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想,这位公主当真是上天派来扰乱他心思的。
“你这性子和谁学的?”听到刘妗的话,他有些哑然无语,半晌后才啼笑皆非道。
刘妗躺在他怀中,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结。她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便见陆黎身子微僵,然后她轻笑一声,轻轻吻了上去。
陆黎呼吸一滞,若不是估计这在梅林中,外面还有许多等候的宫女与侍从,他定会不顾一切地将她就地正法。
“我这性子天生如此。”刘妗说。
陆黎握住她的手,在手中把玩,闭上眼睛平复呼吸,“公主这般热情,是知这是在外,我不好动公主了?”
这么久的相处,陆黎也算看出来了。
这位公主看起来温顺可人,又美貌动人,性子却并非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温顺,反而是柔中有刚。
刘妗声音温柔悦耳,“世子又知我心思了。”
“什么都瞒不过世子。”她看似抱怨,却似调.情。
陆黎睁开眸子,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问到:“皇帝将你赐婚于我,是想用美人计吗?”
刘妗微微讶异,随后便笑了,“那世子有受我的美人计所惑吗?”
陆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松开她的手,站起来道:“那要看公主的本事了。”
刘妗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在自己的衣襟。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她透过竹席的缝隙,看到外面天渐渐暗了下来,扭头对世子说:“昨日别院送来了两只野鸡,我算准今日世子会回来的早,让厨娘把那两只野鸡炖了汤。”
“既然是你吩咐让做的,想必味道很好。”这点陆黎不否认,这位公主妻子于吃食一道还是十分精通的。
提到别院,他便忆起今日下午离开衙署时与薛明和颜亭二人说过的话,他对刘妗道:“我记得你提过,下雪后想让我陪你在别院冬猎,正好我如今得了闲,不如这几日便陪你去别院?”
刘妗正在轻抚衣袖上的褶皱,闻言抬头看他,“我正想这几日与世子说呢!”
她对陆黎伸出手,歪着脑袋,笑容温柔,“世子拉我一把可好?”
陆黎轻瞥她一眼,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她将柔软细腻的小手放进去,陆黎微微一用力她便站了起来。
“我们边走边说吧!”刘妗戴上兜帽,弯腰从案桌上拿起刚才搁下的暖炉,转身慢步往外走去。
陆黎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刘妗走在前面,继续说起刚才的事:“世子准备什么时候去?我也好让别院管事准备准备。”
“便这几日,年后还好准备你我的昏礼。”他步伐不快,但是腿长,三两步便与刘妗并肩。
“到时候陆氏族人都会来,想必你要一直不得空。”
“嗯?”刘妗侧首看他,面露疑惑之色。
“陆家祖籍饶州。”陆黎轻咳一声,似是有些底气不足,“你嫁来豫章时,王妃未通知饶州族人,故而便无认亲礼。这次我已经写信给饶州族长,让他们年后来豫章观礼。”
刘妗似笑非笑,“左右若不是世子同意,王妃也不会有此举。”
陆黎无法反驳,当初他不愿娶这位妻子,故而一切不上心。薛王妃因薛飘飘一事,想要给刘妗难堪,他虽然知晓但是却未曾插手,这才导致他今日的心虚。
他斟酌一二,才低声道:“是我......错了。”
他这般低声下气,应是此生少有,刘妗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也不回答。
陆黎看到她嘴角的笑意,知她并未生气,便也眉眼染上笑意。
但片刻后,他忽然蹙起了眉,将那抹笑意掩藏了起来。
“冬猎我邀请了薛明与颜亭二人。”他说。
刘妗有些意外,但并无意见,“都听世子的。”
回到云泽居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刘妗进屋放下手中暖炉,先垫着脚尖帮陆黎解了大氅,然后才自己动手解下身上的大氅。
她发现陆黎很享受自己的小意温柔,尤其是她垫着脚尖为他解大氅,或者整理衣冠时,他的眉眼都不自觉地柔和舒展开来,只不过他自己不知。
刘妗抿唇,嘴角噙着笑意。
“世子去坐着,我去将刚才折的梅花插瓶。”刘妗没有闲着,她自云商手中接过刚才折的花,去外间找了一个素净的花瓶,抱进来拿着梅花一支一支的插瓶。
内室很暖和,放了好几个火盆,陆黎坐在窗下喝茶,面前的茶壶煮的咕咕作响,白色的水雾升起,刘妗跪坐在一旁的案桌前,低首插着花,温和而宁静。
她插花是随行而为,所以插出来的花多了几分野性美。
陆黎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刘妗插好花以后,将花瓶端着放到了陆黎面前,自己也跪坐到他对面。
“世子让我翻译的东西已经翻译好了,就放在你身后的柜子里。”她垂着眸伸手去为自己倒茶,却不想被茶壶外面很烫,将她的手烫到了。
她猛地缩回手,抓住了自己的耳朵。
陆黎面色一变,起身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怎么这般不小心?”
