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打破

    新婚之夜, 红烛摇摇, 林韧让余静看着府上的那几个老醉鬼,自己温香软玉在怀,一觉睡到天明。

    倒是什么也没做。

    一是他觉得沈封雪年纪还太小, 怕伤到她的身体,二是……

    昨夜林韧正与沈封雪表明心迹,余静却忽然敲门,抬进来几箱东西, 林韧认得那箱子的外形, 是侯府为沈封雪填的嫁妆。

    墨惜来的太晚,沈封雪也没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余静挑着这个点儿送过来了,想必里面有什么一定要让她知道的东西,她从林韧怀中钻了出去, 要打开箱子。

    整整三抬, 各个重的要命, 沈封雪最开始还挺疑惑的,心说她淳洲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老师这是把家底儿都给搬来了?

    谁知一打开,沈封雪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人都懵了。

    第一个箱子之中, 是一把流星铁锤,就连她拖了半天都没拖出来。

    她又打开了第二个箱子,里面零零散散地装了一堆暗器飞镖, 而第三个箱子中,也装满了铁器暗箭。

    沈封雪折腾了半天,头痛不已:“我的天,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行,我得出去问问,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成亲,嫁妆都是金银珠宝,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是铁木仓银棒的。

    林韧拦住了她。

    他自然能够猜到,墨惜从淳洲而来,在他们洞房之际让人送上来这些,一来是为了未来做准备,至于二来……

    他抱住沈封雪:“老师还在外面喝酒,你且明日再去问吧,我猜应当是他知道上京城中日后不会太平,所以借着送嫁妆的名义,送来这些东西,以便我们早做准备。”

    至于为何偏偏选择这个时候送过来,林韧在心底哼了一声。

    便是他不拿这些东西吓唬他,他也不会欺负沈封雪。

    这人当真是操心。

    但让他就这时候与沈封雪分床而眠,林韧也是不愿意的,王爷抱了沈封雪一晚上,满足的不行,哪怕清晨醒来的时候,听说周礼之他们醉酒在王府里躺了一晚上,也没有发脾气。

    他心情好,甚至还主动去看了看周礼之。

    结果一看,嚯,客房里哪儿只是周礼之一人。

    因有沈封雪在,林韧收集了不少好酒,正好用来招待这几位大人,谁知昨夜他们不知道为何喝了太多,连路都走不动了,唯一一个站着走出去的,只有张一磊一个人,至于剩下的人,都被余静移到了厢房。

    林韧到的时候,周礼之还在哭。

    林韧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让余静上前查看,发觉周礼之是真的在哭,而且还是在睡梦中哭。

    他大喜的日子,他哭个什么劲儿?

    林韧眉头紧皱,余静连忙解释道:“周大人昨天晚上回忆起过去,许是今日还没有走出来呢。”

    原是周礼之昨夜和墨惜勾肩搭背,被许焕好一阵训斥之后,才知道自己身旁这个看上去不太正经的人竟然就是当年比起许焕也差不了多少的大学士墨惜。

    墨惜当年在上京城中,可以称得上是传说一般的人。

    周礼之当年只听其名,未见其人,只知道他随着忠义侯去了淳洲,是一位智计无双的妙人。

    周礼之为官多年,最害怕的就是那种学问高明的老大人,昨夜的周大人,先是经历了许焕从头到尾对他的一顿批判,再听墨惜从四书五经说到诗词歌赋,许焕和墨惜两个人两个人如同友人重逢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好不快活,石泽和江延倒是还好,唯有周礼之一个人,想起了当年科举时候,被老先生打手板的恐惧。

    周礼之从以前在学堂的时候开始,不论是是作诗还是写赋,都属于中下游的,原本按照他的本事是根本就考不上科举的,但他这个人从小运气就不错,每次都是踩着线得了最末的名次,一路跌跌撞撞地考过来,谁知在殿试的时候,得到了先帝的赏识,便得以留在了上京城中。

    哪怕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文章狗屁不通。

    好在他这个人除了运气好,做事的能力也不差,很快就在上京城中混得风生水起。

    然而谁也不知道,周礼之此生最害怕的,就是那些满腹经纶的大人,因着他是摄政王的人,又身居高位,没有人会闲着没事考究他的学问,这么多年了,周礼之几乎忘记了当年每日折磨自己的四书五经,直到昨天晚上。

    他被许焕和墨惜两个人问的都快哭了。

    一直到喝多了,梦里面还是两位大人喋喋不休的理论探讨。

    乃至于林韧才皱着眉头想把周礼之叫醒,周礼之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别问我,我真不知道,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不想听呜呜呜,许大人,你放过我吧……”

    林韧:“……”

    他扶额,对余静道:“把他们都给叫醒,全都给送回去,告诉周礼之,让他清醒的时候再给我过来!”

