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湖问:“你是何人?”
倪明慎眼珠微微一动李宁湖就接着道:“你想撒谎……, 哼……。”
这一声哼, 让倪明慎心里有些发凉。他看向面前这个小姑娘,生得甜美, 此时眼中却满是恶意。
李宁湖一笑, 从腰侧拿出个小瓷瓶来, 用个小银勺小心的从里舀出来一小勺粉末。
她对红曲道:“把他嘴给我弄开。”
红曲伸手一捏倪明慎的双颊, 迫使他抬头张大嘴。
李宁湖便冷笑着俯身,将这粉末喂入倪明慎嘴里:“让他吞下去。”
红曲合上倪明慎的嘴, 药曲上来帮忙,往他颈侧一捏, 倪明慎迫不得已将之吞咽了下去。
他颤着声音:“你给我吃的什么?”
李宁湖眨眨眼:“自然是好东西。本姑娘不喜下厨,你能吃到我亲手所制的特别粥品, 真可谓是三生有幸。等一会啊,你就会幸福得要窒息, 幸福得要晕掉, 幸福到要酥麻, 幸福到心口怦怦跳~这是我特别的答谢你对我的歹意, 如若你还对我说谎,我就再答谢你一勺。等你彻底幸福的沉睡过去, 再把你剁成块也不容易溅血了呢!”
地底的密道内, 袁禺意一怔,抬头似要透过墙,看向自已印象中那名可爱的小姑娘。
窦玄章垂着眼睑,睫毛微微一颤, 唇角却露出抹笑意来。
李宁湖越说,倪明慎就当真逐步的感觉到了头晕、急喘、心乱跳以及手脚发麻。
他立刻意识到他是中毒了!这小姑娘当真有这个胆子下手!这是剧毒!
倪明慎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李宁湖,嘴上有些发麻,无法控制的流着涎道:“解……解药!”
李宁湖拿了勺子在手上转出花来:“你是何人?”
倪明慎再也不敢隐瞒:“倪、明、慎。”
李宁湖一问一答,很快弄明白了先前下手的倪明远以及眼前的倪明慎为何人。
倪明远是倪家嫡支三房庶子,排行为十。倪明慎为倪家嫡支四房庶子,排行十二。
李宁湖道:“你们盯上我,是倪家的意思,还是你们自已的意思?”
倪明慎根本无力再去构筑谎言,断断续续说道:“十哥盯上了你……我瞧着其中有蹊跷,所以掺了一手。”
李宁湖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是倪家吃相不好,不想竟然是底下的子弟自行出手?
“你们竟如此大胆?不怕惹祸上身?”
倪明慎就算在昏沉中,事情的严重性也使他隐瞒了一些消息。如今皇帝龙体欠安的事已经不再是绝密消息,皇帝已经这把年纪,很可能就无法康复了。朝中诸臣已经纷纷站队,有少部份人站队近来频频被皇帝嘉许的庆郡王,但更多的人还是支持为正统的太子太孙。在这种情形下,太子一系的人行为出格一些,也没多少人敢硬顶——怕太子上位后清算。
倪家作为太子一系的钱袋子,近期有巨额的金银需求,于是,家主向手下子弟分配了任务,也是对能力的一种检验。族中子弟,免不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我们倪家……有一条族规:每房家产虽然七成都要分归嫡长,但对其他子嗣也并非没有安排……倪家子年满十五,便可自家中领一笔银钱自去经营……到及冠时,赚得多少银钱,便能按这笔银钱的十倍领取家产……”
这条族规确实有,也确实很好的激励了倪家子弟,不然倪家也不能富了这数代。只是通常这些倪家子弟虽有用些阴私手段,但总体还是在买卖竞争上。不似如今,简直是肆无忌惮的明抢了。
倪明慎痛苦道:“解药!”
李宁湖就没搭理他,玩笔一样转着银勺子,既然对付自已只是这俩家伙的私自行动,她还真生出些杀了一了百了的冲动。只是要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的干掉这俩家伙呢?
正这时,地底传来几声轻叩,像是有人在叩门。
李宁湖手一下僵住,垂眼望去。
红曲立刻趴到地上,附耳去听。
过了片刻她翻过脸,瞪大眼睛:“是窦先生,他说让我们移开桌子。”
这底下,居然有密道?也是,这红枫寺历经数朝,又遭过兵刀之祸,寺中僧人若有些防备挖两条密道也不是奇事。奇怪的是,她怎么就偏偏住到了有密道的房间?
李宁湖皱着眉没出声。
红曲又道:“还有袁二公子也在。”
李宁湖听了,这才道:“把桌子挪开。”
两个婢女一起将桌子抬开,挪开下头铺着的一块地毯,试着扣了扣地砖,便发现有数块地砖只是样子货,实则是块大石板子雕刻伪装的,把这大石板子掀开,露出个黑幽幽的洞口来。
袁禺意和窦玄章从台阶走上来。
李宁湖觉得必要的时候,他们能从内暴力顶开石板,如今先行叩问,不过是礼节性做法罢了。
窦玄章看向李宁湖,极其坦然道:“嗯,是我请人将你安置在这间厢房内的。”
袁禺意挑眉:“黑丫头,我还道你会给人暗算,你却自己将这腌臜玩意儿拿下了。”
他看了看地上离水鱼一般的倪明慎,又看向李宁湖手中的银勺:“此毒银针验不出么?”
