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兰馨最害怕的人是谁, 除了先帝, 便只有这位跟随帝王多年,铁血无情的朱嬷嬷了。
她被先帝临幸,最开始还带了几许不可告人的心思, 以为能够凭借着孩子一飞冲天,可就是这位朱嬷嬷。硬是把她摁在一个小小的奴婢上,在她生了孩子之后,也没有给她见到先帝的机会。
好在她还留了一丝小聪明, 眼看着老皇帝就要死了, 在他死之前便吃了一副能够让人看上去假死的药,逃出宫去,本来以为这辈子自己和富贵再也没有关系了,谁知道,她竟然听到了自己儿子成为皇帝的消息!
这让她如何不动心。
只是途中遇到了许多麻烦, 她用了差不多快两年的时间才来到上京, 本来她还不知道应当如何让人相信, 自己就是陛下生母,好在中途她遇见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承诺,她只要乖乖听话,一定能帮她得到太后的位置。
她之所以听从那人的话选择林韧, 无非是她当年还是个小宫女的时候,也算是对他不错,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当年的恩情。
谁知道, 今日她连林韧的面都没有见到。
望着朱嬷嬷可怕的脸,兰馨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嬷嬷,你既然还记得我,便先把我放了行不行,我们好好说话。”
……
书房内,林韧与江延等人,正在商议兰馨的事情。
沈封雪今日折腾了一天,腰酸背痛,本来她还想着早点休息,但听闻兰馨被扣在王府中,又忍不住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她,便换了衣服来到林韧书房之中。
此刻江延他们已经开始讨论如何处理兰馨了。
周礼之率先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贤妃娘娘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死而复生这件事情本来就骇人听闻,要是传了出去,皇家的脸面可就都丢光了,总之我们也不能杀了她,还得想个合理的理由让她留下来,难啊……”
林韧不语,问江延道:“先生怎么看?”
江延摸着胡子道:“我想若是县主,应当是想杀了便是,我猜的如何?”
沈封雪嗤了他一声:“先生,我再莽撞,也知道此人杀不得,否则来日若是陛下若是知道了,只怕会与王爷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她坐到林韧旁边,一眼便看到了书案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制盒子,上面还刻着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她眼睛一亮,正欲出手去拿,可林韧却在她出手的瞬间,把那盒子一敛,藏到了袖子中去。
她扭头去看他,却见林韧一本正经地道:“灼灼说的没错,兰馨的确不能杀,我看江先生好似已有想法,不如直接说出来。”
周礼之抢话道:“就是啊老江,你这人就是这般拖拖拉拉,就不能痛快一些。”
“你急什么你。”石泽嫌弃地看了周礼之一眼:“你急,是能把贤妃给急回去,你且听江大人慢慢说。”
江延不徐不疾,道:“此事我确实有一些想法,还得需从初一说起,我今日才听说此人,王爷可否为我讲讲,此人性格如何?”
林韧思索了一番,才道:“我对此人了解不深,只知道他是四皇子身边近侍,当是有些小聪明,否则也不会在四皇子身边留了这么久,四皇子死后,此人蛰伏在秦元忠身旁,应当是没少为他出谋划策。”
沈封雪摸了摸下巴:“你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来,之前秦元忠找人杀江延的时候,是一个叫做新月阁的组织,如果是初一帮忙,那他应当与这个新月阁有着莫大的关联。”
江延综合两个人的话语,想了一下,道:“若我没有猜错,此人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皇位,也不在于推翻皇权,而是为了复仇。”
林韧若有所思。
周礼之则不明所以,问道:“江大人,此话怎讲?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他若是想复仇,不是应当对陛下下手吗?可你又说他不是为了皇权,这……”
江延道:“周大人稍安勿躁,听我为你慢慢道来,当年四皇子被陛下处死,其中渊源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位初一与四皇子关系匪浅,恐怕不止是近侍这么简单,若我们从这方面想,他与四皇子关系非常,在四皇子死了之后,他蛰伏在暗处,甚至呆在秦元忠的府上,他最想要的,会是什么?”
周礼之一点就透,他拍掌道:“若我是初一,当然是为了报仇雪恨,但如果敌人太过强大,那就搅得他不得安宁!”
江延点头:“所以说,我说他是为了复仇,却不是为了皇权,而是单纯的爱与恨,他想要皇家蒙羞,想要那个曾经先帝最为珍重的皇家尊严分崩离析,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杀了谁的意思,而是把皇宫中的这一滩浑水越搅越浑,他为何费尽心思找到兰馨,又为何费尽心思将兰馨送到摄政王府?”