    说完,便留下余静一个人离开,余静无奈的摇头,开始唤醒各位大人。

    沈封雪收拾好了,才出门,便看见走回来的林韧,她笑了笑:“王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江延他们还没睡醒?”

    她的头发,已经束起,不再是少女模样。

    只是这样微小的改变,便让林韧心底一软,他轻声道:“昨夜没顾得上他们,喝的太多了,我已命余静把他们叫起来了,不碍事。”

    “如此也好。”沈封雪也没有见醉鬼的意思,她道:“昨日袭击你的刺客可有线索,你且把那暗器借我瞧瞧,也许能得出什么线索。”

    破坏婚礼倒是其次,她更想知道的是,如今上京城中,还有谁敢做出这种举动。

    陈鸿卓是没有可能,初一孤木难支,不会选在他们大婚的时候动手,这就说明除了他们,还有人隐匿在暗处,并且用这样的方法告诉他们,他已经做好准备,与林韧争锋。

    这次刺客事件,便是他们给林韧的警告。

    总归还是要快些找出来这个藏在暗处的人,以免夜长梦多。

    此时的宫中,陈太后揉着自己的眉心,神情狠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本宫不是说过了吗,让那个兰氏去学习礼仪,为什么她还能在陛下面前出现!”

    为首的宫女吓得浑身颤抖,哭诉道:“奴婢已经传达了太后的懿旨,可是,可是陛下亲自免了贤太妃的规矩,奴婢们是真的没有办法。”

    “林承彰!”

    陈太后甩手将身边的茶盏打碎:“他怎么敢!”

    陈太后直呼陛下名讳,整个昭阳宫的气氛及其压抑,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也许是因为有了贤太妃,小皇帝才觉得自己可以硬朗起来,连带着她都不怎么尊敬,这些日子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窝囊气,便是以前先帝处处留情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生气。

    陈鸿卓赶来的时候,便看见一群太监宫女整齐的跪成一排,连平日里最的脸的大宫女都在一旁跪着,便知道陈太后最近的日子过得着实不好,不过他已经打探到了消息,这会儿前来,就是专门和陈太后说这件事的。

    挥退了太监宫女,陈鸿卓道:“妹妹看起来十分疲倦,看起来那兰氏当真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陈太后疲倦地摆了摆手:“她是皇帝生母,又惯会装模作样,我本来与林承彰相处还算融洽,如今她来了,几次挑唆,林承彰便不再与我亲近,呵,本宫早就知道,他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鸿卓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这兰氏倒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这才几日,便把你逼到这般境地。”

    陈太后冷笑道:“她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陛下生母,本宫无可奈何罢了,兄长,兰氏这小贱人,真的不是林韧塞进来的吗?”

    陈鸿卓道:“我今日来便是与你说这件事情的,兰氏回来的蹊跷,我暗中探查,却查出来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你猜,这兰氏到底是谁的人?”

    陈太后凝神屏息,陈鸿卓靠近她的耳朵,悄悄地说了几个字。

    她当场面色大惊,从贵妃榻上站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自然是真的。”陈鸿卓神色认真:“可的的确确就是这位的人,娘娘别忘了,除了赐死的那位,她可还有一个儿子。”

    “是啊,是啊,我怎么忘了。”陈太后喃喃道:“她虽然被先帝送去了吴台,但还有一个七皇子,她是想让我们陷入内斗,而后渔翁得利。”

    “正是如此。”陈鸿卓道:“我也是预料到此,怕是连林韧都想不到,她虽然远在吴台,但对大祁的皇位仍然抱有觊觎之心。”

    陈太后目光狠辣:“呵,她怎么可能没有觊觎之心,本宫如今的这个位置,可差一点就是她的,想让我们互相厮杀,最好两败俱伤,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来,坐享渔翁之利。”

    陈鸿卓叹了一口气:“如今我们的敌人除了林韧,还多了个丽华夫人,前朝还好说,林韧近日成亲,估计暂时不会与我们为难,可后宫之中,娘娘可有办法应对?”

    陈太后冷笑一声:“本宫是先帝亲封的皇后,执掌后宫数十年,还会怕一个远在天边的夫人,既然软的不行,那本宫就告诉林承彰,谁才是他可以依仗的母后!”

    茶盏应声而破。

    另一边,才被扶出摄政王府的墨惜摇摇晃晃地推开余静的手,自己晃悠着走了好一会儿,视线忽地清明。

    他拍了拍衣领上的尘埃,对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这平衡,先打破的人,就输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忙,努力冲存稿,冲冲冲!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