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让余静踏进院门的脚步活生生给收了回来, 他也是有家室的人, 自然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可他没想到王爷如此孟浪,这大白天的, 况且他二人还未成亲!
不过,王爷这么多年没碰过女人了,忍不住也是常事。
他十分识相地带着人退了出去,谁知一眼看过去, 十七还守在院内, 余静看不过眼,连忙走过去:“小十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守在这里,别在这里傻站着了,跟我出去。”
十七皱着眉头:“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你这个死脑筋。”余静拉着十七:“在院外守着也一样, 你说你, 回头王爷生气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置你呢。”
十七想了想, 没有动。
余静也知道十七认死理,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七打扰王爷,便又道:“回头县主也生气了, 我看你怎么办。”
十七咬了下嘴唇,终于动了。
余静满意极了,带着人退到了院外, 甚至还贴心的安排人烧了热水。
县主还未及笄,只盼着王爷还是稍微留情的些好,不过王爷那般疼惜县主,应该也不会让县主难受吧。
院内,沈封雪趴在床上,用身体捂住她的精神食粮,以一种誓死不屈的姿势对着林韧道:“不可能的林韧,你给我死心吧,这些东西就是我的命,你休想抢走!”
林韧气的牙都痒痒,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收集的东西倒是挺成熟的,这禁书恐怕连上京城中都找不出这么齐全的,沈封雪竟然带着它们从淳洲一路搬到了上京!
他若是不没收还得了?!
这忠义侯也是,家中没有夫人,难道不知道请个嬷嬷来教导沈封雪吗?
林韧冷下脸:“沈封雪,你若是再不交出来,别怪我对不客气!”
“你何时对我客气过!”沈封雪捂着怀中的宝藏,毫不客气的瞪着林韧:“你就从来都没有对我客气过,你还罚我抄书,我不管,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不能没收!”
林韧头痛无比,他吸了一口气,才道:“沈封雪,你好歹也是个将军,你……”
“将军怎么啦,这跟我是不是将军有什么关系。”沈封雪委屈巴巴的:“再说了,这书中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最多不过是亲两下罢了!”
林韧都快被她气笑了,看她这样子知道的还不少,一想到自家孩子这般顽劣,他就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她现在的模样,生动的可爱,但作为家长,该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做。
他在沈封雪的床沿边上坐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灼灼,把书给我。”
这像模像样的,倒有了忠义侯的些许气质,沈封雪好不情愿,才从身下拿出了一本,递到林韧手上。
林韧收了一本,面色不变:“剩下的也都交出来。”
“一本都不能留吗?”沈封雪可怜巴巴的问。
林韧厉声:“一本也不能留。”
她不情不愿的侧开身,脸埋在枕头里,假哭的超大声:“林韧,我恨你呜呜呜呜——”
院外的余静浑身一颤,这么激烈的吗?瞧瞧,县主那么厉害的都哭成这个样子了,正这么想着,只见林韧拿着许多书从房间走了出来,余静急忙小跑着冲了过去:“王爷,热水已经备好。”
他俯身,等待着林韧吩咐。
林韧脚步一顿,扭过头去看他,那双冷漠的眼眸里布满杀气:“余静,你是不是闲出病了?”
余静一惊,这是不满意吗?也是,县主年龄太小,怕疼也是应该的。
林韧瞧着余静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对方是跟了他多年的老管家,他也不愿因这种事惩罚于他,只能冷声道:“去把前院扫干净,让风好好吹吹你的脑袋,今日不必见我!”
屋内,失去了精神食粮的沈封雪瘫在床上,人颓废的不行,十七进屋侍候,只见到沈封雪目光呆滞的盯着床顶,平素精神百倍的姑娘此刻恹恹地倒在床上,一点鲜活气儿都没有。
十七眼皮一跳。
问寒姐姐这才走,姑娘便受了这委屈,若是让问寒姐姐知道了,回头非得要杀了她不可,她好不容易才与问寒和平相处,决不能就这么打破她们的关系。
问寒不在,她必得尽职尽责。
先前余管家说送了热水过来,问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主动道:“姑娘可要沐浴?热水已经备好了?”