林韧沉下声音:“兰馨回来,势必带着不甘,如此怎会忍耐陈太后在后宫之中独揽大权,她必定会用尽一切方法打压陈太后,而她最大的武器,便是她乃陛下生母,而由本王送进宫中,陈太后忌惮于本王,更不敢对她轻举妄动,如此,陈家兄妹二人必将把全部矛头指向我们,他只送过来一个兰馨,便可以让本王与陈鸿卓再度对立,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再次失衡。”
江延道:“不仅如此,后宫不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令天下人耻笑的事情。”
周礼之听得遍体生寒:“这初一的手段也太狠了些啊,我倒是不怕他把矛头直指皇家,可他这般做法,便是让整个大祁都不得安宁啊!”
石泽道:“那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林韧道:“他想祸引东水,我们难道就不能借刀杀人了吗?”
三位大人齐齐对视一眼,沈封雪已明白林韧的意思了,她起身:“我先去休息了,你们继续商议吧。”
总归后续的事情不用她担心,比起朝中争斗,她更关心的是边关的形势,明日还要练兵,她得早些休息。
就是没见到林韧袖中的物件,让她的心里有些痒痒的。
总归今日看不到,明日也无妨,回到房间,问寒清点好了礼物,把单子交给她过目,沈封雪只是略略的扫过一眼,便又将单子交还给问寒:“这些东西就不用给我看了,寻个地方好好放着,没准以后能有用呢。”
问寒应了一声,难免好奇道:“姑娘,我看礼单上并没有王爷送您的礼物,他是不是忘了呀。”
说完又觉得不太妥当,王爷那么喜欢小姐,肯定不会忘记的。
沈封雪怔了一下,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还要你提醒,今天可累死我了,还不快去帮我准备热水,姑娘我要沐浴休息了。”
只是一丝失落划过,稍纵即逝。
问寒收好礼单,道:“早就准备好了,奴婢伺候姑娘沐浴。”
……
洗漱之后,沈封雪斜倚在软塌上,闭上眼睛等问寒帮她擦干头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地笑了出来:“还真是没想到,王爷还会帮我擦头发。”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正是林韧。
他语气温柔:“什么时候发现是我?”
她眉眼灵动,唇角笑容满满:“自然是你一来我就知道了,只是今日着实太累了,便想着……”
她轻笑:“奴役你一番。”
若是平日的林韧,早就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但他今日不知怎地,竟伸出手把沈封雪抱住了沈封雪。
她方才沐浴完,只穿了里衣,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
沈封雪散地靠在他的怀中,嘴里嘟囔道:“头发还没干呢。”
林韧抬手抱她到腿上,慢慢为她擦头发。
偶尔有水滴落在他的身上,沈封雪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林韧,今日在你桌子上的那个盒子,可是给我的?”
林韧轻轻拍了她的脑门一下:“不然,还能给谁?”
她从他的怀中一滚,坐到旁边:“那你方才为何不给我,难不成是怕江延他们耻笑你?”
林韧放下帕子,从袖口拿出沈封雪方才看着刻着梅花的盒子:“我会怕他们笑话,还不是怕你太高兴了。”
他将盒子塞到沈封雪手中,撇过头去:“你自己看。”
沈封雪颠了颠盒子的重量,猜道:“莫不是送了我根簪子?你倒是讨巧,今日送簪子的确是……”
她打开盒子之后,才说了一半的话忽地止住。
林韧瞧她像是傻了一般,忍俊不禁,道:“怎地,不是才说完我讨巧,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沈封雪定定地看着手中的木簪。
上面的花纹并不复杂,但可以看得出来,制作的人十分用心,每一个纹路都是精雕细琢。
样式简单了些,但莫名的好看。
林韧脸色微红,对着她道:“我手工不好,短时间内只能做出来这种簪子了,若是你喜欢再复杂一些的,且给我一些时日,我再做给你。”
见她不说话,林韧有些急了,他咳嗽了两声:“可是不喜欢?你若是不喜欢,我便送你其他的。”
沈封雪轻轻笑了一下,抬眸看他:“王爷,你可知道送女子木簪的意思。”
许君结发簪,恩爱两不移。
林韧见她眸中认真的神色,认真道:“自然是知道的。”
只见她的眼眸微垂,而后又看向他:“若是王爷知道,此发簪便是许诺,王爷以后可要小心了,我并非上京城中那般沉稳大气的女子,若是你以后敢纳娶妾室,我必会杀了那小妾,而后再杀了你。”
原是在想这些。
林韧唇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若有一天我负你,你自来杀我便是,本王从不相信誓言,但却愿意以性命做赌,真有那日,你动手之时,我绝无二话。”
沈封雪微微一滞,忽然抬手,拽过林韧的衣领,两人面贴着面,暧昧在空气中蔓延。
她眸中满是认真,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林韧,我能亲你吗?”
回应她的是男人落下来的深吻。
当然可以了。
又或者说,求之不得啊……沈封雪。
作者有话要说:林韧:“我超主动的!”
呵,主动的人会让小姑娘问你嫩不能亲吗,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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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的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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