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用过晚膳后,陆黎道:“刚用完晚膳,不如出去走走消食?”

    今夜外面月色还好,只是外面天气太冷,寒风肆虐。

    刘妗贪恋屋子里的暖和,并不想和陆黎出门去吹风。

    “《天工开物》已经翻译好了,世子不看看?”她起身在屋子里慢慢走动着,“外面天寒地冻,还是别出去了。”

    陆黎却说:“不着急。”

    刘妗见此,眼眸微转,“世子既然想消食,那不如就在屋子里给我教几招防身的功夫。”

    “怎么忽然想学防身的功夫了?”陆黎挑眉,靠到身后的软枕上,饶有兴致地说到。

    刘妗答:“虽说我长居内宅,遇不到什么危险,但是学着有备无患,哪日若是遇到意外也能应对一番。”

    陆黎打量她片刻,虽然未说话,但刘妗察觉到一股轻视之意。

    “世子可是看不起我?”刘妗看她,美眸里含着怒气。

    “你这小身板,学了也没力气。”陆黎嗤笑。

    不怪他如此说,实在是刘妗身材太过纤细,即便是学了那防身术,也基本没什么用,因为她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世子一句话,到底教不教我?”刘妗问。

    陆黎敛了笑意,轻咳一声道:“自然是教的。”

    虽说她学了也无用,但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他再不解风情,也知教防身之术是假,闺房之乐才是真。

    刘妗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华丽精致的衣服,叫云商进来为自己寻了一身旧衣换上,然后又将头上的首饰都卸下,然后对一直看着她忙碌的陆黎道:“我好了,世子。”

    陆黎打量她片刻,慢腾腾地起身走到屋子里的空地上,然后伸手握住刘妗的手腕。

    他原想手把手教给她招式的,但将她揽在怀中后,她身上的香气侵袭了他的周围。

    陆黎不免心神微荡,他定了定神,将刘妗的手放开。

    “跟着我学。”他面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刘妗“嗯”了一声,很是乖巧,陆黎怎么做她就跟着怎么做。

    “你力道太小,我便教你几招迅速制敌的方法。”虽说他有些不在意,但是真正教起来时,却十分认真。

    “若是手中无利器,便用拳迅速袭击敌人的面部以及下颚。”陆黎一面师范,一面讲解,“或者以掌攻击敌人鼻子。”

    “再不济,用你的手去抓敌人的眼睛。”他斜睨一眼刘妗,仿佛说这是最适合你的招数。

    刘妗不语,看了他一眼忽然伸脚踹向他下身,陆黎面色一凌,迅速转身让开。

    “我觉得这招最适合我。”她笑了,眉眼弯弯。

    陆黎沉默片刻,这般阴损的招数也不知是她自何处学来的。

    刘妗看他不说话,便伸手向他面上袭去。

    陆黎下意识伸手捏住她的手,准备将人摔到地上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妻子,他不得不卸力。

    却不想,还是将她弄到在地。

    刘妗摔到地上时,说实话是懵的。

    她没想到,陆黎竟然会反击,且还把她摔了。

    虽然不是很疼,因他卸了力气,还用手捞了她一下,不过没有捞住。

    “世子,你......”刘妗抬眸看他,美眸里全然是控诉之意。

    陆黎轻咳一声,“是我不好。”

    刘妗默默地坐在地上,看着他不说话。

    “要怎样,才能让公主解气?”他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头疼。

    刘妗垂眸,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说:“世子自己说的。”

    陆黎颔首,这次的确是他理亏。

    片刻之后,陆黎撑在地上,刘妗坐在他身上,轻言缓语地说:“世子刚才想消食,这下世子可以慢慢消食了。”

    “世子慢慢做,我给世子数数。”

    这人还以为自己看不出他眼中的蔑视?刘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在陆黎看不见的时候,眯起了眼睛。

    她让陆黎做的,便是现代常做的俯卧撑了。

    “世子这般强健,想必一百个不在话下。”刘妗声音依旧温温柔柔,但是陆黎却再也不认为她真如表面上表现的这般温柔。

    这种简单的动作做一百个他自然没问题,但是他背上还坐着她。虽说她也不重,但是一百个他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完。

    陆黎一声不吭,开始俯身做了起来。

    他的动作不快不慢,呼吸也一直很平稳,刘妗含笑坐在他身上,慢吞吞地数着:“一,二,三......”

    “三十一、三十二......”他额头上已经在落汗了,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鬓角留了下来,刘妗拿了一块帕子,凑过去给他擦汗。

    不想,原本还算气息平稳的陆黎,被这样一干扰。忽然手臂便没了力气,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嗤”安静的内室里,刘妗低声轻笑的声音十分明显。

    陆黎趴在地上,声音冷冷道:“还不起来?”