沈封雪长叹了一声。
洗洗也好,权当放松了,左右那些书她暂时要不回来,还是暂时收敛几天,等到林韧轻心,再去要也不迟。
便应允道:“你去准备吧。”
十七应了声是,便手脚麻利的去准备了,这消息传到前院正在扫地的余静耳中,他激动的扫地的手都在颤抖,甚至连眼睛都带了一点泪光。
这么多年了,王爷他终于开窍了,陛下,您终于不用担心王爷无后了!
*
翌日,没有了精神慰藉,在王府里憋了数天的沈封雪,约了严和玉去茶楼。
几日未见,严和玉的精神越发的好,还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见到沈封雪,他俯身问好,瞧了一眼,没看见问寒,还主动问起:“今日怎么不见问寒?这小妮子现在对我这么冷淡,连个信儿也不愿意给我传?”
沈封雪笑笑,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这你可怪不了她,我与林韧的婚期虽然拖到了年底,不过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交给别人,我放心不下。”
轻轻一抿,头脑清醒了许多,便听见严和玉道:“也是,王府人多,但终归不是自己人,还是问寒盯着点好,不过姑娘,此事难道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吗?”
“我都答应他了,还要什么转圜?”沈封雪猜他应是保留了那么一点良心,不愿与她为敌,便道:“他也不见得那么不好,你别管他是为了那十万兵权,还是真心钦慕于我,总归我二人已开诚布公的谈过了,他年若是兵权交给旁人,若我愿意,王妃之位,只能是我。”
严和玉心头一惊,林韧并非儿女情长之人,自然做不出宠妾灭妻之事,这等说辞便是确保沈封雪日后无忧,此等诱惑,的确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拒绝。
见严和玉有些心不在焉,沈封雪唤他名字,强行让他回神:“琅轩,我先前让你查的那件事情,你办的怎么样?”
她将茶盏放下,等待着一个答案。
这是她为少时交情,给严和玉最后的一次机会。
严和玉神色如往,道:“此事不好打听,前些日子我亲自去公主府上打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事情,我见那林平婉虽然跋扈,但应当没有不臣之心,她不过是个女人,就算得到了那至尊之位,又能如何,姑娘为何要怀疑她?”
要他说,这上京城中最想要谋逆的,当时林韧才对。
沈封雪的手指在茶盏上溜了一圈,方才开口:“前朝也并不是没有女帝登基的旧事,若她真有帝王之才,拥护她也未尝不可,如今大祁内忧外患,须得一位能够统领天下的帝王,可此人虽有小聪明,但绝非帝王之才,我之并非是在怀疑她,而是不希望在上京城中,还要杀出一片血雨腥风。”
沈封雪笃定道:“有林韧在,她不会胜,若是能就此收手,日后或可还有一线生机。”
严和玉微怔,后又浅浅一笑:“姑娘说的是,不过我看着林平婉似乎并没有这等心思,或许姑娘是多虑了。”
“也是。”沈封雪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我估计她最近也没什么时间,今晨我还听林韧说,太后昨日请他进宫,说起了长公主的婚事,听太后的意思是想将公主许配给新科状元白玉寒,我瞧那白玉寒长相俊秀,颇有才学还无背景,当真是成亲的大好人选,嚯,你瞧……”
说曹操曹操到,沈封雪指着窗外,严和玉扭过头去,便看到他日夜思念的人,跟在一位白衣公子身后,一脸天真浪漫的笑着。
不是林平婉和白玉寒,又是谁。
沈封雪呵了一声:“今日可真是巧了,琅轩,你说是不是?”
此刻严和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不管是林平婉背着他想要嫁人,还是沈封雪戳穿了他心中所想,每一样都让他浑身僵硬,无法说话。
“怎地不说话了?”沈封雪淡淡一笑:“你不说便由我来说好了,既然你心中另择明主,你我今日便饮罢此盏,来日再见,还请严公子不留情面,放手一搏。”
她一口饮尽杯中清茶,狠狠一掷。
“我侯府之恩,公子这几年尽心尽力,便算扯平,从今以后,你与我忠义侯府,再无瓜葛。”
她起身,神色如往,信步离开。
可情谊已断,少年时光,再也不复。
沈封雪走出茶庄一会儿,忽地顿住脚步,十七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沈封雪的后背,只听得姑娘笑了一声,道:“怎么,跟了我这么久,不与我说说话?”
