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一想到三天之后就能离开, 阮仪的心中有轻松、有庆幸,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沉重。

    只不过那份沉重很快就被阮仪忽略了个干净。她拍了拍脸颊, 深呼一口气, 趁着时间尚早,提前准备起了自己的后事。

    阮仪的人际关系简单。

    三天时间,已足够她厘清生活中所有的琐碎小事。

    她先是把《千秋雪》的主封图和内部小图打包发给了安晴。虽然她这些天忙着过剧情,但画画也没有完全落下。

    安晴回应迅速:【wow太惊艳了!我敢确定, 咱们的画册发布后绝对会火!不过……表嫂你为什么将这些图发给我?】

    阮仪回她:【你帮我转发给杨姐吧, 如果有要修改的地方,麻烦替我改改。】

    安晴回了个问号:【那表嫂你呢……你要去哪儿?】

    阮仪随便编了个理由:【去度蜜月, 没太多时间改, 辛苦你了。】

    安晴没有怀疑:【嘿嘿嘿我懂了,你和我表哥甜蜜去吧, 剩下的事包在我身上。再说了, 我觉得你的成品根本用不着修改。】

    见安晴深信不疑, 阮仪摇头轻笑。

    安晴也好, 贺南灼也罢,这一家子的人实在太容易骗了。只要是他们信任之人所言, 哪怕是漏洞百出的谎言,他们也丝毫不会去怀疑。

    简单到令她惊叹和羡慕。

    阮仪接着和安晴瞎聊了几句后,正式跟她告了别。

    安排完了这件事, 身上所剩的最后一个包袱,便只剩下贺南灼一个人。正巧,她刚想到他, 贺南灼的车子就徐徐从窗外驶过。

    秋天快到了,空中飘起了淋漓的小雨。

    车子停下,后车门拉开。

    男人倾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撑起一把黑伞,笔直的西装裤迈下车,融入至细雨绵绵的夜晚。

    他站在路灯下,仰头向二楼阳台看了一眼,眸底深沉如墨。颀长的影子落在地面,在他的身后,拉得很长很长。

    不知在楼下站了多久后,贺南灼收起了雨伞,推门进了客厅。阮仪顿了片刻,也终是收回视线,起身下了楼。

    “你回来了。”

    站在旋转楼梯口,阮仪照例跟他打招呼。

    她脸皮一向厚,甭管昨天晚上两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经过一个晚上,已足以让她将其忘得干干净净。

    “你吃过了吗?”

    阮仪自然地问道:“阿姨晚上来炖了排骨汤,给你热热?”

    她原以为贺南灼不会搭理她。

    可贺南灼搁下手中的雨伞后,却偏头冲她笑了笑,颤动的睫毛上还粘着水雾。

    “好。”

    阮仪诧异了片刻,径直进了厨房,点着电磁炉,将今晚剩下的排骨汤热了热。

    吃饭时,阮仪坐在对面,静静观察起贺南灼的神情。

    贺南灼是她在这个世界最放不下的人。

    不仅仅因为这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知道,贺南灼对第一世的自己还有太深太深的执念。

    顾仪已经死了七年,她的亲朋好友或许早已从伤痛中走了出来,即便偶尔会想起她,也自有一大堆美好的回忆聊以安慰。

    可贺南灼呢?

    贺南灼想她的时候,又能想起些什么?

    他甚至连段多余的回忆都没有。

    阮仪长睫轻轻颤动:“贺南灼,能不能告诉我,你和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在哪里认识的?”

    这是她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

    贺南灼皱紧眉头:“你问起她干什么?”

    是啊,她突然问顾仪的事干什么。

    太过突兀了。

    未免惹得贺南灼怀疑,阮仪起身到酒柜取出了两瓶红酒:“我们当夫妻也有段时间了,但好像一直没有认真了解过对方。要不这样,今晚我们互相提问,想说就说,不想说喝酒,好不好?”

    倒了一杯红酒推到他面前:“我的第一个问题,你和她在哪儿认识的?”

    贺南灼垂眸看了眼面前晃动的红酒杯,沉吟不语。

    “你不愿意说?”

    “在医院。”贺南灼淡淡开口。

    医院?

    阮仪仍没能记起来,继续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

    贺南灼举起了酒杯。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在阮仪面前回忆过去,更排斥阮仪探听他与顾仪相识的经过。这种排斥,很像是心虚。

    喉结滚动了两下,红酒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

    “该我问你了。”

    贺南灼搁下酒杯,轻哂了声:“昨天为什么故意接近杜岑?”

