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妗记下了两人的模样,却在晚间在驿站歇息时,发现二人已经不见。
她只能暗自将此事记下,待日后再计较。
陆黎和薛明二人中午接到消息,魏国皇帝已经发现天书失窃,正命人追来。
二人为防夜长梦多,决定先行一步,将天书带回豫章,故而刘妗夜间再寻,便寻不到二人了。
之后几日路上便再未发生意外,倒是路上皇帝的人追来,说是皇帝赠与公主的夜明珠被落下,特地派人送来。
来人得知刘妗前几日险些命丧火海,面色微变,但只是道:“下官会将此事禀报陛下,请陛下再为公主添置陪嫁宫人和护卫,以及布昂等物。”
刘妗对此自然无意见,但那南安王府的人会不会不悦她就不知道了。对于皇帝和南安王府的斗争,刘妗暂时处于观望阶段。
但无论谁赢,她的处境都不会很好。
皇帝派来的人以查纵火贼的名义,将车队上下查了个底朝天后,便与刘妗告辞。
刘妗不禁想起那日闯入阁楼的二人,皇帝看样子是失窃了什么东西,而那二人是否拿的便是皇帝失窃的东西?
被刘妗记住的陆黎与薛明二人,已经带着那十几册书回到豫章。将书交给南安王过目后,南安王将书还给了陆黎。
“此书还需你寻人破解,父王将书交给你,希望有朝一日能知晓这书中秘密。”
陆黎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那天书上全是密密麻麻奇怪的小蝌蚪,他怎么能认得出?偶尔有些似字的,也是与魏国文字完全不一样,根本识别不出来。
但他还是应下,将书带回了自己的书房,将其藏于密室。
待处理完杂务后,夜已经深了。
夜风清凉,月色暗淡,陆黎却想起了那日皎洁的月光,与那女子如霜雪般惑人的皓腕。
他未被女子容颜所惑,却被那一抹雪白抢去了目光。
陆黎在书房坐了许久,终是提笔在纸上绘下了那个女子的样貌。
一个娇柔美貌的女子软软地伏在案桌上,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了纤细的皓腕。
陆黎看着桌上已经成型的画,将其扔到一旁。
纵然那抹白皙惑人,但他乃心性坚定之人,很快就那副画抛之脑后。
倒是伺候他的下属发现这幅画,误以为陆黎有了心爱的女子,便将其装裱起来,放在陆黎案桌前。
刘妗一行人又行了五日,他们终于到了南安王府所在地豫章郡。
章鉴将她安置在豫章郡外的驿站,先行回王府复命了。刘妗要在这驿站待上一夜,明日重新梳妆打扮后,由南安王世子陆黎亲自迎进南安王府,举行昏礼。
但是夜里南安王府递来消息,说豫章郡外有匪寇作乱,世子已经于前日前去平乱了,明日亲迎只能由王府四公子代替。
未等刘妗疑惑,丹樱便介绍到:“这位四公子是妾室所出庶子,年方十五。”
陆黎已经弱冠,今年二十有二,足足比他的庶弟大上七岁。
“公主总是一忍再忍,可这南安王一家着实欺人太甚,连昏礼这般的大事也敢怠慢!”云商咬唇。
是啊!欺人太甚!刘妗感叹到。
可是他们吃准了自己不敢有意见,因为这桩婚事是皇帝一力促成的。若是她敢闹,他们就有理由将她送回长安,届时皇帝怎会饶恕她?
“我可怜的公主。”王缊抹泪。
刘妗笑:“哭什么?”一时的困境,不代表一辈子的困境。
“以后王府的人说话,你们都不必放在心上。”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刘妗被云商唤醒,用过早膳后,她与丹樱还有王缊三人为刘妗洗漱梳妆。
当初那身精美华丽的嫁衣已经被烧,她今日穿的是在六安国买来的,又叫王缊与云商三人日夜改制,终是看起来不是那般简陋,但是布料太差是无法弥补的。
王府四公子来迎时,已经是午时,刘妗复而坐上鸾车,带上自己自己所剩无几的财物与陪嫁,由四公子陆椋迎入王府。
因世子陆黎不在,刘妗被迎入王府后,连王府众人的面都没有见上,便被送到了云泽居。
云泽居是世子陆黎的住处,刘妗被安置进正房后,带她来此的女使道:“世子外出剿匪,公主不必等了。王妃说明日的认亲礼也暂时免了,请公主好好歇息。”
刘妗低头把玩着手中扇子,闻言抬头似笑非笑道:“好。”
女使似乎是南安王王妃身边的人,面容肃穆刻薄,瞥了刘妗一眼便关上门出去了。
云商又气又急,掉眼泪道:“公主,他们这般欺辱您,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是啊,怎么过是个大问题。
好在她那父皇应该不会放弃在南安王府安插探子的决心,所以她损失的那些陪嫁还是能补上的。
“说是昏礼,可是公婆不见,大礼未行,这算哪门子的昏礼?”云商哭的很凶。
“就连明日的认亲礼也没有,他们根本没把公主当世子妃!”
