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织希用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富冈义勇。
刚才分明是这个人让她自己站着——这是应当的,现在,又是他主动提出要抱着她走。相比起各种氛围旖旎的联想,更能直接想到的思路应该是:我以为你可以,没想到你太废物了,所以还是我抱着你走。
但是,月上织希又不能从富冈义勇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这是她为难的最大理由。
这个人好像只是仅仅在陈述,什么情绪都没有掺入。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月上织希多看了富冈义勇几秒,富冈义勇就那么一副冷静脸任由她看。
月上织希轻声说:“不用了。”
为了缓和稍显凝滞的氛围,月上织希一边迈步、调整着自己的控制力,一边自我介绍:“我叫月上织希。”
“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简单地自报家门,又道,“可是你走得真的很慢。”
然后,他一句话就将月上织希试图缓和的气氛,瞬间又拉到了一个莫名紧张的对峙阶段。
月上织希:“……抱歉。”
她微微垂着脑袋,应该不是生气,或者说,羞愧大于被直白点出问题的愤怒,她的脸颊延续着绯色,一路蔓延到她的耳垂,在月色下都染上了鲜明的颜色。
富冈义勇看着她的脸,觉得这就像是天气晴好时的日落晚霞,浸润在朗润的天色中,稍有变化都能看得清楚分明,瑰丽美好,连最有天赋的画家都无法描绘,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知道那景象的动人心弦。
富冈义勇将她的道歉视为某种信号,主动摊开手:“如果你觉得抱着走不方便,我也可以背着你。”
另一边的锖兔:“……”
看得出来,富冈义勇是真的很想快点回去。
月上织希窘迫地眨着眼,直觉不是很想答应,但是对方都明确表现出了她的缓慢拖后腿,她犹豫地将手伸出去:“好的。”
她平时还不至于弱成这样,这次真是一下开大,劲儿使大了。
锖兔制止道:“义勇。”
富冈义勇抬眸看了他一眼,用单纯的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看来义勇真的很想快点回去。
锖兔有点无奈:“如果你累了,可以自己先回去。”
睡着的时候是没办法,可醒来后再频繁接触身为异性的月上织希,他们这边倒还好,女孩子那边肯定会更为不自在。
义勇看着月上织希已经搭在他掌心的手迅速收了回去,他沉吟两秒,视线落在自己慢慢收回的掌心,说:“万一附近不安全。”
锖兔:“距离不远,放心。”
富冈义勇抬眸,再度稍加思索,他点头:“好。”
他将自己的刀和锖兔的换了,而后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月上织希在心底“哇哦”了一声:他们都挺厉害的。
锖兔将刀调整好位置,由于只剩下他和月上织希,为了避免真的出现什么紧急状况,他稍微朝月上织希的方向靠近了些:“走吧。”
月上织希颔首。
锖兔沉默地陪着她慢慢走。
今晚夜色很好,月亮隐在云层后,繁星闪烁如暮色银河。
两人身形的影子挨得很近,即便只是单纯地走路,却无端显出几分亲密的味道。
“锖兔。”
月上织希试探着喊了他的名字,见他脚步微缓,她继续说,“谢谢你救了我,还带我回家。”
锖兔斟酌着问:“当时,我有段时间感觉力量充沛……这是你的某种能力吗?”
话音方落,月上织希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像是观察外界形势的小动物,思念着能否从巢穴中走出来。
“差不多吧……”
月上织希说,“主要还是锖兔你本身的力量很强。”
锖兔发觉她的叫法是那种无形之中就拉进了距离的亲近,不会让人感觉无礼,是种熟稔又自然的喊法。
本是试探着提起这件事,没想到月上织希肯说,锖兔问:“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能力。”
“其实我当时也抱着赌一把的想法,能起作用真是太好了。”
月上织希没有详细地描述自己的能力具体,锖兔点到为止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至少他知道那确实是月上织希做出的,目前来说这就足够了。
燃着灯火的屋子在黑夜中就像是一盏明灯,门口的真菰站在光线明亮处挥手:“欢迎回来。”
月上织希一瞬间眼睛就亮了,她小声地快速说:“锖兔锖兔,你妹妹好可爱啊!”