    “我都说了,我……”

    “我要听实话。”他又补充一句。

    阮仪呼吸微窒,双手捧着红酒杯,仰头一饮而下。红酒小口品酌时甘醇又香甜,囫囵饮下时却只剩一股苦涩。

    “换我,”阮仪稍稍咳了两声,“在你心里,她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

    贺南灼神情一阵恍惚。

    他抬头看向了阮仪,透过眼前相似的面孔,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七年前的画面。

    时空仿佛回溯到那个烈日炎炎的夏日,一身红裙的少女迈着轻快的脚步,沿着小道跑到他跟前来,微微展开了自己的双手。

    “小哥哥,看。蝴蝶。”

    蝴蝶在她手心中扑棱着翅膀,鲜活又灵动。再抬头看她,十七八岁的少女初长成,明眸皓齿,削肩玉颈,明艳不可方物。

    他的心蓦然跳动了一下。

    过去二十年的生活枯燥又乏味,很难再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引起他情绪上的波动。直到那刻看见她,他才知道,原来一切的平静和冷淡,仅仅只是因为没遇到那个人罢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酒气涌上了头,贺南灼捏了捏眉尖,盯着阮仪的眼睛,凭着本能说出了答案:“比你漂亮,比你听话,比你可爱。”

    一瞬间,阮仪漂亮的桃花眼睁得浑圆,好似不敢相信。过了半晌,她挑了挑眉毛:“你为什么总是要拿她跟我比较?”

    贺南灼勾唇微哂,也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总是问起她的事?”

    两人沉默了。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不自觉的拿你和我爱过的人作比较,为什么执着想要问出你对“曾经的我”的看法……

    没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或者说,他们无法在对方面前承认那个答案。

    两人同时举起酒杯。

    冰凉的红酒灌进嗓子眼,相识以来,难得的默契。

    喝得太急,放下酒杯后,阮仪轻声咳嗽了两声。

    几杯酒下腹,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不清,看向对面的男人时,眼里也渐渐多出了两三道重影。

    阮仪揉了揉太阳穴,勉强让自己清醒了几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多爱她?”

    贺南灼阖了阖眸子,许久无言。

    阮仪也不继续逼问答案,只大步跨到贺南灼面前,顺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红唇抿住他的耳垂,细细撕.咬起来。

    男人瞬间绷紧了身子,试图制止她的动作。

    阮仪躲开袭来的掌,抬手抱紧他的脖子,低低在他耳旁问:“有感觉吗?”

    男人胸口的起伏愈加急促:“坐回去。”

    “有,是吗?”

    阮仪得逞似的轻笑,唇齿辗.转不停,咬得更加用力。

    贺南灼脑中的弦终于崩断,掐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反手将她压在了饭桌上,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昨天说感到厌倦的是她,今天隐隐探听自己往事的是她,此刻坐在怀里不停撩.拨自己的人还是她。贺南灼甚至已经分不清,她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身下的女人勾唇浅笑,只是笑。

    阮仪笑起来很好看,赏心悦目,可说不上来为何,他很讨厌阮仪此刻的笑。这笑,就好似她居高临下的俯瞰。

    眯了眯眼睛,捏住她的下巴,俯下.身,封住了她扰人的红唇。女人水蛇一般的身子很快缠了上来,酒气上涌,理智崩断,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愿想,只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教训一顿,让她学乖。

    叫她再也不敢随随便便挑衅他,叫她的一颦一笑尽由他掌控,叫她同样在情.欲中沉沦,再也无法高高在上得好似一个局外人。

    贺南灼之前想不通阮仪究竟有何魔力,让他愈来愈无法控制的被她吸引。可此刻望着阮仪不达眼底的笑容,他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潜意识里的举动。

    想征服她。

    想真正得到她。

    想让这个女人由身到心,完全属于自己。

    为什么。

    也许……

    贺南灼仅犹豫了一阵,随即明白了心里的答案。长睫微阖,注视着阮仪的神情,吻得更加专注和动情。

    “你真的爱她吗?”

    濒临临界点之时,阮仪附在他耳旁的低喃,却犹如一盆深冬腊月的冰水,瞬间将他浇醒。

    激.情退却。

    贺南灼垂眸看着她,眼神有些冷。

    阮仪仿若未察,又露出了那种令他讨厌的微笑。

    “你有多爱她,爱到能为她守身如玉吗,那你为什么每次都经不住我的诱惑?还是说,你们男人可以把爱和性分得那么开?”

