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 你真以为叶琇是小姨的转世吗？”叶琇走后, 上官尧问金氏。
转世一说, 多有荒诞。
上官尧觉得他的外祖通透明白, 不会不懂这一点。
金氏笑看上官尧一眼, “我身上也有蝴蝶形的胎记。”
“您也有？”上官尧怔了怔，“那母亲也有吗？”
金氏摇头, “你母亲没有, 音音也没有。”
金氏起身，站到窗户旁, 看见叶琇坐上马车离开。
“你可知为何我与你小姨长得很相似？”她问。
上官尧蹙眉，反问,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是母女的关系？”
“是，也不是，”金氏道, “你母亲也是我的女儿，她和我就长得不像。”
“母亲更像外祖父。”
金氏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蝴蝶胎记自我们这一脉的先祖便有, 传女不传男, 每一个遗传了蝴蝶胎记的人长相都非常的相似。”
上官尧没听懂, “那为什么母亲没有？”
“因为每一代都只会有一个女子有蝴蝶胎记，你小姨有，你母亲便没有。且不知是不是凑巧，每一代的蝴蝶胎记都没有断过。”
上官尧讶然, 竟然有这等奇事，但他转念一想，发现不对，“可是音音没有？”
母亲的下一代女儿只有上官音一个，上官音并没有蝴蝶胎记，那且不是就断了。
金氏轻吁了口气，“是，我原本以为你母亲还会生一个女儿，不想竟然只有你们兄妹二人。”
上官尧问，“那外祖母问叶琇有没有蝴蝶胎记，是怀疑她与我们有血脉关系？”
“她应该和我们没有血脉关系，”金氏叹气，“虽然有时不会只有有蝴蝶胎记的那一个女儿，但就像是有诅咒一般，最后传有后代的只有一个。”
上官尧抿了抿唇，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好，但他仍是道，“会不会有意外？”
也许某个祖先有其他血脉，但不为旁人所知。
“我也这样想过，所以在见叶姑娘后才会问她有没有蝴蝶胎记，但看来她只是碰巧长成这般罢了。”见上官尧眉头紧蹙，金氏笑了笑，淡然道，“不用想了，虽然听着很神奇，但这个蝴蝶胎记并没有什么用处，我们也都和常人一样。”
“胎记没了，或许是祖先的血脉弱了，不足以形成胎记。”
上官尧心里觉得不对，他想起叶琇和上官音同一天生辰的事。
太多的巧合撞在一起，就不一定是巧合了。
三月初，上官家的老夫人过七十大寿。
顾家自然是收到了请帖。
叶琇没打算去，周氏说，“你也去，距离那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说，那事又不是你的错，是顾钦的问题，顾钦不去就行了。”
周氏对叶琇很好，叶琇几乎不反驳她说的话，况且她说得也对，对不起上官家的人是顾钦，她就当是去吃席。
到了这日，周氏和夏氏带着四个姑娘去上官家赴宴。
上官家是国公府，深得当今看重，是京城里最显赫的人家之一，来赴宴的人不计其数，府外的大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到上官家，体面的嬷嬷引着她们去待客的花厅。
甫一走到花厅门口，就看见一个面容温和的夫人走出来，见到周氏夏氏，她笑盈盈的走上来寒暄。
“姑娘们大都在花园里玩，”她看向跟在周氏夏氏后面的几个姑娘，笑着道，“你们也去吧，挺有趣的。”
顾雯不想进花厅，听那些夫人的吹捧，她也不问叶琇去不去，直接就道，“那我们去看看。”
几个姑娘福了福身后转身离开。
张倩薇今日带的丫鬟是秋云，她走了几步，偶然回头，见秋云一直往回看。
她放缓脚步，低声问秋云，“怎么了？”
“姑娘，你还记得上次白凝出府见的那个夫人吗？”秋云道，“好像就是刚才和国公夫人说话的那个。”
张倩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万氏，上官家的二夫人，还是上官老夫人的侄女。