十七回过头,只见旁地巷子中,一人探头探脑,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出来。
她惊觉自己失职,方才她一直沉浸在沈封雪与严和玉的对话之中,这会儿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说着说着就翻脸了,一时出神,才发现居然有人跟着姑娘,而且她还没发现!
这要是跟在林韧身边,纵然是千刀万剐也不足抵消她的罪过。
可沈封雪压根就没想跟她计较,反而走到秦瑾程身边:“我跟了我这么半天,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和我说那些酸话就算了,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十七松了口气,但见到这秦家小公子,眉头微皱。
他难道不知道沈封雪是林韧的人吗?怎地还来纠缠?!
秦瑾程一见到沈封雪,脸就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他喃了半天,见沈封雪有了不耐之意,才堪堪叫住她:“我今日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沈封雪,其实你除了想要摄政王府的权势,实际上还是想要一份真挚的爱情的,对吧。”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封雪,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沈封雪神色不耐,手指捏在剑柄上,极力克制。
秦瑾程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我就知道,阿雪,我能叫你阿雪吗?若是以后林韧不喜欢你了,或者他对你不好了,等你和离,你嫁给我好不好?”
这种人,真是和他道一万遍也说不明白,哪怕今日她动手,没准他还会觉得打是亲呢。
沈封雪冷声道:“我与你说几次你才懂,你我之间注定是不可能的,你有这个时间缠着我,还不如让你父亲多给你指几个好看的姨娘,岂不快哉?”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秦瑾程固执道:“你定是不知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也肯定不知道,世间情爱是如何动人,我之前心思确实不定,可我遇见你之后,我的身旁就再也没有别人,他……他们都能为我作证!”
他抓了身后的一个小厮,拧着脾气,道:“你和她说,公子我的身边,是不是早就没了那群莺莺燕燕,是不是!”
小厮期期艾艾的,不敢与沈封雪说话,但却一直在点头。
沈封雪摇摇头,她与秦瑾程是说不明白,还是改日去拜访右相,稍作提点,想必到时候右相碍于林韧,也不会让秦瑾程这般放肆。
她拱了拱手:“秦公子,我还有事情要办,你不要跟着我了。”
“我就知道你拿我没办法。”秦瑾程见她一脸无奈,高兴极了:“我就是喜欢你,谁也拦不住,沈封雪,我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女儿,又与林韧是不是有婚约在身,总归,只要你愿意嫁我,我就愿意娶你,诶,你别走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抬手想要挽留,但沈封雪去极快,他追了一会也没追上,只能气的在原地跺脚。
好不容易气儿散了,他抓过一个小厮:“你,去给我查查长公主,也去给我查查那个什么白,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做了什么,惹得我的阿雪这么生气。”
他是没有听清沈封雪和严和玉说了什么,但也看到了他们是因为窗外的两个人起了争执,那男人气的他们家阿雪摔了杯子,惹阿雪生气,就是惹他生气。
那小厮一听秦瑾程的话,吓得魂都快掉了,那可是当朝长公主和新科状元郎,公子这胆子也太大了些!
可秦瑾程是秦元忠的命根子,他们也不敢不听,便只能互相对视了一眼,前去探查。
而此刻正在书房的林韧,听闻余静传回来的消息,手指一顿。
没想到上京城中还有这般不畏惧他的人,要知道在他与沈封雪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左相右相的人全部都收回了心思,秦元忠甚至还紧赶慢赶地为府上大公子寻了个亲家,就是为了避当日琼林之嫌,可没想到这秦二公子,道真当真无畏,还敢在他的手里抢人。
他的眼前分别是两张白纸,一张纸上写着“左”,而另一张,则写着“右”。
他听余静说完,唇角微弯。
名册已经在左相手中多时,陈鸿卓也是真的能按捺的住,居然几个月都没有对秦元忠出手。
他不出手,便由他来帮上一把。
他拿起写着“右”字的纸张,递给余静:“将这张纸带给石泽,他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上京城平静了太久了,他也应该为右相找点事情做了,只是不知道,来日右相府倾塌,秦瑾程是否还能保持今日求娶之心。
与此同时,问寒日夜不休,快马加鞭,不日便要到达淳洲。
作者有话要说:林韧:“真当我不存在?”
秦老二跳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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