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游戏？”曲逸和段章还没回答, 穆婷婷正好路过，伸手拿着两个骰子高高抛起再用手抓住，搭着林守山的肩膀笑嘻嘻地问道, “林子我和你说现在严查黄赌毒啊。”
“什么啊，这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林守山后退了一步高举双手自证清白，解释说，“我就是刚刚在那边游戏桌上发现的, 正好用来当游戏道具。”
“说说看。”段章反坐在椅子上, 一只手搭着椅背，把下巴搁在了手背上, 看上去倒是对林守山说的游戏感点兴趣, 问道, “什么游戏？”
曲逸没什么表示，只是稍微侧了侧头，瞥过段章之后等着林守山的解释。
“哎，和真心话大冒险差不多, 不过规则有点变化。”林守山拖了个椅子凑到他们跟前，举着手里的骰盅, 指了指自己说道，“每个人都分一个数字，数字就代表自己，然后顺时针开始轮番投骰子，骰盅里放两个骰子，每一个骰子的点数就代表一个受惩罚人的数字。”
“那要是两个点数一样怎么办？”曲逸敲了敲骰盅, 问道。
“如果摇到两个一样的数字就接受两个惩罚，每一轮结束后都要重新选数字。”林守山晃了晃骰盅，两颗骰子在骰盅撞的是叮当响，他继续解释着规则，“摇骰子的人负责指定惩罚。”
曲逸一只手搭在餐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听完了林守山的话，并没有立即回复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林守山还在一旁卖着安利，“而且每一轮都要重新抽取数字，谁都不知道谁是几号，多有意思啊，真的不试试吗？”
段章想了想，说道：“是有点意思哦。”
“对吧对吧！”林守山听着段章松了口，连忙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附和着。
段章把林守山的脑袋推远了些，然后抬腿踢了一下曲逸的椅子：“来呗，曲哥。”
“就是，曲哥，现在六缺四，你和段哥来了咱们就是六缺二了。”林守山被段章按住了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着。
曲逸嗤笑了一声，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粒，露出一小片被酒熏得微红的皮肤，靠着椅背满不在乎地回了句：“随便。”
“他同意了。”段章松了按着林守山脑袋的手，替曲逸解释道。
一旁的穆婷婷听了一会儿，觉得这有戏虽然换汤不换药，但听着是挺有意思的，于是拍了拍林守山的肩膀，比划道：“林子，你们加上段章和曲逸是不是还差两个人呢？”
“昂，是啊。”林守山抓了抓头发，正苦恼着，就听见穆婷婷清脆地问道，“那再加上我和安然呗！”
“你俩？”林守山眨了眨眼睛，反问了一句。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穆婷婷的秀眉一挑，颇有气势地问道：“我们怎么了？你这是要搞性别歧视？”
林守山的气场一下就矮了半截，干笑着给穆婷婷赔不是：“哎，婷姐，我不是这意思。”
穆婷婷把脑袋一扭，看向了一边，林守山只好换了个位置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和然姐愿意屈尊和我们玩儿，我这是激动、兴奋！难以置信！辛苦仙女下凡陪我们玩儿了……”
穆婷婷本来就没生气，听着林守山话越说越跑偏，一个没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行了行了，真是服了你了，刚和你开玩笑呢，你别介意啊。”
“嗐！我就知道婷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林守山一个劲儿地赞美穆婷婷，说的穆婷婷都不好意思了，把林守山推得远远的才说道，“我去找你然姐，回头你可劲儿夸她就行了，别带上我了。”
“保证完成任务！”林守山原地敬了个别别扭扭的军礼，看着穆婷婷蹦蹦哒哒的离开了，才放下手拽着段章和曲逸往角落的游戏区域走。
这个别墅的一个角落里搭着两张桌子和几个懒人沙发，光线不大明亮，顶上挂着几盏昏黄的小灯，整个角落晕开了暖暖的光晕。墙壁也刷成了深红色，挂着装饰性的帷幔。
