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听见动静,看见这幕时有些错愕:“你们这是——”
听见熟悉的声音,月上织希立刻转过脑袋,可怜兮兮的视线投向了锖兔,看见了更为信任的人,心底里的慌乱与委屈一下子就跟着冒出来了:“原来你在啊。”
“……”
锖兔怔了一下,听清楚少女声音中的情绪,他两步靠过来,还未动作,就见月上织希巴巴地伸出手来,试图转向他这边。
由于月上织希转过了脑袋,富冈义勇是没办法正面看到她的神色,只能听见她微弱又凄惨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他想起了方才月上织希瞪来的那一眼,试图去理解月上织希是否被撞痛了才那么委屈。
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往肩上撞了一下。
而少女的鼻尖红了。
……是不小心伤到了吧?
想到这里,富冈义勇恍然大悟,他伸出手,回忆着锖兔以前抱着林中兔子的动作,手掌紧绷、力道极为克制地,摸了摸月上织希的脑袋:“好了,不要痛了。”
月上织希一顿,整个人像是被扼住了什么命脉,瞬间按下了中止键,愣愣地任由富冈义勇轻却生硬地摸着她的脑袋,脸上的表情茫然又无措。
这句话真不是什么合格的安慰语。
-好了,不要痛了。
说得像是疼痛这种东西都是可以克制的,只要她乖乖的,想要努力去不痛,就可以不痛了一样。
锖兔知道义勇不擅长应对这些,听见这话,他去打量月上织希的神色,道:“怎么了?”
月上织希呆呆地被摸着脑袋,她确实感觉到了从义勇掌心中传来的温度,直到义勇将手移开,她才恍然回神,答道:“……撞到鼻子了。”
锖兔看了看:“稍微有点红,没有大问题。”
他的语调并不过分柔和,说话时又无法看清脸色,只能听到沉稳又冷静的声调。
月上织希没发觉,自己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义勇肩头的那点布料,她望着锖兔,不明情况地问:“你们是朋友?”
锖兔:“嗯。”
他并不一昧应答,有来有往地道:“你是参加选拔的剑士吗?”
“什……么?”
月上织希的眼睛里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迷茫。
锖兔眼神一暗:“那你是不明缘由出现在那片林中的?”
月上织希背脊微僵,她感觉到锖兔身上的气势了,这让她不自觉地将手中那点布料更抓紧了点。
富冈义勇沉默地看了眼自己的肩头:“……”
他想起了这只手轻挠他后颈时的触感。
“我是……”
月上织希困惑地思索着,仅仅出口了两个字,她蹙着眉头,带了点不明缘由的艰难,“……为什么在那里?”
她记不起来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理由,她半点都记不起来。
富冈义勇插话道:“伤到脑子了吗?”
这话分明是个简单的询问与确认,但从组成意义上来说,听上去就跟骂人似的,以至于月上织希略显痛苦的姿态都静止了一瞬,错愕地回首望着他:“你在骂我吗?”
“我没有。”
富冈义勇仍旧在抱着她,他实在是控制不好力道,这确实是修行,非常困难的修行,尤其是月上织希落在他掌心的腰肢,柔软纤细,让他颇为不安,“……你能自己站着吗?”
月上织希闻言,从那无根源的回忆中抽离,就要立即从他怀里跳下去:“抱歉!”
但富冈义勇并没有直接放开手,而是平稳地将她的腿先放在地面上,确保她意识到了自己要站住,他才完全地松开她。
锖兔沉默地看着月上织希,觉得自己有必要继续发问,却偏偏看到了月上织希惶然无措的神色,以及她被放下后条件反射瑟缩着的生理反应。
他将外衣脱下来,披到月上织希的身上,最后仅仅问了一句:“你会用刀吗?”
月上织希摇了摇头。
她原本是最为信任锖兔,这是在林中的种种使然,可在那场战斗结束后,危机接触,锖兔本身的气势与询问,让月上织希感到了犹豫迟疑。如果锖兔这时候来询问她的能力,月上织希绝对会更为惶惑不安。
幸好他没有。
月上织希拢紧了锖兔的外套,小心地说:“谢谢。”
看来是吓到她了。
锖兔不动声色的想。
“我们现在要回家,你一直在沉睡,所以顺道把你带过来了。”锖兔挑选着实情陈述,不至于一时间灌输太多,让月上织希再度陷入不知所措的情形——他看出来了,月上织希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现在天已经黑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住一晚,我家里的妹妹还在等,请尽量不要耽搁太多时间。”
这番话说出来,不说月上织希,旁听的富冈义勇再次毫无防备地陷入了迷惑:锖兔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不是他下定决心要对这个女孩子负责的吗,为什么现在表现出一副好像完全就只是顺势而为的样子?而且……为什么要特意提起真菰?
富冈义勇忍不住观察着月上织希听见这番话后的表情,看见少女肩背处细微的放松,他突然意识到:锖兔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想让月上织希没有那么多的负担,并且以同性的存在,去降低月上织希可能有的踌躇忧虑。
毕竟这样的深夜,外面并不安全。
但锖兔没有表明的意思,富冈义勇会尊重他的意见,不多说什么。
月上织希答应和他们一起回家去。
她看上去还有些虚弱,身体畏寒就是最好的证明,富冈义勇和锖兔同时迈步,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程,和他们方才的速度完全不同。
富冈义勇想:还是抱着她走更快一些。
即便如此,月上织希脚步匆匆地试图振作,却控制不好刚苏醒后的身体,脚下一歪,眼看着就要平地摔了,锖兔一把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臂:“小心。”
月上织希不大好意思:
“……谢谢。”
锖兔扶着她手臂的手没有放开,语气如常地问:“你可以自己走吗?”
月上织希:“我可以。”
“但你走得很慢。”
饿着肚子的富冈义勇忍不住加入话题,他的声调比稍微控制后的锖兔更显冷硬,直白无比地问,“你能不能让我抱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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