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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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另一边的人是奇洛。

    Daisy在哈利震惊的喘息声中，在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中，突然冷静了下来。

    好像把一切感受关闭，只留下了思考的逻辑和行动的能力。她在哈利和奇洛对话的时候悄悄绕到了两人侧面，房屋的中间，注意避开了厄里斯魔镜和奇洛后脑勺。手伸进了她空间延展过的衣服口袋里，手指轻轻在口袋里拨动，触到早已排列好的几种材料。

    这里是最后一个房间，摆放着邓布利多教授处理过的厄里斯魔镜，这里也是兰迪斯教授设下的关卡。

    你不会真的认为四楼走廊那扇门后一直是这样能摔死人的高低差和比魁地奇场地还长的纵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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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看见东西了。”她站在校长的办公室里说，眼睛没看邓布利多，“哈利和奇洛在一个石室里扭打成一团，奇洛后脑勺上有伏地魔，他看起来受不了哈利的触碰，然后伏地魔化成一道烟飞走了。”

    对于这种听起来特别像个荒诞梦的高信息量“预言”，老校长没消化太久，他问：哈利看起来如何？”

    Daisy顿了下：“哈利看起来……很痛苦。”

    怎么避免呢？怎么让伏地魔在那之前不造成伤害？邓布利多留意，城堡加禁制，斯内普教授跟着。

    怎么能让哈利平安？比起避免哈利出现在任何石室，当然还是自己造一个，并且希望哈利是在这个安全的地方开启这段剧情比较好。他们有魔法石，有伏地魔，有需要魔法石的伏地魔和需要被藏起来的魔法石，不是正好。

    邓布利多宣称是为了保护魔法石，他们改造了四楼走廊。

    后来兰迪斯教授在禁林里提取到与奇洛在一起的伏地魔的痕迹，邓布利多复述了一遍他录取占卜课教授时听到的预言，几个教授又二次修改了关卡，使之变为一个挑战赛场地，和一个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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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和奇洛的对话还在继续。大概是因为装结巴装久了，加上不为人知的坏人的骄傲倾诉欲，奇洛详实地解释了自己和哈利心中疑点的关系，把斯内普教授同嫌疑掰扯开。Daisy一动不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看得懂哈利脸上思考的表情，哈利悄悄向左挪了一下，然后被绑住他的藤蔓绊倒在地，她忍着没动，还不到时候。

    然后她听见了伏地魔说话，也是她第一次听到伏地魔的声音，从奇洛的身体里发出，虚弱又阴森嘶哑。

    奇洛把哈利拽到镜子前，她看见哈利的口袋沉了一下。哈利拿到了魔法石。

    伏地魔说要自己面对哈利，她与哈利一起看见那样的一张脸，伏地魔说他一向敬佩勇气，但接下来描述的却是当年怎么杀掉哈利父母。哈利反抗，冲向出口的黑色火焰，奇洛飞身上去抓住哈利的手腕，哈利的伤疤疼痛难忍……

    她看到黑色的火焰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只是一个燃烧中的自然抖动。奇洛疼痛难忍的嚎叫声中，邓布利多来了。

    就是现在！

    她飞快地一个个发动空间内的所有魔法阵。

    虽然伏地魔不真正活着，也就无法真正死去，现在杀不掉他。

    但是现在能把他困住岂不是不错？

    邓布利多这时控制住了奇洛，伏地魔即使看不到敌人，也发现了邓布利多的在场——除了他，几个人有这么强大的魔力与手段？

    奇洛嚎叫，伏地魔咆哮，她在隐形斗篷里洒下一堆堆材料，祈祷这次的炼金术成功。

    她想把伏地魔的灵魂炼制出来，准确来说是提取出来固定住。就像炼一个魂器。

    如果计划成功，他们至少可以保护哈利和巫师界好多年的平安；失败的风险也有的，比如说……

    伏地魔感受到了炼金术魔法，咆哮着“还有一个！是谁！”

    炼制似乎让奇洛更痛苦，虽然她原意也是想把伏地魔和奇洛剥离还他个自由——不管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奇洛的尖叫让她毛骨悚然，她看着奇洛后脑勺那张伏地魔的脸，硬着头皮继续……突然间，伏地魔的脸消失了所有动作和表情，回归于彻底的静寂，奇洛猛烈抽搐了下，后脑勺上伏地魔脸的眼睛鼻子嘴里冒出了黑色的血，继而喷涌腐烂，显露出一个大洞。