傅余窝在角落的一个懒人沙发里在打单机小游戏，听着林守山他们过来了才抽空抬了一下眼，腾出一只手和曲逸他们打了声招呼：“呦，段哥、曲哥，你俩也被忽悠过来了？”
林守山听他这么说，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了傅余躺着的懒人沙发上，骂道：“滚！什么叫做忽悠，这叫做被我的真诚所感动了好吗？”
“还……真的是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傅余收了手机，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瘫着，嘴里嘟嘟囔囔的反驳着。
就在林守山要和傅余原地举行决战的巅峰时刻，穆婷婷拽着许安然走了过来，看着除了傅余以外几个人都还站着，有些不解：“怎么都站着？沙发它不香吗？”
林守山一拍脑门，笑道：“就是就是，都坐都坐。”
林守山把骰盅放在桌子上，又重复了一遍游戏规则，然后问道：“现在怎么玩儿大家应该都知道了，那么现在这里有六张纸条，然后抽完之后从我开始顺时针投骰子，没问题吧？”
穆婷婷摇了摇头，回道：“没问题。”
看着其他人都没有什么问题，抽好了纸条之后，林守山首先晃动了骰盅。
一边晃着一边哼哼笑着，说道：“惩罚就是点数小的跑到卡拉ok房间里插播唱一首社会摇，点数大的在一边摇着花手伴舞。”
林守山对自己的的惩罚非常满意，一边扭着身子天灵灵地灵灵的喊着，和摇铃铛一样摇着骰盅，其他人对这个惩罚都不置可否，只是穆婷婷咂摸着嘴巴，说了句：“你别把Flag立到自己脑袋上才好。”
林守山嗤笑了一下，表示他不可能这么脸黑。
两颗骰子在骰盅里东碰西撞，过了好一会儿，林守山才学着影视剧里那些赌王一样，把骰盅猛地压到了桌子上，然后大声喝道：“开！”
骰盅慢慢打开，两颗骰子安安静静地待在里面，一个点数是一，一个点数……还是一。
林守山看了眼骰子，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纸条，不敢置信地把骰盅又扣了回去，再打开，两个鲜红的一点像是他落在骰子上的血泪。
林守山手里的纸条就是一。
“穆婷婷你的乌鸦嘴是开了光吗！”林守山欲哭无泪的拍着桌子愤恨地干嚎着。
而除了他意外的其他几个人早就笑成了一团，穆婷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爆出了一阵狂笑，倒在许安然的怀里揉着笑疼了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哈哈对不起但是你这……林子你今天回去别忘了买彩票啊哈哈哈哈哈哈！”
曲逸坐在懒人沙发上，嘴里咬着一根百奇，笑起来的时候带着身体都在颤抖，没稳住就躺到了段章的身上。段章的身子微微一僵，手忽然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了。
最后像是不经意一样，落到了曲逸的肩膀上。
他们都在笑着林守山，而段章却是看着曲逸，嘴角微扬。
“喂。”曲逸看着林守山像是壮士赴死一样的背影，咬断了嘴里的百奇，没有回头看着身后的段章，只是轻笑道，“你心跳的好快啊。”
段章抿了抿嘴唇，看着曲逸的眼神里有些晦暗不明，眼睛里酝酿着浪潮，只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可能是刚刚笑的太过劲儿了。”
“啧，你这肺活量不行啊。”曲逸撑起身子，挪回了自己的小沙发上，眼神擦过段章的脸，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看着卡拉OK房的房门，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可惜了。”
段章听见了卡拉OK房间里传来的爆笑，以为曲逸在说可惜没能看看林守山出糗的样子。于是说道：“要去看看吗？”
曲逸没有回话，而是拿出一根的新的百奇塞到了段章的嘴里，冷淡地命令道：“闭嘴，吃东西。”
段章一点一点地咬着百奇，是巧克力口味的，微苦，又有点甜。
林守山很快就会回来，卡拉ok房间里还有人探出头来哄笑着：“林哥，下次再来呀~”
“来你妈个锤子！不来了！”林守山哭丧着个脸回头骂道。
又是笑了一会儿后，才把脑袋缩了回去。
穆婷婷啪啪的鼓着掌，特别给面子：“林哥牛逼！林哥了不起！林哥我也想看摇花手！”