李宁湖摇摇头。
当然验不出,又不含硫!苹果籽而已。
如今市面上的毒,由砒|霜占领绝大部分江山,其他的要么异味明显,要么见效慢。李宁湖又不可能买上几斤砒|霜备用,不然一出事就给人抓住证据不说,砒|霜也容易被验出。
正好她酿苹果酒都要去核的,想起来籽有毒一说,磨了一些拿猪试验有效后,索性都收集起来给磨了备用。反正如今不安全,毒药防身嘛。
袁禺意嘻嘻笑道:“这什么药?给我来一斤!。”
李宁湖呵了一声,抛着手里的瓷瓶:“一斤?你当饭吃啊。”
袁禺意背着手,脚尖踢了踢倪明慎:“如此形状,当是剧毒,怎的还没断气?”
李宁湖将装毒药的瓷瓶扔给他:“吃得不多,喝些水催吐能缓过来。吃多少能致死,我第一回用,却不清楚。”
袁禺意接过:“不说笑,你祖母指点一回,我家山庄养得肥肥胖胖的锦鲤一条也没能活下来,着实可怜。看在这些鱼的份上,再给我一斤毒药,我给它们药些兄弟姐妹下去作伴,你看如何?”
李宁湖:“……兄弟姐妹?作伴?”
“对,不然…送些妻子丈夫下去更合适?”
李宁湖:“…行吧,回头你让人到庄上来取。”
袁禺意心满意足:“好了,此人我们拎走了。”
他拎起倪明慎,扭头看向窦玄章。
窦玄章道:“二公子请先行一步,窦某尚有些话要说。”
袁禺意目光在窦玄章面上一晃,顿了顿才道:“好。”
等袁禺意拎着倪明慎走下密道。
窦玄章静立在一旁,待袁禺意走远,他才用幽深的眸子望着李宁湖,一指密道:“东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宁湖明白这回他们二人来到是想帮助自已,窦玄章此次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她想了想,点点头:“好。”
窦玄章在前头引路,李宁湖回头对四名婢妇道:“好生在此守着,若有人叫门,便说我还未醒。”
四名婢女点头应下。
李宁湖随着窦玄章走下密道,光线一下昏暗起来。
窦玄章想到李宁湖不能暗中视物,便掏出火折子吹了吹,昏暗中便亮起一簇火苗来。
李宁湖四处打量,这红枫寺下的密道不算太狭窄,单人行走两侧并不会蹭到石壁。
窦玄章引着她拐了个弯,侧面出现个门洞,门洞内竟是间石室,有简单的石桌石凳。
窦玄章用火折子点燃了墙上的一盏油灯,这才指着石凳:“请坐。”
李宁湖依言坐下,正想问他玩什么把戏,窦玄章已经单刀直入道:“我会先将倪明慎拘禁,养上几日,再安排他因利益之争与倪明远扭打,失手杀害倪明远,后畏惧服毒自尽。东家只需从头到尾不露异样就行了。”
李宁湖锁住眉,她空想着把这两人干掉,但实际上她不具备这样的行动力,她没有干这种活的人手。红曲药曲会些武功,但并不是高手,想不留痕迹的做这些事是不能的。
李宁湖抿了抿唇,还是对窦玄章道:“多谢。”
窦玄章淡声道:“何需道谢?原本也是我没收拾好首尾。”
李宁湖先前一直在回避他的目光,此时也忍不住朝他看去,还没发问,却是微微一怔。
人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
以往李宁湖不是没在掌灯时分与窦玄章相处过,但那时她为着护眼,从不吝惜灯火钱,屋里四处都点着灯。那就远不及如今一小盏油灯的效果:昏暗的灯光给窦玄章笼罩了一层蒙蒙光晕,发丝如夕阳下泛着潾潾波光的湖面,露在玄色衣裳外的肌肤有如暖玉,一向清冷的眸子在这样的灯光下柔软了许多,仿佛要将人溺毙……就算是已经看惯窦玄章盛世美颜的李宁湖,这一瞬间也是心动神摇。
窦玄章目中笑意一闪而逝,像是没发现李宁湖在出神,仍是静坐等待。
“呃,你,你方才说的是何意?”李宁湖局促的回过神,别过脸去。
窦玄章不露声色:“这倪明远寻上你,最初是因为酒,但他越深入,便又对琉璃动了心思。这便是我的不是了,当日说好要将琉璃与你撕扯开来,今日却又让它给你添了麻烦。”
李宁湖原先就隐有所感,此时才算得到证实,立刻理直气壮起来:“没错!你拿人钱财,岂能不替我消灾?!”
窦玄章立即道歉:“抱歉,都是我的不是。其实你最初提及琉璃,我并不曾相信,只觉着是较旧琉璃次等的物件,也就由你的意思了。当时我还是东家手下的管事,若是能及早信你,我必不会让你当真在彼时制出琉璃来,这便是个烦扰之源,有了它,就难得清静了。”
李宁湖瞥他一眼,没吭声,这她怪不着窦玄章,怪自已脑抽。
窦玄章又道:“等东家造出了琉璃,我便知晓不好,此时已是拦不住了。只从彼时起,我就已在严筛人手,令寻常仆役均误以为琉璃方子出自某一被秘密保护起来的工匠之手。”
李宁湖心想,怪不得当时窦玄章说让人以为方子是工匠所出这么顺利,竟没什么人怀疑。这么久以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只有倪明远一个。原来他早就在布局。
这么一想,就让李宁湖对窦玄章的隔阂少了两分。只是她一想又觉不对:这特么是在道歉么?这不是变着法在辩解?
刚这么想,又听窦玄章道:“我最错处,便是借琉璃,投了庆郡王。”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毒瞎掰的,不要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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