    “你有多爱她,爱到一刻都忘不了她吗,那我们做的时候……你想的是我,还是她?”

    “你不是很爱她吗?”

    阮仪脊背拱成一条曲线,捧起他的下颔,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那我亲你的时候,你会有感觉吗?”

    贺南灼再次沉默了。

    可在他沉默期间,阮仪已经率先为他判下了死刑:“贺南灼,你没你以为的那么爱她。所以……瞧你,犯得着总是一副对过去恋恋不忘、痛苦又自责的样子?”

    “没必要。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爱上别人的。”

    “不过提前说好,那个人千万不要是我。我不喜欢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她又仰头笑笑:“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给你戴绿帽子,那就随你便。”

    一击毙命,杀人诛心。

    贺南灼浑身的血液渐渐凝固。

    冷眼看着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可笑,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格外可悲。

    好不容易愿意承认自己再次动了心,谁知这第二次动心的对象,没心啊。

    贺南灼扯起唇角,淡淡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理了理皱巴巴的白衬衣,披上了搭在椅背上的黑色西服,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放心,不会是你。”

    出门前,他留下了一句气话。

    窗外车子的引擎声轰鸣而起,就像是发泄心中的愤怒一般,嘶吼着划破了夜空。

    两分钟后,车子扬长而去。

    阮仪收回视线,拉高了滑落至肩膀处的领口,长长吁了一口气。

    到此为止吧,这样最好。

    她迟早得离开。

    所以……还是别给对方留下任何念想了。

    ……

    三天后,阮仪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打包带出了别墅,连同那只蝴蝶标本,一同扔进了垃圾桶里,一样东西都没给贺南灼留下。

    而后,她按照001号的指引,打车赶到了商业中心的停车场。那里正在发生一起绑架案,阮仪到达之时,林甜甜已经被一伙流氓痞子控制住,套上麻袋扔进了小货车的后备车厢里。

    再之后,他们自然而然发现了阮仪的踪迹。

    几人目光不善,冷冷地盯着她。阮仪后退了两步,佯作要逃跑,遭身后的小混混一把拽了回来。

    “老大,这个女人看到了我们的动作,怎么办?”

    小混混们的老大约莫三十出头,手臂上刺满纹青,左眼皮上方还有一道刀疤,凶神恶煞的。

    “妈的碍事,”他低声咒骂了两句,挥手道,“把她一起捆走。”

    小混混们得到指令后,立刻上前,用麻绳将阮仪的手捆在了身后。

    “这妞还挺漂亮。”

    期间,不知是谁评价了句,引得众人淫.笑不已。

    同样的几个字,搁在其他场合是称赞,而放在此刻,只会让人心惊不已。

    这群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杀了你或是强了你,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跟他们耍心眼,讨不到任何好处。

    阮仪敛下眸子,屏住了呼吸,乖乖钻进后备车厢,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这妞胆子还挺大,竟然不怕我们。”车外,小混混们打量她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刀疤男阻止了他们:“行了行了,赶紧开车,别误了正事!”

    几人怏怏收回了视线。

    后车门一关,后备车厢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阮仪蜷腿坐下来,仰头长舒了一口气。她的脚下躺着一个密封的麻袋,麻袋里的林甜甜拼命挣扎着。

    挣又挣不开,费个什么劲。

    阮仪淡淡扫了麻袋一眼,透过车座间的缝隙,偏头观察起了前排那些小混混的动静。

    他们有的在玩游戏,有的在抽烟聊天,而坐在副驾驶座的刀疤男则举着手机,似乎正在和人打电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阮仪难以听到他们在聊些什么。

    几分钟后,刀疤男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给了一旁的小跟班:“岑哥先转过来了两百万,请兄弟们吃饭喝酒。大家这几天谨慎一点,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报酬。”

    众人热烈欢呼了一声。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出手就是阔绰。两百万呐,够我找多少个小姐了。”

    “瞧你那点出息。岑哥可是杜家的人,两百万你看着多,没准人家根本不当回事。没听清岑哥的话吗,这两百万只是他请兄弟们吃饭喝酒的。”

    “杜家我当然听过,本市有名有姓的豪门嘛,基本上可以在黑白两道横着走了。”

    “横着走倒不至于。”刀疤男凉凉接了一句。

    “老大,为什么这么说,你有内幕消息?”

    刀疤男冷冷嗤了声:“岑哥前两天刚被人揍了一顿,听说是因为调戏了贺太太。”

    小混混们惊:“贺太太……南科贺家?”