“去去去，别捣乱。”林守山一想起来刚刚那尴尬又好笑的样子，就忍不住捂住了脸。
弱小、可怜、又无助。
又笑了会儿，游戏才继续。
后来再没有人和林守山一样惨，几个人都陆陆续续地被惩罚了几次，惩罚的项目也是千奇百怪的，比如什么蛙跳三圈大唱小跳蛙，比如什么对瓶吹两瓶啤酒，还有什么在房间里闭眼抓一个人大声和他说“姐妹！有空一起拉屎！”等等等等。
几局下来，只有曲逸被罚的最轻，只是吹了两瓶啤酒，而段章则是全场最幸运，什么惩罚都没挨上他。
下一个投骰子的是许安然，许安然就是那个被罚着抓人喊话的小可怜，抓着骰盅，许安然愤愤然地说道：“既然世道待我不公，那就别怪我逆天而行！”
“骰到哪两个人，哪两个人就接吻，嘴对嘴的那种！”
傅余目瞪口呆的哇了一声，笑道：“卧槽！玩儿这么大吗！”
“卧槽我觉得可以，来来来！”穆婷婷在一旁起哄，几个人的兴致都被酒精勾了出来，嗨的不行不行的，听着许安然的提议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给我开！”许安然气势滔天地一把打开了骰盅，两颗骰子晃了晃，转了一圈后才稳住了身形。
一个四点，一个五点。
“嗷嗷嗷！谁是四谁是五！！”许安然抓着骰盅原地蹦了起来，一个个的问着，问了一圈都没有人回答。
直到问到了段章，段章才苦笑着露出了自己的纸条，纸条上的数字正是五。
“那四呢？四呢？愿赌服输啊！”许安然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直到曲逸露出了手里的纸条后，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幸福来得太快又准备都扛不住。
曲逸的纸条是四。
虽然许安然嗑他俩CP，但是这样的情况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要不要算了吧的时候，段章突然凑近曲逸，轻笑了一下，像是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一下曲逸的嘴角。
“好了，继续吧。”段章放下手里的纸条，耸了耸肩膀，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直到游戏继续了，曲逸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心脏砰砰乱跳，连带着指尖都有点像是被电流经过了一样的酥麻。
在昏黄的灯光里他看着段章的眼睛，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到了肚子里。
就在那一瞬间，就在段章亲过来的一瞬间，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伸了伸手，那道闪电又从指尖溜走了。
段章的嘴唇很软，带着些暖意，轻轻地落在他的嘴角，他看见段章的眼睛是在笑的，不是那种促狭的笑，只是时间太短了，段章眼睛里的情绪又太过复杂，他还没看清楚，段章就抽身而退。
他觉得他是有什么想和段章说的，只是到底说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后面的游戏还在继续，曲逸却有些心不在焉。
闹到了晚上吃过饭后，实验一班的同学才各自散去，这场分班宴给实验一班的高一生活，最终画上了句号。
和大家告别之后，段章和曲逸走在去车站的路上，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把曲逸送上车后，段章站在车站，看着车子远去了，才突然捂着脸蹲了下来。
心脏像是快要跳出来一样，鼻尖微微发酸，酸涩的感觉一路跑上了眼睛，眼睛因为复杂的情绪而泛着水光。段章的脸红透了，他用牙咬着自己的手指，忽然笑了起来。
他蹲在地上，捂着脸笑着，高兴地不得了，而这只是因为他亲到了曲逸。
段章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掌上落着车站不大明亮的灯光，他忽然就明白了。
他原来是，喜欢曲逸啊。
作者有话要说：亲了！亲了！亲了！
啊啊啊啊啊！！！！
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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