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除族

    那日过后两人的生活十分平静,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也是有的!

    贾琏借口那日醉酒受了风寒,已经在老宅闭门不出好些日子了。

    贾芳那群人一再相邀,奈何两人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硬是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贾芳那群人原以为他们这般舍了脸面来请,怎么样贾瑾两人都要给些薄面,没想到竟得到这样的结果,不免就觉得两人有些不识抬举。

    而贾芳则想的更多,他还以为那日他与甑府那人的谈话被贾琏听到,他都已经起了些歹毒的心思了,结果却看到老宅那里派人请了大夫过去,一打听,才知道贾琏是真的有些身体不适。

    贾芳这才确信了几分,只嘴里暗啐了一句:“什么京城来的公子哥儿,连那小娘皮都不如!”只是相邀两人去青楼楚馆的事儿便也就此作罢。

    老宅里,贾琏端着漆黑的药汤脸色有些苦不堪言,他偷偷瞧了眼正读书的贾瑾,想把手中的苦汁子倒了,贾瑾却是像长了只多长了只眼睛一般:“琏二哥如今可是有恙在身,这药还是要喝的。”

    听到贾瑾特意加重的那几个字,贾琏有些无奈道:“我这汤汤水水的都喝了七八天了,怎么京都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贾瑾好笑,他放下手中的书,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对面愁眉不展的贾琏:“琏二哥未免太着急上火了些,这药啊,看来还是得要喝上几天,正好下下火,省的人家一叫,琏二哥就巴巴的又赶过去了!”

    见贾琏的脸色有些讪讪的,贾瑾也敛了神色:“琏二哥放心,且放宽心再等上几日,我想再过几日,京都那里该有消息过来了!”

    “可这事,我父亲会去做吗?你也知他那人,若是······”贾琏的话说的不太有底气。

    贾瑾:“伯父那人虽说放荡了些,这几年约束着倒是没弄出什么祸事,之前欠银一事他不是最后也还是去做了嘛,何况此事牵扯家族存亡,你尽可宽心!”

    见贾琏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贾瑾又道:“再怎么样琏二哥都是伯父唯一的嫡子,伯父再荒唐也断没有眼睁睁看亲子丧命的狠心肠。”

    贾瑾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贾琏放宽了点心。

    等贾琏离开后,洛雨才开口道:“三爷,京都四殿下那里可是要有动作了?”

    贾瑾低眉一笑,只是这笑却带着丝寒意:“让墨砚那边的人手关注四皇子与九皇子的动向,若是四皇子有什么动作,我们不妨也在里面添几把柴,让这火再烧的旺些!”

    十一月的京都已经有些阴寒,自收到了贾琏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书信,贾赦已经好几日没去那些姨娘侍妾的房中了。

    当日他收到贾琏的信件时还有些漫不经心,等他看完,他登时就想出去找贾史氏和贾政商议,只是想到贾琏信中所说的话,他的脚步又立时停住,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一个下午,似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第二日便出府去寻了林如海。

    林如海接到贾赦的拜帖还有些吃惊,他这位大内兄是个不喜欢读书的,连带着对他这个“读书人”也不太亲近,如今主动寻上门,怕是没什么好事!

    心中虽是那么想,林如海倒还是将贾赦迎进了书房,等下人奉了茶离开,林如海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贾赦一把从位置上站起,双手作揖对着林如海就拜了下去:“请妹夫救救我儿!”

    林如海心中大惊,贾赦只有两个儿子,一嫡一庶,庶子贾琮寄养在邢夫人名下且年岁尚幼,断不会让贾赦放下身段如此做,能让贾赦如此的人就只有贾琏了。

    可贾琏现在跟着贾瑾去了金陵,又有什么祸事能让贾赦求到他这儿,再说贾琏身边有贾瑾看着,莫不是······

    想到此,林如海赶忙扶起贾赦:“大内兄不必如此,琏儿也是我的侄儿,若是他有难,我必是要帮上一帮的!”

    “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贾赦借着他的搀扶直起身,叹了口气从身上取下贾琏给他所写的信件,递给林如海道:“老宅那群人不着调我也是有所耳闻,只是以前那些人来也多是去东府那边,来我们这儿也不过是打打秋风,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年下来,倒是让他们积了不少怨气!原以为这次瑾儿去科考,还有他们看护着,没成想那群人跟甑家串通一气,竟然是想要害他们两人。”

    林如海接过信件,仔细的读了起来,只是越读他的脸色也就越发难看。

    这信虽说是以贾琏的名义送到贾赦的手上,但是信上的措词却有着贾瑾的影子,出自谁手已经不言而喻。

    贾家老宅那些人在金陵城算的上是恶名昭彰,那些人顶着贾家人的名头,却做着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勾当,如今竟然还勾搭上了甑家。