她的皮肤很白皙,所以被烫出来的那一小块红色便十分明显,陆黎见她眉心微蹙,便让云商去请府医。
刘妗拉住他的手,“只是烫红了一小块而已,我涂点药就好了,不必专门让府医来一趟。”
陆黎又看了看那块红色,见其似乎并不严重,这才对云商道:“去拿药来。”
云商忙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青玉药瓶,拿到刘妗面前。
刘妗见了就笑了,“这药还是上次驿站失火时我用的,竟然还没用完。”
云商在一旁为她擦药,陆黎坐回到她对面,听到她提起驿站失火之事,眉心微动,“你受伤了?”
他记得那时,她并未表露出来。
刘妗轻描淡写道:“那时我住的小楼被人放火,待发现火势,便见那火瞬间便蔓延上了楼上。我与宫女们无法,只能从楼上滑下去。我滑的急,手上便被磨破了皮。”
她说的轻松,但是不难想象那份痛处,陆黎罕见地升起了一抹怜惜之意。
云商很快为刘妗擦好了药,她一面收拾药,一面忽然插嘴道:“世子有所不知,那段时间公主疼的,常常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却从不与我们说。”
“公主双手受了伤,章大人也不知为公主请个大夫,到了豫章后就将公主一人仍在驿站!”
刘妗微微敛了笑意,她没有训斥云商,却对云商道:“好了,那些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你去厨房看看晚膳好了没,好了就让他们传膳吧!”
陆黎没有阻拦,听了云商的话他沉默了片刻。
若是让公主知道,他当时便在对面的楼上隔着窗户冷眼旁观,这位公主不知道会不会将自己赶出去。
他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愧疚,便对章鉴与薛王妃厌恶了几分,他道:“驿站纵火一事我已查明,是迎亲的章鉴命人纵的火,王妃是幕后指使之人,我会将此事禀告给父王,让王妃回饶州老家清修。”
“至于章鉴......”陆黎顿了顿,“撤了他的官职,流放到南面的铁矿去冶铁可好?”
章鉴虽然无什么大作为,但是他有一个亲兄长,是陆黎手下的得力干将。原本他有诸多考虑,便想着将章鉴的官职撤了,好可给公主一个交代。但是此番听说当初的事,他忽然便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过委曲和清公主,故而他临时改变了决定。
南面铁矿附近瘴气很多,蛇虫鼠蚁很多,且多数有毒,章鉴在那里会吃足苦头。
刘妗笑:“王妃毕竟是王府的主人,到饶州清修,王爷会允吗?”
南安王或许会因为自己的儿子被算计,而气恼薛王妃,让她在道观清修半年。但是因为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儿媳,而将自己的正妻送到饶州老家,且还归期未定,南安王会允吗?
陆黎垂眸看着手中茶盏里清亮的茶汤,说:“父王对《天工开物》极为看中,他会应的。”
南安王比陆黎还看重这本《天工开物》,所以刘妗不必担心。
“有世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自从得知薛王妃并非陆黎生母后,刘妗在行事时便没有那般拘束。
经历了这一茬,陆黎便忘记看刘妗翻译好的《天工开物》了。
云商很快敲门进来,“公主、世子,晚膳已经备好,摆在那里用?”
刘妗看了陆黎一眼,陆黎道:“你做决定便好。”
刘妗便说:“那就摆这里吧!外面冷。”
窗下这个案桌,是刘妗用来看书休息的位置,身下是普通的席子,身后却放着几个她让人特意缝制的软枕,一日里大半时间她都会坐在这里,或者躺在旁边的软塌上。
这个案桌作用很多,偶尔她也会用来用膳。
“是。”云商应下,打起帘子出去传膳。
很快,宫女们便捧着精心烹制好的晚膳鱼贯而入。
待晚膳摆好后,陆黎准备动筷子,刘妗轻轻摁住他的手,“世子,净手。”
陆黎沉默了一瞬间,“麻烦!”
但他还是乖乖净了手。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