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之后顺其自然就是排练了。
段章因为要练琴, 所以问合唱团的老师借用了音乐教室的钥匙。
只是曲逸并没有告诉段章自己也报名参加了元旦晚会的表演这件事情，直到中午放了学，段章逆着人流挤到曲逸的桌边, 有些抱歉地和曲逸解释今天中午不能陪他一起吃饭的事情后，曲逸才告诉了段章真相。
曲逸看着段章有些抱歉的表情，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抬手摸了摸段章的脑袋, 说道：“走吧, 哥哥怕你一个人吃饭孤单可怜，陪你一起去排练。”
“不用, 你去吃饭就行。”段章皱了皱眉头, 曲逸的胃不太好, 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曲逸的身体出什么问题。
曲逸倒是无所谓，摊开手笑道：“那就一起去买饭，反正我也要排练。”
段章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曲逸, 问道：“你不是嫌麻烦吗？”
曲逸拒绝参加晚会的时候那一脸嫌弃的表情他可还记忆犹新，怎么就隔了一天就变了态度？
曲逸腹诽道, 不然呢？等着你被小姑娘调戏？还是等着看你和别的女孩子说说笑笑？
“没什么，陪你呗。”虽然他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不是这么说，毕竟吃醋这种事情自己说出来还是有点丢人。曲逸眉毛一挑，绕过了这个话题问道：“走不走，我饿了。”
“走, 我们去一餐厅买包子吧。”
“好。”
对于吃什么曲逸并不在乎，只要段章别再缠着问他为什么改变主意就好。
买了包子去音乐教室的路上，段章突然问道：“对了，你还没有和我说，你要表演什么？”
看着段章颇为好奇的表情，曲逸低头咬了一口包子，腮帮子鼓鼓的，回了句：“京剧。”
段章并不吃惊，曲逸会京剧这件事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是知道是一码子事，听过又是另一码子事了。
一想到曲逸要在舞台上给老师和学生们唱京剧，可是都没有给自己唱过，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兴致不高地说道：“哦……我都没听过呢。”
曲逸看着段章的侧脸，真的怀疑自己的男朋友是高中生还是小学生。这么想着，抬手戳了戳段章的腮帮子，嗯，手感不错。
“要不是为了你，谁乐意去表演。”曲逸的话像是含在嘴里说出来的一样，含糊不清又软糯腻人，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不像是哄人，倒像是在埋怨。
要不是为了看着你，谁没事干去揽这活计，《贵妃醉酒》他都好久没唱过了，还得从头熟悉熟悉。
麻烦。
想到这里曲逸心里更不痛快，看着段章的脸就来气，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招蜂引蝶！吸引着些莺莺燕燕！
曲逸骂段章倒是骂得起劲儿，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可能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曲逸啧了一声，抬手就捏住了段章的下巴，皱着眉毛左右打量着，末了恶狠狠地来了句：“祸国殃民。”
段章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踩着这小祖宗的猫尾巴了，一时间也不敢乱动，只好任由曲逸揉圆搓扁。
只是曲逸说完后，松开手就离开了，还顺便把吃完包子留下的空袋子塞进了段章的手里。曲逸走远了，徒留下段章一个人愣在原地。
段章：“？？？”
段章苦笑了一下，真是，没办法，谁让自己就喜欢曲逸这个脾气呢？
几口吃掉了手里的包子，把两个袋子揉成一团一起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里，然后快步赶上了曲逸。
“曲哥，这是谁又惹着你了？”段章撩了撩曲逸的头发，笑着问道。
曲逸瞥了段章一眼，没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显得自己的有面子一些，难道直接和段章说我觉得你长得太好看在外边我很不放心？
操，那不如杀了他。
曲逸不慌不忙地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音乐教室的钥匙在你这里？”
段章看着曲逸的脸，神情自若，但他莫名就觉得这和主子做了错事后装无辜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也不戳穿，戳穿了这祖宗又要闹，哄人可是个技术活。
段章顺着曲逸的话回道：“嗯，下午上课前送回去就可以了。”
“哦。”
说话间两个人就走到了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在艺术楼的顶楼，平时除了合唱团和校乐队排练外，一般是用不到它的，至于曲逸他们这些纯文考生更是连音乐教室的门都没进过。
毕竟连个音乐课都没有。
艺术楼一共四楼，音乐教室独占了一楼，上楼之后正对着就是一整扇窗户，冬日难得一见的暖阳透过玻璃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照耀着灰尘在光下翻飞。
段章摸出了钥匙，打开了音乐教室的门。
音乐教室很大，但是有一半都用来堆放乐器和一些无用的桌椅，地板是木质的，一看就已经有些年头了，墙壁上贴着镜子，合唱台正对着镜子，而教室的最中间放着一架钢琴，盖着防尘布，在阳光下安静地存在着。
