为爱。
曲逸:我信你个鬼。
段章:因为对老婆的爱!
(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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