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逸带着学校里发的报考志愿指南回到了家里, 进了房间之后就顺手把它放到了书桌上,然后再也没翻开过它。之后的日子,曲逸就开始了在家里没事浇浇花、玩玩游戏, 出去打打球的种蘑菇生活。
直到快要填报志愿的时候,曲逸也还是不慌不忙。就连余翡都看不下去了一天催他三遍。
“儿子,你千万别忘了报志愿啊。”
“你看看什么时候通道开通?”
“你看看时间,要记得填呀。”
曲逸躺在床上, 刷着手机上的新闻, 嘴上应着:“嗯嗯嗯,知道了。”
转头又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报考志愿那天还是段章给他打了个电话提醒他, 他才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了报考页面。手机里还公放着和段章的电话。
“你打开了吗?”段章举着手机给阳台上的花浇水,像老妈子一样催促着问道。
曲逸托腮看着显示出来的页面,单手敲击着键盘填写着信息,回答了一句:“嗯。”
段章浇完了花, 把后背往栏杆上一靠,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笑问道:“是不是我如果不提醒你,你就忘了吧?”
曲逸看了一眼旁边的挂钟,虽然心虚,但是嘴上并不退让,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还好吧。”
段章叹了一口气, 换了个话题继续问他:“行吧行吧,那你想好报什么学校了吗?”
“嗯……”曲逸沉吟了片刻,随手打开了X度搜索了一下法律专业学校排行,看着排名第一的Z大,然后和段章说道,“想好了。”
现想也算是想了,不是吗?
曲逸对着学校名称,在X度上找到了这个学校历年来法律专业在本省的录取分数和位次,感觉□□不离十之后,就直接在第一志愿填上了Z大的名字,专业也只填了一个法学,保存提交一气呵成。
Z大和Q大一样都在B市,曲逸原先也是想和段章选同一个学校,只是比起这个,他更想找一个法学专业比较突出的学校,好在B市高校云集,Z大和Q大之间的距离也不过是五分钟的车程,三思过后曲逸还是决定遵循自己的想法,报考了Z大。
他想和段章一起,但更想的是以后可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你报了Q大的金融管理吧?”曲逸关上了电脑,又向段章确认了一下。
段章伏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房子外的小路上遛狗的老人,回答说:“聪明,那你呢?”
“Z大法学。”曲逸躺回了床上,随手抓过了床头的一本小说开始看了起来。
“挺好的,就是学法辛苦了点。”段章对曲逸的选择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有些心疼,毕竟俗话说得好,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曲逸听到这里轻笑了一下,说道:“我以为你会想让我和你一起去Q大,毕竟Q大的法学也不错。”
段章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他:“你值得最好的。”
Q大的综合实力的确不输于Z大,可毕竟法学不是金牌专业,专业实力上还是Z大要再胜一筹。段章也想过如果大学四年能和曲逸同校,也许能省不少麻烦,只是这样就太委屈曲逸了。
他的曲逸这么好,应该值得最好的。
“哦——”曲逸故意拖了个长腔,挑眉调笑道,“段小朋友嘴巴很会说嘛。”
段章压低了声音,像是凑在曲逸的耳边摩擦着一样,说道:“是哥哥教得好。”
曲逸嗤笑了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挂断了电话,曲逸坐在床上,看着手里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每当他思考一件事情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尽管段章和他说过很多次,但他一直没往心里去。
日子晃晃悠悠地过着,曲逸在家里待不住,又跑回了余宅住了几天。
院子里的茉莉花开了,白色的小花像是一块块白玉缀在绿叶间,幽幽地散发着清香,满院子里都荡漾着它的味道,余老太太喜欢坐在茉莉花旁看书,衣襟裙角不经意间就染上了茉莉香。
曲逸吃过了晚饭,在院子里散步,院子里挂着小灯,昏黄昏黄的,并不算明亮。余老太太坐在躺椅上,身旁的木桌上放着一盏灯,映亮了她的四周,她正剪了花枝在插花。曲逸远远地看着她,就像是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似乎不敢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曲逸的手指蜷缩了起来,有些犹豫地走到了余老太太的身边,蹲了下来,轻声叫了一句:“外婆。”
余老太太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花,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曲逸,问道:“我们小逸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曲逸是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带大的,打小他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底,只有一件事把他困扰到不行的时候,他才会犹豫不决地跑到余老太太的身边,像现在这样叫一句“外婆”。
天上的星星晕染开了夜色,在乌蒙蒙的天上,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曲逸把手搭在余老太太的膝头,像是在研究她旗袍上的绣纹,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弯了弯嘴角,反问道:“外婆怎么什么都知道?”