曲逸跟在段章的身后进了教室，段章径直走向了那架钢琴，掀开了防尘布，抬起了琴盖，低着头摸了摸光滑的琴键。
“哆！”
重重的琴音从段章的手下跳了出来，曲逸虽然看不见段章的表情，却听到了他轻笑了一下。段章的身形看着有些瘦削，沉默地看了一会钢琴，然后转身对曲逸笑了笑。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如常，曲逸才放下心来。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有碰过琴了，有点怀念。”段章解释道，“幸好时间来得及，我还能突击复习一下。”
“我听许安然说你要唱歌？”曲逸走到段章的身边，试探性地按了几个不成调的音符。
“富士山下。”段章拉着曲逸的手坐到了钢琴的前面，问道，“会弹钢琴吗？”
曲逸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会敲架子鼓。”
段章哑然。
钢琴和架子鼓这中间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不过……？他是不是该赞赏一下他男朋友贯通中西？毕竟京剧和架子鼓差的也不是一点半点。
“好吧。”段章把手放在琴键上，试了试音准，“那挺酷的，回头教教我？”
“行。”
曲逸看着段章的手，有些出神。
段章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也是一双会打架的手。手指在琴键间跃动时，总是会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森林深处的鹿，一种神秘的、干净的生灵，在林间轻巧跃起的时候。
像是被神明亲吻过一样的漂亮。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曲逸才回神，虽然刚刚段章弹了什么他一点都没听进去，但是不妨碍他鼓掌吹捧：“好听，厉害。”
段章要笑不笑地弹了一下曲逸的额头：“致爱丽丝有什么厉害的。”
“曲子不难，只是你弹出来格外好听。”曲逸随口回道。
段章别过了脸，扶住了额头。
男朋友太会撩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深呼吸了一下之后，段章决定还是放过曲逸这个撩人而不自知的罪魁祸首，问起了其他的事情：“你之前说你妈妈是京剧演员？”
曲逸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点了点头，应道：“嗯。”
“那你的京剧是和阿姨学的吗？”去青淮山那次他知道曲逸能唱程派，但是《贵妃醉酒》是梅派的经典，所以段章有些好奇。
莫非曲阿姨工梅、程二派？
曲逸想了一下，才解释道：“不全是，我小的时候我妈因为要跟剧团走，我爸又有研究所的事情要忙，所以就把我送到了我外婆家养着，一直到初三他们都安稳下来了才把我接回去。”
“我外婆也是京剧演员，学的是程派，小的时候她就带着我练嗓子，教我基本功。后来我妈演出没有那么频繁了，有时候也会到我外婆家和我住一段时间，她没有承袭我外婆，而是学的梅派。”
“所以我算是两个都学过，耳濡目染，只不过都不算什么专精就是了。”
曲逸摊手，笑道：“就这样。”
说起这些的时候，也许是想起来了学戏的过程，曲逸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音乐教室里面没有监控，监控安在了外面，关上了教室门，段章就肆无忌惮地揽住了曲逸的肩膀，把他带进了怀里抱着。
曲逸的身体带着少年独有的韧劲儿，骨头有些咯人，薄薄的肌肉也不柔软。
但是段章闻着曲逸脖颈间传来的淡淡的薄荷清爽的味道，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这就是他喜欢的少年，美好、干净、无拘无束，总是让人摸不透。
但是现在被我抱在了怀里。段章这么想道。
曲逸没有乱动，只是顺从地被段章抱着，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段章的大腿，轻笑着问道：“怎么了段章小朋友，又来哥哥这里找安全感了吗？”
段章没有回话，只是闷闷地应了一个单音节：“嗯。”
“你太好了，我害怕。”
曲逸动了动身子，回抱住了他：“怕个屁，除了你谁还配得上我？”
段章一时失笑，摸着曲逸的脖子，说道：“我小的时候也跟着我爷爷住过一段时间，他喜欢听京剧。”
说完，他弯了弯嘴角，吻了吻曲逸的耳尖，然后顺着耳尖一路吻上了他的脖子。
段章埋在曲逸的颈间，模糊不清地带着笑意说道：“我爷爷肯定满意你这个孙媳妇。”
带着湿气和热意的吻还没散去。
曲逸勾了勾手指，有些脸红，却还故作镇定地挑眉问道：“为什么是孙媳妇不是孙女婿？”
段章抬起头，眼睛里像是偷来了一捧星星，低头亲了亲了一下曲逸的嘴角，才哄道：“这个我们以后再讨论。”
曲逸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可能是段章的吻太烫人，烧得他有些不清不楚，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哦。”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这章好甜好腻，段章曲逸999999
【等等，突然反应过来，我哪章不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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