刘妗笑了,南安王府的人恨不得自己死在路上,怎会将她当是世子妃呢?
“别生气了,去要水伺候我洗漱吧!”她拍拍云商的肩,反过来温柔地安慰云商。
“她们就是欺负公主你脾气好!”
丹樱和王缊也在抹泪,刘妗看见叹了口气,“我像是那般脾气好的人吗?”
见三人看来,她道:“只不过如今我势单力薄,自然得任人欺辱。”
“行了,让我把这嫁衣脱了吧!穿着有点热。”
丹樱几人擦擦眼泪,待叫人看不出时,才推门出去要热水。
洗漱过后,饭菜也已经送上来。南安王府的人倒不至于在饭菜上怠慢刘妗,所以菜色比之前在路上好很多。
用过晚膳,刘妗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照常伸展了身体,待夜色深了便上床睡下了。
因南安王王妃免了认亲礼,所以第二日刘妗便带着那十几个宫女安置自己的嫁妆财物,至于云泽居原本的下人她都没有理会。
于是云泽居的主院便几乎全是刘妗的人伺候,其余地方依旧还是陆黎的人。又因陆黎以前大多住在书房,很少住云泽居正房,所以主院原本的人很少,刘妗与他们没起任何冲突。
刘妗适应的很快,但是外界的人都在耻笑她这位和清公主。
身为一国公主,嫁给他们南安王世子,竟然只有十几人的陪嫁,那嫁妆也只有十几箱,就连普通官员的女儿出嫁都比这位公主有牌面。
“世子那般神仙人物,怎的就娶了个穷酸的公主?”
“听闻这位公主是个无盐女,又不受宠,皇帝故意折辱咱们王爷,才将这位公主嫁给世子的。”
“可怜世子殿下,娶了个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人。”
听得外界的评论,便可见这豫章郡的百姓只知南安王,而不知当今魏国天子。这南安王欲反之心,路人皆知。
这话传到刘妗耳中时,已是好几日后了,这几日她都在整顿自己的宫女。这些活下来宫女无论是不是皇帝的人,但都是她仅剩能用的人。
这日,云泽居迎来了几位让刘妗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陆黎的两个妹妹和王妃的侄女。
陆黎的两个妹妹都是庶女,但这个王妃侄女却是陆黎正经的表妹。这位薛表妹是薛家嫡长女,而薛家又是豫章大族,刘妗未被皇帝赐婚给陆黎时,两家都有意促成这位薛表妹和陆黎的婚事。
刘妗略微一思索,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普通布衣,让云商将人请到前厅说话,自己先去换了一声衣服。
待她换完衣服,重新梳妆后,刘妗带着丹樱去了前厅。
陆芳与陆怡正在与薛飘飘说话,陆芳正与薛飘飘说:“这茶还是咱们南面的煮茶好喝,和清公主这茶汤太过清淡,没有一丝味儿。”
“我也更喜欢咱们的煮茶。”薛飘飘说。
陆怡却余光瞥见一位丽人从后面缓缓走出来,手执纨扇,唇角含笑,仿佛神仙妃子。
陆怡恍神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这正是她三哥陆黎的妻子,魏国的和清公主。
“公主。”陆怡站起来行礼。
薛飘飘和陆芳反应过来,俱侧首看去,神情都是一滞。
陆芳一直被赞为豫章第一美人,见到刘妗却是心生自惭形秽之意。而薛飘飘则是见到自己表哥娶了如此一个美人,心生恐惧,怕她表哥被惑。
“见过公主。”两人也站起啦行礼。
刘妗微微一笑,对三人说:“几位妹妹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陆怡柔柔一笑,“先前在母亲那里听旬女使说公主殿下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阿怡便想着来见见,没想到公主殿下比旬女使说的还要美上三分。”
刘妗笑着收下她的称赞。
陆芳却是回头看了一眼陆怡,陆怡脸上的笑顿时便敛了几分,没敢再与刘妗搭话。
陆芳与薛飘飘收拾好仪态,陆芳率先开口道:“公主殿下陪嫁的人手有点少,要不要我送公主几个?”
“人虽少,但是她们都是宫人出身,很是知礼,做事从不偷懒。”刘妗摇摇头,“多谢二姑娘好意。”
云商之前已经为刘妗做了功课,提前与她说过王府众人的特征。
陆芳一哽,倒是没想到这位公主不似外间传闻那般绵软。她一发难就被挡了回来,还讽刺自己不懂礼数。
“况且我这人手少是因路上起火的缘故,过些日子我父皇便会再送些人手。”
刘妗婉拒,若真是让陆芳送了人,她可真就是一点秘密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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