    刘妗掩唇,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世子可还能自己起来?”她美眸流转,看着他的腰,笑的促狭。

    陆黎瞥了她一眼,从地上站起来,轻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似笑非笑道:“公主可要试试?”

    刘妗转身便坐到窗下,抿唇浅笑:“不必了。”

    陆黎这才慢条斯理地坐到她面前,懒洋洋地拉开了身后的柜子,将里面的书拿了出来。

    他倒是脸皮厚,一点也不羞愧刚才的事情。

    “世子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刘妗先是为他倒了一杯茶,推至他面前,然后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唇边轻啜一口。

    这时,刘妗又变成温和柔顺的妻子了。

    若是他刚才没经历那些事,没有见过她的促狭性子,当真也相信了她就是这样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

    陆黎粗略翻过刘妗翻译后的《天工开物》,他起初神态还比较随意,但越看面色越认真,甚至变得肃穆起来。

    刘妗垂眸把玩着手中茶杯,他这般情态她早已料到。若是将这本书尽数应用到农事上,那么豫章将会变成天下粮仓。若能推广,百姓必能衣食无忧。

    屋子很安静,除了陆黎翻书的声音,便只有灯芯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窗外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刘妗倚在软枕是上,静静地等着陆黎看完。

    约过了半个时辰,陆黎放下那几本书,抬眸看刘妗,“若这上面说的是真的,那大魏百姓便不必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刘妗答:“都是真的。”

    陆黎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妗,问到:“公主既有如此大才,为何不告知皇上?如此一来,公主也不必嫁到豫章。”

    刘妗怔了怔,这才低头道:“原先我并不知这本书,只是以为是传说。待嫁到豫章后,才从世子这里知道原来真有此书。”

    她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是我为我父皇翻译出了此书,也不过是得点赏赐。在世人眼中,女子不管有才与否,终归是要嫁人的。”

    陆黎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在案桌上轻敲,没有发表意见。

    刘妗也没想着他能有什么崇高的觉悟,会在自己寥寥数语之后,便大彻大悟,醒悟自己轻视女人的臭毛病。

    “不说这些了。”她面上重新挂上一抹温和的笑,“天色不早了,世子该歇着了。”

    陆黎将那几本翻译好的《天工开物》重新放入身后柜子里,然后起身去沐浴。

    睡觉前,刘妗让云商与领着宫女收拾东西,准备明日一早去别院。

    待第二日,她梳洗完毕后,与刚好练剑完毕的陆黎共用早膳。

    俩人安静地用完早膳,刘妗见陆黎搁下筷子,又慢慢喝了半碗清粥,这才搁下筷子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陆黎颔首,“嗯”了一声。

    刘妗起身,先拿过陆黎的大氅,垫着脚尖为他披上,再从衣柜中找了一个火红的大氅披上。她今日穿的素净,外面便披了一个颜色鲜亮的大氅。

    陆黎已经习惯她的温柔细致,由着她做完这一切,又等她拿上油纸伞,一起出了门。

    今日外面雨夹雪,出了门刘妗撑开伞递给陆黎。

    “世子太高了,我举不了那么高,所以就劳烦世子了。”她说。

    陆黎看了她一眼,挑眉将油纸伞接过,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油纸伞的伞骨,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清隽。

    因下着雪,所以陆黎没有骑马,而是坐在刘妗的马车里。

    刘妗似乎是昨夜没睡好,上了马车又昏昏欲睡。陆黎本在看书,但她睡着后便自觉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枕在陆黎腿上。

    陆黎没有推开她,一手拿着书,一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亮丽的乌发。

    原本二人到别院是想好生玩儿几日的,却不想刚到别院,便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马车到别院后,谢维与管事前来拜见二人。

    待见过刘妗后,管事迟疑到:“启禀公主,昨日山里风雪太大,有两位客人借宿在别院。”

    “哦?”刘妗想了想说:“是何人?”

    管事答:“是东中郎将林大人家的公子。”

    刘妗记得,那日花宴有个与自己搭话的少女,便自称是东中郎将家的女儿。

    她便说:“既然如此,你便去将林公子请来吧!便说我与世子到了别院。”

    “是。”管事应下。

    待与管事说完话后,刘妗扭头发现陆黎眉心微蹙,她问:“世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陆黎轻瞥她一眼,凉凉道:“怕是有人专门为公主而来!”

    “什么?”刘妗被他的一席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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