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梦境不似现在,总是朦朦胧胧的,唯能见到斑斓的光点或星空。
除此之外隐约能记起的,有回响在耳旁的喘|息,还有落在肌肤上的温度,和身体里的……
触感。
她彻底懵了。
虽然从未看清过梦里男主角的脸,可是……
身、身体记得啊!
在她回忆起更多糟糕的情节前,两个男人的对话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哟,这小娘们儿,总算静下来了。”
那个叫库罗伊的男人察觉到她的变化,打趣般地说着,伸过手来要抬她的下巴。
可还没碰到,手就被人打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小猎狗,”库罗伊看着红眼的年轻男子,变了脸色,“是我先找到她的,你要和我争吗?”
“不行吗?”被称作猎狗的男人语气不让,反问道。
同时那只手掐了掐她的腰,于是百夜又抬起头来。
这一次,她总算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看着不过二十岁上下,英俊的面庞上此时满是不屑的表情。一头深蓝色的头发,脑后垂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用银环束起。
此时他正低头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那双令她窒息的红眼睛又撞进她的视野中,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对她有着多大的杀伤力,凑到她耳边低声问:
“布拉斯纳特,我们两个,你选谁?”
那压低的声音也是异常熟悉。被他碰触到的地方顿时起了一片战栗,想逃跑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生长、肆虐。
(……有立马醒过来,然后开电脑更新这个选项吗。)
她想这样说,但知道自己不能说出口。
库罗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提问。
“别傻了,库丘林,”他是这么称呼那个年轻男人的,“俘虏哪有选择的机会?你要是这么想要她,咱俩就活动活动筋骨,好好比试一番。”
“如你所愿。”
库丘林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他俩就打起来了。
百夜,现在是叫布拉斯纳特被推搡着到了城堡外,被迫观看这场即将决定她今后命运的决斗。
迈出门槛的那个瞬间,她回头望了望。
那是一座被夜幕所笼罩的古堡,用冰冷的灰色巨石堆砌而成。
一路上所见的光景与之前相同,城堡外的空地也是一片狼藉。男女的尸体形状各异,散落一地。像被孩童用剪刀裁碎的布娃娃,露出红到刺眼的内芯。
血与肉、筋骨与脑浆都如此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她只看了一眼就感到反胃。
从本质上而言,这些曾经构成了一个个人类的素材,与案板上摊开的牛肉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可它们有着和她同样的形状,有着如此相似的感情。
她能感受到。一定很疼,很害怕,很绝望吧。
所以才会感到如此恐惧,如此战栗。
可造成这幅惨状的主犯们却满不在乎地,漫步在尸体间,仿佛它们倒向土地的那一瞬间,也就回归了尘土,与足下的土地无异了。
这些人还能被称作人吗?
她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可又在下一秒否定了自己。
正是如此,才会被称作人。
那一瞬间,一种名为仇恨的情绪从她的胸口满溢而出。
并不是出于同情。脑海中没有与死者相关的记忆,可就是,就是很恨。
恨加害者的残忍,恨加害者的满不在乎。
炙热的恨意如此真实。快结束吧,快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试图压下那躁动的情绪。
其实这场对决无论是哪方获胜,于她而言都不是很重要。她只想从这个恶质的梦中清醒。
因为她不过是赌盘上的一个砝码,不管是归到谁的手里,都只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物品而已。
可就像迟迟未到的晨曦未曾驱散永夜的寒意那样,在她的一次次祈祷中,苏醒的时刻也始终没有降临。
铁青色的梦继续了下去。
与她想象中的打架斗殴不同。披着人类外皮的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就突然化身为两只传说中的凶兽。
一时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她甚至看不清库罗伊手中的长矛是怎样扫过库丘林的头顶的,也想不透库罗伊是怎样违反地球重力,使那强壮笨重的身躯拔地而起,在空中旋转半圈躲开了猎狗锐利的矛头的。
库罗伊发出怒吼时,她感到自己的身子都被撼动了。瑟缩在角落里,她彻底忘记自己还可以尝试一次勇敢的自刎。
足足打了几个小时。最后的最后,库丘林瞅准机会将长|矛捅|入库罗伊的腹侧,可杀红了眼的库罗伊早已忘记疼痛,眼里只有近在咫尺间的对手。
眨眼间他一把抓住库丘林握着长矛的手,不让他逃脱。然后他使出全身力气,猛一抬腿就将库丘林飞踹了出去。
轰隆几声巨响,树撞断了几棵。
布拉斯纳特脸色煞白。
在那之前库罗伊就在库丘林身上留下不少伤痕,这猛一击下去,谅是库兰的猛犬,也难以重振旗鼓了。
“认输吧,小子!是我赢了。”库罗伊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朝地上啐了一口血痰,又继续羞辱他的对手,“作为一个年轻人你做得不错了,可惜啊可惜,还是像只兔崽子那样让我踢出去了!”
他走上前去,把库丘林拎起来。
一颗拔根而起的老树吸引了库罗伊的注意,他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无比恶意的笑容。
“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呆着吧!”
他说着一脚踢开了树干,把还未回过神来的库丘林丢进了树坑里。
库丘林愤怒地瞪着他,可这还没完。接下来库罗伊像是会怕自己的伙伴会着凉,又把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推了下去,给他做被子。
一声吃痛的闷哼从洞里传出来,布拉斯纳特立马闭上眼睛。
“没有姑娘,今晚就拿这又冷又硬的婊|子凑合凑合吧!”
对这个玩笑感到很是满意的库罗伊仰头狂笑起来,洪亮的声音惊起了树林里的鸟群。
带着胜利的喜悦,他走到布拉斯纳特身边,一把将这属于他的战利品从地上拽起来,扛到肩上。
“你是我的了,小母牛。”
他说着,手掌豪迈地狠拍她的屁股。
熟识小说套路的她没有选择嘴炮这种无用功,而是直接采取行动。她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奋力挣扎。
对于库罗伊来说,这砸在背上的小拳头不过是牛毛细雨。可她偏偏瞅准他腹部的伤口就是一阵狂踹,狠劲不亚于幼崽被夺的母狼。这恰恰取悦了他。
一把掐住她断掉的手腕,他把她从背上拽下来扔到地上。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没忍住尖叫了出来,金色的长发散落在脸庞。她仰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蓝色的眸子却燃烧着仇恨的怒火。那凄楚又坚毅的脸庞真是再美丽不过了。
“不乐意?我会娶你,”他说,“做男人的妻子难道不比做情妇好吗?”
那是一个她丝毫不想回答的问题。
等不到回答的他最终扯着她的头发,像拖一只待宰的小羊羔那样,把她丢进了一个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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