“傻孩子。”余老太太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啊,从小就这样,遇到什么事情就绷着个小脸跑到我身边,小时候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是吗?”曲逸抬头看着余老太太的眼睛,叹了口气,像是叹息一样说道,“那还真是没有长进……”
“胡说。”余老太太佯怒,瞪了一眼他,接着又拍着曲逸的手背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和外婆说,别自己憋在心里,不管我们小逸发生什么,外婆永远都在小逸身后,知道吗?”
“外婆和你外公啊,只希望你能活得高兴自在,就可以了。”
“外婆……”曲逸把额头抵在了她的膝头,轻笑了一声,说道,“谢谢你。”
“你说你这个孩子……”余老太太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把手掌放在了曲逸的头上,轻轻地,像是小时候哄他的时候一样,一下一下地拍着。
曲逸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直住到了发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录取通知书直接寄到了家里,曲逸拉着行李箱刚回家没多久,就收到了一份快递,拆开一看,是Z大的录取通知书。
家里没有人,曲桓笙在上班,余翡前两天又出去演出了,今天晚上才能回家。曲逸把拆开的录取通知书放在茶几上,看着它,手指无措地绕在一起。
他深呼吸了一下,摸出了手机给段章打了个电话。
“喂,曲逸?”段章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过了一会儿后才安静下来,他说,“我刚刚在酒席上,有点吵,怎么了?”
曲逸听着段章的声音,心里翻涌起来的不安慢慢被安抚了下去,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录取通知书发了是吗?”
“是啊。”段章靠在走廊的墙上,和曲逸抱怨道,“我爸知道我考上了Q大,直接就订了酒店把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全招来了,我和你说,要不是你给我打了个电话,刚刚那个什么三姑姑都打算把她女儿介绍给我了。”
“哦?那我这不是打扰你了吗?”曲逸放松了身子,往沙发后背上一靠,调笑着问道。
段章有些无奈地和他说:“哥,你这样说可就伤我心了。”
“开个玩笑。”曲逸心情颇好地安慰了段章两句后,才挂断了电话。
曲逸起身把自己的行李从行李箱里收拾了出来,分门别类地挂进了衣橱,闲着无聊,把家里的卫生也打扫了一遍。做完了这些,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余翡和曲桓笙应该不会回来吃饭后,又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吃完了饭,曲逸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回家,一直枯坐到房间里都一片漆黑,才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
“哎呀。”余翡把手里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打开了灯,惊讶地问道,“你在家怎么不开灯呢?”
“你们回来了。”曲逸扭头看着正站在门口换鞋的余翡和曲桓笙,简单地问候了一句。
余翡换好了鞋子,走到了沙发边上,看着茶几上的录取通知书,先是一愣,然后眨了眨眼睛,笑容从嘴角荡开,她拿着录取通知书问道:“这个是?”
“Z大的录取通知书。”曲逸没有遮掩,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晚上我吃的黄焖鸡米饭一样平常。
余翡把录取通知书塞到曲桓笙的手里,然后欣慰地看向曲逸,坐到了他的身边,擦了擦眼角喜悦的泪水,开口说道:“曲逸,你是妈妈的骄傲。”
曲逸没有接话,眼神稍微有些闪躲,找了个借口去给余翡他们倒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后,曲逸才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他看了眼面前桌子上的录取通知书,又看了看坐在沙发对面的曲桓笙和余翡,呼出了一口长气,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爸、妈,有件事情,我想和你们坦白。”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虽然感冒越来越严重了,不过最近精神好了不少,努努力看看今天能不能三更日万,如果做不到就双更好了,今天上午上课去了就没有更新,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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