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浔枚并不依她的话:“你同荇之交换过生辰贴,你不娶他, 才是真的耽搁了荇之一生。”
对着林浔枚, 林葳蕤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况且他说得似乎也没错, 在大洛,男子一等一重要的事就是找个好妻家, 若是被人退了生辰贴, 岂不是被旁人耻笑?
许是看出她的不情愿, 林浔枚道:“罢了,既然你不情愿,此事等你过了科举后再说,到时候荇之年纪大了, 若是他有自己的主意,倘若鹿家主动提出退还生辰贴, 倒也不是不行。”
林葳蕤看到一线生机,当即轻松了几分:“是, 多谢爹爹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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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书房里,林葳蕤将先前的檀木箱子又找出来,林郁青身着白纱,出现在书房门口, 面上带着浅笑:“小姐找我有事?”
“噢。”林葳蕤对着他露出灿烂一笑, “郁青过来说。”
林郁青对这个先前林葳蕤给自己看过的箱子并不陌生,却还故作无知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先前我不是说过,若日后你要自立门户,便赠你几间铺子。”林葳蕤道, “现在我除了要去太学,休沐日还要到宫中伴读,只怕你一个人在府中没有依仗,先让你代为管理几间铺子,就当是练练手。”
林葳蕤被选为四皇女伴读之事府中人人知晓,林郁青也不例外,所以他并不奇怪,却见林葳蕤一直盯着自己,他疑惑地皱了下眉头:“小姐在看什么?”
“哦。”林葳蕤回过神来,“无事。”
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他一眼。
与黑眼珠的大洛人不同,林郁青的瞳孔是浅棕的,难怪看人时带着些疏淡。
再结合他白若积雪的肌肤,比旁人要深邃几分的轮廓,长而浓密的睫毛,莫非郁青当真与突厥族人有什么关系?
林葳蕤状似不经意道:“只是见到郁青,让我想起自己在宫中见过的一个人,不知郁青家中可曾有何异族的亲戚?”
见她分明是在试探,林郁青眸光微暗,随即温声道:“小姐莫要取笑我,我家中爹娘都是普通渔民,何来异族亲戚?”
说得倒也是,倘若林葳蕤没见过四皇女还以及凌侍君,倒真的会相信。
不知不觉间,林葳蕤低低吁了口气。
林郁青眉心微皱:“小姐为何要叹气?”
“啊?”林葳蕤这才反应过来,她自是不能告诉他自己心中所想,只得搪塞道,“无他,只是爹爹今日催我同荇之的婚事,我于荇之并无男女之情,如何能够将人娶进来耽搁了?”
闻言,林郁青衣袖下的手指悄然握紧,纵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他却依旧强撑着笑意:“荇之公子纯善天真,小姐同他乃是绝配,为何不愿意?”
“……”林葳蕤一顿,“荇之的确很好。”
林郁青咬紧牙根。
她又道:“可是我只拿他当作堂弟,若是为了所谓的般配,便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余生岂不是都要在空虚中渡过。”
她说的道理似是而非,还不等林郁青开口,林葳蕤又自己托腮叹了口气:“唉,其实荇之也是只拿我当堂姐吧,若是他有了心上人,这桩婚事岂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作罢?”
林葳蕤只是自言自语,兀自想想,却不想此话落入林郁青耳中,便被他暗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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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葳蕤回太学读书去,有了她临走前让自己代为掌管铺子的嘱咐,林郁青也光明正大地出门,他先去最近的一家脂粉铺子。
这铺子就在城中街,林郁青特意换上一身淡青竹纹圆领直缀,整个人看起来疏淡之中多了几分雅致。
见他面白如玉,清隽似谪仙,若是不知情,旁人都还以为他是谁家的贵公子。
正在算账的掌柜抬头见走进来一位神仙似的人儿,当即迎上来:“这位公子不知看点什么……”
林郁青眸光淡淡地在屋子里一瞥:“不必,我是林府的人,特意替小姐来清理账目。”
说着,抬手给对方看了下林葳蕤给的信物。
虽掌柜从未见过林家有这号人物,却还是不敢怠慢,当即让他上座,又亲自沏了一杯上好的云顶茶,又忙取来账目:“今年铺子的收支进账全在这儿,林公子尽管看便是,若有疑问,可直接问的小的。”
“唔。”林郁青应了声,垂眸翻阅账本。
他翻动纸张的手指白皙修长,鸦羽般的长睫低低垂下来,乌发搭在肩头,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成精的魑魅。
掌柜的一时看直了眼。
林郁青周身多了几分寒意,抬眸看了她一眼,对方当即如同坠入冰窖,不敢再多看。
这还是大清早,没有旁人到铺子里来买东西,林郁青是第一个来的。
他从观棋那儿习得算数,加上天生聪慧,倒也一一将账目清算得上。
正当林郁青在柜台后面清点账目之后,外面一道放纵的女人声音传来:“美人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我都买给你!”
“大人说笑了。”门外男子嗓音又细又软,“奴家只愿大人高兴就好……”
话虽如此,二人还是一脚踏进了香粉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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