    奇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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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布利多查看了哈利后，举着魔杖在这个空间里走了一圈，说：“伏地魔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还是盯着奇洛的尸体，一时迷惑了起来，奇洛是不是她杀的。

    邓布利多叫了她：“兰迪斯教授。”

    她才抬头，好像之前的一分钟消失了，忽然回过神来：“哈利怎么样？”

    “昏迷着，不过没有危险，也没造成永久性的损害。”

    “那就好。”她说，然后又忍不住去看奇洛的尸体。

    邓布利多也走上前，与她并排看着奇洛的尸体：“伏地魔已经没有多少人性了，他当时只顾自己溜走，完全不顾奇洛的死活，而这种魔法本来要求许多时间准备才能让他们安全分开。他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的追随者也一样冷酷无情。”

    Daisy明白这是在告诉她“伏地魔杀了奇洛，不是你”。

    邓布利多随后在稀薄的空气中召唤出了一个像大纸盒一样的棺材，魔杖挥舞着让奇洛的尸体飞进去躺好，盖子盖上，棺材漂浮在半人高。又从稀薄空气中再次唤出了两个担架。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里是不是该吐槽下多此一举，却完全不想说话。

    不过她有任务说点别的，比如这次的计划失败了，要怎么面对后果。

    后果1，伏地魔知道这边有人会炼金术了，并且还亲身尝了下威力。他们的炼金术，她的炼金术，不是个秘密武器了。

    后果2，当然是又被伏地魔给跑了。

    她的几个魔法阵中，有一个是专门分析伏地魔实时状态的，因为当伏地魔离开奇洛的身体时，也就是电影里化成了黑烟那幕，没人见过，也就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难以有针对性地拦阻。这个魔法阵是这次难度最高的一个，能帮她检监测，计算，还能影响其他几个魔法阵在她的设定范围内调整，来应对伏地魔的逃跑。

    可惜失败了。

    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没起好作用，还是只是单纯的伏地魔就是拦不住。

    后果3，她预言错误了。

    她对电影里的画面有印象，就如此的描述“化为烟雾逃走”可是她和邓布利多都明明白白地看到伏地魔是凭空消失，至少没有可见的形体，烟都不是。

    后果4，她用了制造魂器的手法，伏地魔也许能感觉到，也许会因此警惕其余魂器。

    她给了错误的预言，制定出了这个会暴露的计划。

    邓布利多准备好了，又二次检查确认伏地魔真的不在这个空间里后，礼貌地站在一旁歪头看她，等着她解开那些魔法阵制造的封闭空间。

    她在地上的几处扫了扫，把材料扫到了手里，然后挥了挥魔杖。

    邓布利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盯着地面摇摇头：“不了……校长，我留下看看这几个魔法阵。”

    邓布利多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片刻后还是跟载着哈利和奇洛棺材的担架一起离开了。

    她盯着光滑的地面，说不清是在看魔法阵的构成还是别的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邓布利多把地上的血迹都清理了。

    133，

    哈利还在医院里，庞弗雷夫人说他可能得睡上两三天，最好就这么让他睡。

    Daisy谢过庞弗雷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在校医面前她好像永远是小孩儿），往回走。一堆魔法阵分析还在等着她。

    接下来的两天她每天去给哈利带点小礼物，可惜错过了哈利醒来的时间。

    不过邓布利多没错过，他总能赶上昏迷的人苏醒的时刻。

    那天他们讨论之后，决定不和哈利提最后这段，说不清楚又少儿不宜，也许算是幸运哈利那时候已经失去意识了。

    这两天邓布利多还经历了另一场谈话，和尼可的，最终决定了毁去魔法石。她在场，知道勒梅夫妇早有这个想法，之前也算已经告别过，还有机会再见一面已经欣慰。

    134，

    年终宴会过后，格兰芬多终于再次成为学院冠军，Daisy坐在教室席上鼓掌，看着几个快乐无比的格兰芬多，为哈利接下来的假期能和她教父在一起而高兴。只需要挑两个星期住在德思礼家就能让血缘魔法生效，而完全自由的小天狼星应该能保证他们不委屈他。

