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冷, 好冷!
李子明那张狞笑着的脸就在上方,眼里露出淫邪的光。眼看身上那层薄薄的纱就要被李子明撕扯开来,带着难闻酒气的粗重呼吸慢慢逼近。
想挣扎, 想要逃离,甚至想要咬舌自尽, 可是动弹不得, 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从了我家爷吧, 留在这儿和我做一对好姐妹······”柳娘的娇笑声在耳边萦绕不绝。
“不要,不要······”睡梦中的四娘被魇住了, 到这个世界十几年, 从来没有如此的恐惧过。
何思远回房喝过药换过衣服不放心, 便又来四娘房外想问一问情况。得知四娘已经喝了药睡下了,
刚想走开便敏锐的听到了房内传来四娘的梦呓。
顾不得许多,何思远推开房门快步走向床前。
额上满是汗,发丝湿答答的贴在脸颊上, 那张小脸泛着苍白。一双细眉紧紧皱着, 仿佛梦中正在经受极大的痛苦。
莺歌在一旁焦急的呼唤着“姑娘、醒一醒······”但四娘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何思远拿起四娘的手, 手指冰凉,手心却灼热。
无法, 睡梦中的四娘太过于痛苦, 何思远把四娘扶起来, 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紧贴着四娘的面颊在她耳边轻声说:“四娘不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
四娘仿佛听到了何思远的话语, 紧簇的眉头慢慢的松开,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何思远碰了碰四娘的额头,烫得厉害,果真是发热了。吩咐莺歌去熬药,再打盆冷水来,自己在这里守着。
冷水端过来,何思远刚想放平四娘,用凉帕子给她敷一敷额头,谁知离开了何思远的怀抱四娘却是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无法,何思远一只手抱着四娘,一只手艰难的攥干帕子的水分,轻轻的放在四娘额头冷敷。
药熬好端了来,却是怎么都喂不进去。何思远一边哄着一边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往四娘嘴里喂。
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把一碗药喂完。何思远的伤处再次裂开,衣服上隐隐的露出一丝鲜红色。
莺歌看着大少爷伤口洇出的血,急忙道:“这可怎么是好,若是姑娘睡熟了,便把姑娘放下吧。”
何思远摇摇头:“无碍,别再折腾她了,让她好好睡一觉。我今夜守着她便是。”
莺歌见劝不动,便也不再劝。把烛火调暗,又在何思远背后垫了个枕头,好让他姿势不那么难受。
早上,四娘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脸侧那张熟睡过去刚毅的面庞。
刚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靠在何思远怀里睡了一夜,何思远结实的胳膊紧紧的环住四娘的腰身。
四娘伸出一根手指,并没有触到何思远的肌肤,就那样轻轻的描绘着他的轮廓。自己好像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男人的脸,眉毛真黑呀!
一双粗长的眉毛上扬入鬓,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鼻梁高挺,唇锋泠冽,嘴角轻轻的抿出一个弧度。下巴和脸颊上密密的胡茬长了出来,更显得何思远那张脸轮廓分明。
或许是睡舒服了,昨天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在四娘脑海里过一遍。想起何思远带着自己回家时落在额头上的那个吻,四娘的脸忽地红了。昨天自己被柳娘打扮成那副模样,也不知何思远看了多少去。
四娘忍不住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却是惊醒了何思远。
“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何思远关切的问道。
四娘摇了摇头:“你就这么守了我一夜?怎么不回房去休息?”
莺歌此时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听到四娘的话说道:“姑娘快劝劝大少爷吧,昨天姑娘梦魇了,我怎么都叫不醒您,还是大少爷来了跟您说了几句话您才安静下来。后面只要大少爷一把您放下,您便又不安生了。所以大少爷就这么守了一夜,伤口估摸着又裂了。您快让大少爷去包扎包扎吧,若是落下什么病根,那可怎么好?”
四娘急忙扭头看向何思远的右臂,昨夜洇出的血已经干涸,在灰色的布料上留下一片暗红的痕迹。
“哎呀,都怪我,是不是特别疼。昨天抱了我一路,夜里又折腾你一夜,对不起,对不起······”四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何思远忙安抚四娘:“没事,不是什么大伤,这点伤口算什么。在战场时候,我伤得比这严重多了,当时药都没上便继续打仗了,现在不也好好的。”
四娘紧紧捏住何思远的衣襟,手指用力得骨节都泛白了。昨天娘骂得对,是自己没心没肺,何思远这般对自己的一颗心,当真是难得了。
“我没事了,你快去回房上药。这里有莺歌在,你好好养伤。”
何思远却是轻轻顺了顺四娘的发丝:“你才是要赶紧的好起来,快过年了,芳华的事情千头万绪,都等着你做主呢。饿不饿,让莺歌把早饭端过来,我陪你吃一点。”
四娘此刻倒是真的饿了,昨天折腾了一天,又出了这么多汗,只觉得身上衣服湿答答的难受。于是,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发现自己还在何思远怀里窝着。
红着脸小声说:“你快起来吧,我要换身衣服,你在外厅等着我好不好?”