锖兔柔和了眉眼:“谢谢。”
他说:“她叫真菰,如果你晚上害怕,你们可以一起睡。”
话里话外,完全将月上织希当成比真菰弱小得多、需要加倍照顾的对象了。
月上织希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走完最后几步路,心怀激动地主动和真菰说话,下去那道有点陡峭的坡时,锖兔还担心她会摔倒,结果她借着冲力,更快地抵达真菰面前了。
锖兔在她身后安静地收回了手。
同为女孩子,中间又关联着最信任的人,两人交换了姓名,真菰拉着月上织希的手指,带她进屋,回首不忘朝锖兔露出一个笑容,让他放心。
鳞泷左近次是他们三个人的师父。
此刻,他从火堆边站了起来,拥抱了锖兔一下,又放开:“回来就吃饭吧。”
还真有萝卜鲑鱼。
富冈义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盘菜,听见动静,以无声的期待目光看着锖兔。
锖兔解析了一下他的眼神,大概意思应该是:开饭吧。
“……”
吃饭过程中锖兔、义勇和鳞泷左近次会交流几句选拔赛的事,总体非常和谐,对于月上织希这个意外出现的人,鳞泷左近次没有表现出好奇。在晚餐结束后,他们三人独自留在房内交谈,真菰带月上织希去清洗的时候,锖兔主动向鳞泷左近次解释了大概的事情,并主动询问了师父此前是否听过相关的能力。
“强化吗?还是别的什么……刀的手感都在瞬间发生改变,这绝对是异常的能力。”鳞泷左近次沉吟少许,道,“锖兔、义勇,这件事你们最好埋在心底,不要对任何人说,最好嘱咐这位小姐也不要随意外露自己的能力。特殊的事物总会引来好奇与窥伺。”
锖兔和义勇同时应:“是。”
鳞泷左近次又说:
“鬼杀队居然给了她队员的身份……但这位小姐的体质和力量,依我看来完全不行,在普通人中都是柔弱的类别,她甚至可能无法好好拿起自己的刀。”
锖兔垂首,以一种负罪的姿态:“是我的失误,阻止了义勇当场质疑,我还为月上小姐选择了玉钢,如果她拿不起自己的刀,那么,我——”
“锖兔。”
鳞泷左近次打断锖兔即将出口的承诺,摇首道,“家主大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赛场中遍布鎹鸦,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家主大人一定足够了解了所有的情况。”
他道:“我会写信给家主大人,询问他的意思。”
言下之意,这并不是锖兔的个人失误。
锖兔沉默一小会儿:“是。”
鳞泷左近次的视线在他和义勇之间转换,声音低了点,气息也不再那么严阵以待:“我很高兴,你们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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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织希从真菰那里得知了许多事:选拔,鬼杀队,鬼……基本上的世界观已经形成。当她知道真菰以后也要去参加选拔时,月上织希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好棒啊真菰,那个比赛看上去就很危险……”
她伸手触碰着真菰的小臂:“真菰看上去是画中美人,其实又厉害又可靠。”
真菰望着她,温和地弯了弯眼:“织希很喜欢夸人呢,从见面起,你就一直在夸奖我。”
“因为真菰值得夸奖啊。”
月上织希亲昵地拉着真菰的手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真菰能出现真是太好了,还一直在照顾我,我都不觉得孤单了。”
真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织希很孤单吗?为什么?”
月上织希思索着,真菰又说:“我和锖兔都是孤儿,是被鳞泷先生收养的,一开始稍微会有点不安,但锖兔和鳞泷先生,还有义勇,都是很好的人。”
这段话其实有很多意思,最想要传达的,是真菰在安抚织希,告诉她,可以放心留在这里。
月上织希恋恋不舍地望着真菰,想了好一会儿,她失落地摇头:“我得回去的呀,说不定会有人担心我……就算没有,这里不是我的地方,我还是要回去的。”
真菰问:“织希的家离这里很远吗?”
“应该很远吧。”
月上织希不确定地说,看着真菰的样子毫不设防,“我不记得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了,我得想办法去找,那时候就知道了。”
真菰道:“据说鬼杀队员会在拿到刀后,各自去执行任务,说不定织希能在路上找到线索。”
“任务?”月上织希领悟力超高地说,“主要是斩杀恶鬼的任务吧?”
“嗯。”
真菰点头,“锖兔和义勇到时候也会离开,织希想好了,要和谁一起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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