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双手撑在身后,车速极快,耳边风声呼啸,可她的呼吸很慢,胸口像压着巨石,闷闷的透不过气。
景彦握着枪,眼中燃起冰冷的烈焰。
布布朝后退,怕得筛糠般颤抖。
枪口冰冷,抵住她微微跳动的动脉。
景彦稍稍用力,逼迫她仰起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声音不痛不痒,“你想回哪去?”
“我想回家。”布布太紧张了,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雪白的额头上,沁出几滴晶莹的汗珠,宛若滚在嫩荷上的珍珠。
“哦?”景彦眯起眼坐到她身边,倘若忽视手中那把枪,口气温柔得像邻家大哥哥,“你家在哪呢?”
布布弱弱道,“S市B区枫华路……”
他猫捉老鼠般不紧不慢,“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布布的目光牢牢黏在那把枪上,生怕稍不留神就走火了,“还有我的主人。”
“主人?”景彦玩味地咀嚼这两个字,忽然笑了,力道猝不及防地变大,将她摁在身后的座椅上,“他也在今天的晚宴上?男的女的?”
“她是好人。”布布担心连累乔念,怕得眼泪汪汪,黑发凌乱,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
充沛的魔力顺着手腕相交处源源不断地涌入,布布感到浑身发热,像要熟了。
没料到,莱恩一语成谶。
走了那么多次夜路,回回都没出事,偏这趟碰见了魔。
景彦起先被这张脸蒙骗,但转念一想,布布是他亲手抱回魔族埋进土里。
神仙妖魔能易容变作他人,这十之八|九是个冒牌货。
谁敢用这种赝品忽悠戏弄他?
布布坐立不安,难受地想抽出手,却被死死抓住。
景彦的表情逐渐变得诧异,这竟是她的原貌,而且修为不是一般的差,哪个蠢货会派这种间谍来送死?
他松开手腕,好半天才阴晴不定地问了句,“你整过容吗?”
布布眨眨眼,卷翘纤长的睫毛沾着泪花,很委屈地摇头。
虽然有点自恋,她知道自己漂亮,恩客满大街,但明明是天生丽质,怎么能怀疑她动刀子。
大概是修为太低不足以长时间支撑人形,在柔软的白光中,她徐徐变成胖乎乎的布偶猫。
景彦盯着面前着这团忐忑不安的毛球。
她窝在角落里,圆圆的蓝色眼睛充满恐惧,泪珠子掉落进雪白的毛发。
哭起来,委屈时候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谎话连篇的撒谎精。
每次被戳穿了,就在小窝里团成毛球,哭得毛毛乱颤,不敢用脸对着他,非要转过去,拿尾巴和屁股。
记得刚认识那会儿,最喜欢看她哭。
哭起来,带着细细如若的小颤音,眼泪水从白皙的小脸跌落,像破碎的水晶球。
大魔王毫无负罪感地搂住她,带着痴迷的目光,吻掉睫毛上的泪珠,再去吻她。
景彦感到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难道三年前的夜里,她其实没有死,而是失去记忆,生活在S城。
大魔王不再用枪抵着她,甚至笨拙地帮毛团|系上安全带,吩咐司机打开暖空调。
车静静行驶在公路上,片刻后,停在一栋复古庭院前。
景彦几乎是逃难般的速度,临走前不忘告诉司机,“带她去客房,自己走,不能抱,谁都不许碰,碰了剁手。”
布布的两只爪爪抱着把手,身体毫无温度。
司机打开门,“听话点,还能少受苦。”
布布怯怯地跳下车,忽然想起赫拉说过的妖奴契约。
家养小妖奴不像家养小妖精,有专门的组织保护权益,如同封建时期的奴隶,没有月薪,没有猫权,生死皆由主人决断,可以随意打骂、处置、超时工作。
经常有妖魔将流落在人间的小妖精抓去,逼其牵下妖奴契,日日劳役。
绝大多数小妖奴难以忍受,选择自尽或堕魔。
正在布布为将来忧愁时,一条墨黑色巨龙直冲云霄,将天边皎洁的圆月遮挡在。
银白色的光辉被吞噬殆尽,四下昏暗,布布爪爪中的血液仿佛凝固冻结,却又听到嘶鸣咆哮,另一条墨红色的巨龙喷吐着龙焰,腾空而起。
两条龙扭打在半空,嘶鸣嚎叫声震动天地。
“都是王养的小东西,刚吃饱饭,就喜欢闹着玩,消化消化。”司机不敢乱碰,生怕真是宠妃复生,到时候会被小心眼报复。
布布的三观再度遭到洗刷,小心肝一阵颤抖。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梦到的少年,含着耳垂,轻轻吹气说——
“我是魔王啊。”
梦,果真有警示作用。
在司机的带领下,布布走进一个小房间,里头布置得很温馨。
布布不敢上床,叼着枕头缩到角落,团在那儿,开始胡思乱想。
乔念回到家后,万一找不到她,会不会着急?
想到这儿,布布更难过了。
从今往后,她会不会,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念念,念念应该还不知道,楚蔷就是谋害她母亲的幕后真凶。
她要想办法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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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布并不知道,屋内装满针孔摄像头,一举一动尽在掌控中。
景彦坐在大屏幕前,如同盘旋在万丈蓝天上的秃鹫,敏锐的目光紧盯猎物。
她小心翼翼地绕着房间,试探性地伸出爪爪,摸摸墙壁,碰碰窗户,湛蓝色的大眼睛左顾右盼,像要找到缝隙钻出去。
发现无路可逃后,她又认命地团在小角落,无力地裹成球球。
过了会儿,她又不贼心死心地顺着窗帘往上爬,胖乎乎的身体几乎要把帘子扯下来,刚听见门外有声响,迅速跳回小角落,乖乖趴着,人畜无害,可怜兮兮。
就像她回来了那般。
景彦深吸口气,走到关押鳖精的地下囚室外,里面挂满了骇人恐怖的刑具。
他被悬在半空,肩膀被铁钩刺穿,暗红色的血不断涌出,滴落在脚下,凝成块。
蟠珑已经仔细审问过,“王,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恶妖,原本跟一名叫楚蔷的女明星合谋害人,结果被这布偶猫偷听到,怕秘密被泄露,才一路追杀灭口。”
“没有别的?”景彦说不清是何种情绪。
他心底甚至又个小声音开始浮现,布布其实没死,还活着。
对啊,她那么爱我,怎么舍得离开?
“嗯。”
“等12点以后,照我说的做。”景彦有些紧张,但还是装得四平八稳。
*******
布布窝在小角落,在又惊又俱的疲劳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可刚闭眼没多久,便被人抱起来放在床上,意识模糊中,幻出了人形。
她趴在床上,裙子的束腰被抽开,慢慢的,一点点剥离。
肩膀处有清凉感。
过了会儿,隐隐听到开门声。
粗糙的手指带着滚烫的体温,左右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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