    甑家的背后站着九皇子,贾家如今已经“被迫”依附于四皇子,甑家想要对贾家略施小戒,对远离了京都的两人下手倒是也无可厚非。

    林如海在贾瑾下金陵时也有过这样的担忧,但与贾瑾说时,那小子却狡黠一笑让他无需担心,他自有解决方法。

    这段日子过得太过平静,林如海都有些淡忘这事了,如今贾赦找上门,他才知道那小子的安排。

    “大内兄可是要照着琏儿所说的做?这事不需与岳母和二内兄商议一下?”林如海问道。

    贾赦这时倒是难得有了些硬气:“若是与母亲和二弟说,他们两人自是不肯的,总归这荣国府袭了爵的人是我,那些人做的事,就是让圣人抄了我们贾家都不为过,如今我自请出族,再向圣人请罪,好歹能够保全京中这几房人的性命。更何况,这不是还有四皇子殿下嘛······”

    贾赦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小声,却不妨林如海离的近,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林如海面色稍霁,倒是没想到这平时色厉内荏的大内兄竟还有几分头脑,他对贾赦摇摇头说道:“自请出族并不是个好名声,大内兄不妨找东府的贾珍好好说道说道,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已经伤了贾家的根基,圣人一向是个疑心重的,若是让他知道,难免不会牵连到你们!你与他分清楚利弊,不妨让贾珍出面,直接将那些人除族!”

    林如海最后的两个字说的有些阴狠,让平日里觉得这个妹夫是个谦谦君子的贾赦身子都抖了抖,但他听见林如海所说的话眼神却是瞬间一亮,是啊,以那些人所做的事儿,将他们除族本就不为过,何苦让他又做那恶人!

    他虽刚才似是说的十分硬气,但终究还是有些惧怕贾史氏,如今不用他顶在前头,他自是乐意。

    “大内兄你只需······”

    翌日

    林如海下差后偷偷乘了一顶青色的小轿去了香茗阁,没一会儿四皇子也鱼贯而入,两人关在一处聊了许久······

    这日天色不错,元嘉帝难得起了心思想要出宫去散散心。

    这段时间朝政顺利,户部有四皇子经营,再加上今年秋粮丰收,国库难得充盈了一回。这国家富足,百姓安居乐业,元嘉帝难得没了烦心事,再加上听多了朝堂里歌功颂德的话,便也起了心思,想要去看看他治理下的海晏河清的盛世景象。

    这次出宫他只带了个李公公和两个护卫,算得上难得的微服私访。

    先时元嘉帝见到的情况还真算不错,街道上商铺林立,往来穿梭的人群络绎不绝,今年年成好,百姓难得没有饿肚子,街边也没有乞讨的百姓,甚至还有几个顽皮的孩童在那里跑来跑去。

    元嘉帝心情大好,他一路行过来见到的都是一副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自是心中愉悦。

    在外头一直待到午间,李公公正想劝元嘉帝回宫,却不妨元嘉帝被街边两个穿学子服的学生交谈的话语所吸引。

    “今日香茗阁开了新的辩题,我们快过去看看!”

    “哎,你等等我,这月不知又是出的什么辩题,上月我们书院铩羽而归,我们可是憋着一口气想要一雪前耻呢!”

    这两人说完便跑开了。

    元嘉帝被挑起了兴致,他倒是不着急回宫,反而带着李公公,脚步一转便跟上了这两个学子。

    在香茗阁中找了个位置坐下,元嘉帝便饶有兴趣的听起了堂中学子的唇枪舌战。

    今日香茗阁的辩题是:“蠹虫众而木折,隙大而墙坏。”辩题内容则要众学子辩论,与民争利者的官员和以渔百姓者的官员哪个更动摇国之根基?

    这辩题一出惹得下面学子一片哗然,就是元嘉帝听见都不经有些挑眉,这两种官员于国家而言都是有害无利,而学子们却要就这个问题进行辩论,也是有些为难人了!

    元嘉帝还以为这些学子会闹起来,却没想到在场的学子纷纷摩拳擦掌,两方人马各持己见,倒是让元嘉帝听到了好些惊艳的言论。

    只是越听,元嘉帝的脸色就越不好,等整场辩论听完,元嘉帝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气冲冲的回了宫,刚喝了口茶水,就听到宫人禀报说是九皇子来请安了。

    元嘉帝将手中的茶碗往地上一砸,对着那宫人吼道:“叫那个逆子给朕滚,滚到他自己的府邸闭门思过去,没朕的允许,谁都不准过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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