    刀疤男“嗯”了下:“岑哥似乎是想暗地里报复回去,稍微给我提过一嘴。等干完了这一票,兄弟们可能要再忙活一阵。”

    “没问题!”

    有钱赚,小混混们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不过……”

    有人指了指后备车厢的两人,压低声音问:“老大,咱们的计划让她俩听到了,不会有问题吧?”

    刀疤男不屑:“怕什么,你以为她俩活得了。”

    此话一出,车厢里瞬间安静,连刚才一直在挣扎的林甜甜也停止了动弹。

    阮仪敛下长睫,无声地勾唇笑了笑。

    炮灰不愧是炮灰,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对林甜甜怎么样?

    天真。

    阮仪懒得再听他们废话了,倚靠在车门上面,闭目养神起来。

    破旧的小货车继续在马路上行驶着,沿途经过高速,经过林间小道,又经过了崎岖不平的山路。约莫两个小时后,一群人终于到达了位于郊区深山中的废弃厂房内。

    “下车,下车!”

    小混混们打开后备车厢,将两人强行扯下车。摘掉林甜甜的头套后,推着她俩进了其中一间破旧潮湿的小屋内。

    推推嚷嚷间,林甜甜偏头瞥了眼身边的女人,瞳孔倏地一睁:“是你!”

    “闭嘴,都不许说话!”

    看管两人的小混混怒斥了她们一句,林甜甜又扫了眼阮仪,最终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两人进了小屋没多久,刀疤男随即被人簇拥着跟了进来。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人一阵后,指着林甜甜吩咐道:“把她衣服扒了,录段视频发给杜泽。”

    扒、扒衣服……拍视频?

    林甜甜瞬间慌了,跌跌撞撞后退了两步:“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阿泽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两个小混混嘿嘿笑着:“小妞,这笔账算不到我们头上来。你乖乖配合我们,我们哥几个会对你温柔一点。”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林甜甜吓得浑身直哆嗦,两腿一软,重重跌坐在了地面,溅起了一腿泥。

    “你们要钱是吗?阿泽也有钱!”

    林甜甜颤声说:“杜岑给你们多少,放了我,阿泽可以给你们双倍。”

    话音落下后,阴暗的小屋子里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阮仪淡淡瞥向了林甜甜惊恐的面孔,默默在心里冷嗤了声。

    蠢死了。

    现在让这伙人晓得你在杜泽心里的重要性,这不就等同于把杜泽的把柄递到对方手里。

    他们会放过你才怪。

    果然,刀疤男上前一步,捏住林甜甜的下巴:“我从杜岑手上得一份,再从杜泽那里拿两份。绑一个人,可以同时得到三倍价钱,岂不更妙?”

    “老大英明!”小混混们纷纷起哄道。

    林甜甜彻底绝望了。

    她摇着脑袋,缩在了墙角里:“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

    绝对不能让他们拍下那种照片。

    她才刚刚跟杜泽复合,她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一旦有了黑点,杜家那样的人家很难再接受她,她过去的努力全都得付诸东流。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惊慌失措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静静站在角落里的阮仪。

    林甜甜怔了一下,脑子里迅速活跃起来。

    她记得这群人在车上提起过,杜岑似乎想报复贺家,想报复“贺太太”,这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

    她没想过拖阮仪下水。

    阮仪和杜岑之间本就有旧怨,她只是为了自保,稍微利用一下。

    对,她只是为了自保。

    在两个小混混冲上来扯她的衣服时,林甜甜深呼一口气,冲到阮仪跟前,扯住了她的裤腿,边哭边说:“贺太太,救我!”

    “我知道我们之前闹了很多不愉快,但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你救救我!”

    “贺总那么疼你,你一定有办法,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贺总,贺太太?”

    经林甜甜这么一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阮仪身上。

    躲是躲不下去了。

    阮仪耸耸肩,垂下眸,冷冷盯着林甜甜闪烁不已的眼睛,勾唇哂了下。

    林甜甜。

    你这个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虐,不想放刀,甚至在写文之初,001号就只是个普通的系统。

    可人物成熟之后难免会有自己的想法,尤其阮仪,她本就不是个愿意被掌控的人。我想成全她。

    所以有些虐点难以避免,先破后立,总比一直逃避问题要好。

    这段虐点剧情有些长,头发掉光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更完,不过本周内应该可以结束,真诚建议大家养养肥,周末过来一波看完。

    谢谢支持到这里的小可爱们,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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