    至于她自己，这些天有点提不起精神，她每天必须用很高的兴致开始每一次工作，否则就会难以继续。

    晚宴结束后，她稍微留了一会儿才离开，清理了一下大厅，自己打包了点食物当夜宵。总半夜三更的她也不好意思麻烦家养小精灵。

    学生们已经全部回了寝室，走廊里都漂浮着一点狂欢后的疲惫。她慢慢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发现门前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影，亚麻色的头发，转过来，是裴舍。

    “你怎么？”她惊讶。

    “已经举办过年终宴会，学期就算结束了，我就来了。”裴舍解释他为什么能进来霍格沃茨。

    “那你是要……？”

    “好久没收到回信，来看看。”

    她回忆了下，似乎是很多天没看邮件了。

    “骗你的，我是跟邓布利多提交了申请的。你拿了东西？需要放进去吗？跟我出去走走。”

    她愣了下，下意识地把手里提着的夜宵放到了长袍口袋里——瞬间就消失在口袋边缘，没有一点鼓起。手里的东西可以解决，但是她到底要不要……

    “回来我帮你批卷子，别想了，走吧。”

    城堡外的星空漫天，初夏的夜晚空气微凉，他们在外面沉默地走了一圈又一圈。Daisy终于问：“你遇到了什么吗？”

    裴舍回头：“没有。”

    她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继续走。

    无法自控地觉得焦躁。

    她还有很多事要干，还有那么多事没做，为什么要把时间花费在这样走圈上？这样的感觉在路过天文塔之后更强烈。

    裴舍什么也不说，她也像完成计步任务一样地走着，脑袋早就飘回到魔法阵。

    那个可以检测计算伏地魔状态的魔法阵，她已经准备了一学期。从奇洛走进霍格沃茨开始，数据的累积就已经开始——礼堂、走廊、楼梯……她都设下了简略版，奇洛一走一过都会被记录数据。邓布利多好好看过魔法阵的结构之后，评价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思路，也没想过魔法阵有这种可能性，要知道他对魔法的可能性从来不是保守主义者。邓布利多不能给她指导，这个魔法阵已经是他能力以外的事了。

    这确实对巫师世界是新的——话说巫师的知识更新换代慢，最新理论都已经不年轻了。Daisy在这个魔法阵里引进了大量数学的算法，还利用了化学反应来改变材料以达到调整效果。

    这个学科大综合的魔法阵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不知道怎么往前更进一步，只好回头检查演算是不是哪里公式套错，哪里条件不对。光是检查符号是不是画全就花了好几天，而即使演算完发现没有错误，她也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裴舍看了她一眼，说：“接下来我们还要走两小时。”

    “为什么？”

    “为了‘浪费时间’。”

    “……”

    “这听起来可不像你啊。”她半响之后答。忍不住回忆起七年级那个争分夺秒的学霸，两人当时一个老师一个学生，真的是在争分夺秒，几乎是用命拼时间。

    “其实是邓布利多给我写了信。”裴舍说

    “……”

    “他请我到学校来。”

    “……”

    “你该生活一下，除了工作。”

    之后他们又走了几个小时，裴舍阻止她一切除了走路的行为，说：“你不困、不累，但是不能做别的，这些时间已经划分出来了，但是你什么都不能用它们做，只能浪费掉。”

    “严格控制的休息，让自己维持在一个不算最低状态的社交，这些不叫放松。”

    “你对于时间太着急了。不在工作的时间你就跟被火烧了一样。我只见过一个用清洁咒代替洗澡的人，就是你。你常感受时间的快速，偶尔也感受一下时间的慢度，感受一下活着。都不要求你放松。”

    Daisy沉默里一会儿，好似有些触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下来的两小时他们又绕着城堡好几圈，她说了前几天伏地魔和炼金术的事，裴舍倒也没反对。

    听到引入了高等数学的魔法阵，裴舍很感兴趣，表示愿意从旁观者的角度提出建议。

    他们回到办公室时已经过了午夜，先看了当时的几个魔法阵，她以为得先跟裴舍讲一阵，但是裴舍看了两眼就说回去考虑考虑。然后两人挑灯奋战了一夜，批完了所有试卷。

    当天早上裴舍离开，她睡觉的时候，第无数次梦见了伏地魔。

    第一次梦见一个没有逃走，打算反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