难得见到四娘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小女儿神态的何思远笑出了声:“四娘害羞了?昨夜不知道是谁离了我的怀抱就难受得不行,如今醒了倒是想把我推得远远的了?”
四娘又羞又气,给了何思远胸口一拳,小猫一样的劲头更是逗得何思远大笑不已。
“好了,不逗你了,我在外间等你。吃完饭我还要去处理事情,李子明还在那宅子里关着。”
四娘闻言问:“李子明毕竟是柱国侯府的小侯爷,你这般处置他会不会不妥?若是他爹和他姑姑问罪该怎么好?会不会对你不利?”
何思远面上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无事,四娘放心。柱国侯府牵扯进一件大案,证据都差不多拿到了,本来这几日睿侯便要动手了。更何况,他竟然还敢打你的主意,让你受这样的罪。此仇不报,我也无颜再在这京城待着了!”
军需一案该拿到的证据都拿到了,只是还有些人证需要谈。柱国侯在里面手伸得不短,还牵扯到了户部侍郎等一众官员。眼看着就要收网,柱国侯府大难临头,收拾李子明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四娘闻言不再担心,反正这个男人很可靠,都交给他便是。
胃口极好的用过饭,何思远出门前四娘破天荒地让莺歌拿了件披风亲手给他披上。
“你才退烧,别再着了凉,办完事情早点回来,不许一热就解披风,记住没?”
何思远盯紧了四娘的眼睛,心里仿佛有花开的声音。小四娘这是开窍了?
一只手覆上四娘系披风的手,何思远轻轻的问出声:“等过完年开春,咱们就把婚礼办了好不好?你若是愿意,我这就给爹娘写封信寄回夷陵,爹娘知道了一定开心极了!”
四娘的脸这下红了个彻底,瞪了何思远一眼:“你爱写什么写什么,别来问我!”说罢便转身回房关上了门。
何思远暗笑,这是害羞了?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四娘的房门,转身大步的离开。
李子明疼了一夜,勉强被柳娘扶着在床上躺下。屋外张虎几人就守在廊下 ,听他们说付海生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剥光了在在院里冻了一夜,生死不知。
柳娘看李子明疼得翻来覆去,除了拿帕子擦去他头上的汗水,别无他法。只盼着,小侯爷一夜未回府,侯府能派个人来问一问。不然被关在此处,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何思远到了院里,张虎急忙迎上去。
何思远扔给张虎一袋吃食:“你嫂子给你们准备的早点,对付吃点吧。人都看好了?可有什么动静?”
张虎抱着油纸袋深吸一口气,还是嫂夫人贴心,给准备了顶饱的酱牛肉,还有一个马皮做的酒囊。兄弟们守了一夜,冷飕飕的,是得喝两口暖暖身子。
“大人放心吧,一个不少。昨夜那小娘子想出门请大夫来着,被我三言两语给打发了,防着他们去侯府报信呢!这些人怎么处置?大人心里可有数?”
又抬起下巴指了指院里一个光溜溜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说:“这个听说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公子,绑嫂子这件事就是这个小子给李子明出的招儿。一对坏的流脓的家伙,干脆的就给他剥干净了败败火!”
何思远来之前先去了睿侯府跟睿侯道谢,昨日要不是睿侯使人找了江湖上的人打听消息,恐怕找到四娘时候四娘已经出事了。还有就是怎么处置李子明的事情,要先和睿侯通个气。
睿侯的意思是,军需案柱国侯府在劫难逃。只需要给李子明留口气便是,在军需案审理时候他也得收监。除了别弄死了,其余的让何思远自便。
只是没想到,还牵扯进来一个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儿子。国子监祭酒是个最古板不过的老头儿,整日把圣人之言挂在嘴边,没想到倒是生出个这样的儿子出来!
想了想何思远招呼张虎过来,在他耳边低声交代几句。张虎露出一个坏笑:“大人这招真绝,属下这就安排人去办。等那祭酒知晓此事,不知道会不会气晕过去!”
说罢,便拎起死狗一般的付海生出门去了。
李子明蜷在床上,看着何思远一步步迈进屋。昨夜何思远的狠戾还历历在目,想到他狠绝的一脚,李子明止不住的浑身发抖。
“你别过来,还不放了我,等侯府得了消息有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概是可以成亲了,以后还可以生娃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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