“你没有看错？”万氏见白凝做什么，她和叶琇又没有恩怨。是为了上官音？可上官音只是她的侄女，又常年住在边关，能有什么深厚的情谊。
秋云回头仔细看了万氏一眼，肯定道，“没有看错。”
周氏坐下没多久，南安长公主带着沈彤到了。
相比于南安长公主，周氏和临安长公主关系更好。
南安长公主径直走到周氏旁边的位置坐下。
沈彤跟在南安长公主身后，见到周氏，行礼道，“沈彤见过夫人。”
“郡主不必多礼。”周氏虚扶一把。
沈彤笑得乖巧听话，“怎么不见顾雯？”
周氏笑容浅淡，“他们去花园里玩了。”
“那我去找她。”沈彤起身离开，她走后，一个比周氏长了一辈的老夫人坐过来感慨道，“一晃眼，郡主都长大了，长公主殿下怕是舍不得郡主出阁。”
南安长公主余光瞥了眼周氏，笑了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哪是我舍得不舍得的，她若能嫁个如意郎君，我便是放心了。”
周氏端起茶盏饮茶，神色淡淡。
“说起成亲，”这老夫人目光一转，落在周氏身上，“我记得你家二郎也没有成亲吧。”
“二郎如今圣眷正浓，这选儿媳妇怕是挑花了眼吧，”老夫人一拍手，“不如今日我来多嘴一句，我看长公主家的郡主如花似玉，顾二郎才华横溢，二人倒是相配得紧。”
周氏脸上的笑容更淡了，她放下茶盏，“你说笑了，郡主千金之躯，岂是我那孩儿能配得上的。”
话音一落，南安长公主的脸色顿时暗了暗。
老夫人没看到，还道，“你这就是自谦了，也就是当今圣上没有公主，不然以你家二郎的才能，配个公主也是绰绰有余。”
“你太夸他了，”瞥着南安长公主那更加难看的脸色，周氏嘴角的笑容深了深，“你太夸他，不瞒你们，我已经看中了一个姑娘，等个好日子，就要定下亲事了。”
“哦？”南安长公主皱了下眉，她一点风声没听见，以为周氏是随口胡说，来拒绝沈彤，“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周氏道，“倒也不是哪家的，是我一个远房侄女，进京来投奔我，我见她贤淑温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姑娘，我可舍不得将她嫁到旁的人家去。”
南安长公主见周氏不似说假，冷声道，“顾钦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三品官员，你就给他娶一个这样的媳妇？”
坐在一旁的夏氏闻言都不由得皱了眉，这南安长公主未免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就算她是先皇宠爱的长女又如何，他们顾家也不差，真对上了，在皇上那儿，指不定谁腰杆子更硬呢。
相比夏氏，周氏显得宠辱不惊，她风淡云轻的道，“可不是我硬要塞给顾钦的，他是亲自点了头的。”
周氏笑得无奈，“不瞒你们说，我一开始还真没想着把我那远房侄女嫁给顾钦，是顾钦先看中了，来跟我说想娶她。”
“说句托大的话，看中我家二郎的姑娘可不少，可谁叫他都不喜欢呢，”周氏微微一笑，“可见啊有时这身份地位并不能代表一切，长公主，你说是与不是？”
敢说我未来儿媳妇不好，我就敢说我儿子看不上你女儿。
夏氏连忙端茶，遮挡她忍不住的笑意。大嫂不愧是大嫂，这么敢说。
南安长公主面沉如墨，声音冷冰冰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钦竟然主动看中了，莫不是早就有了私情。”
周围的夫人察觉到南安长公主和周氏之间的剑拔弩张，凝神屏息，注意着她们。
面对南安长公主的话，周氏一笑，“长公主说这话真逗，我记得长公主能和驸马成就一段金玉良缘也是长公主主动去先皇那儿求的吧，照长公主的逻辑，难道长公主您在出嫁前也……”
砰的一声，南安长公主拍桌子起身打断周氏的话，“周氏，慎言。”
周氏面不改色，“那还请长公主先慎言，不然我们大可去皇上面前辩个是非曲直。”
南安长公主恨不能给周氏一巴掌，可她却不能这么做，她和当今圣上情分并不多，沈家也一日不如一日，真闹到皇帝面前，她讨不了好。
南安长公主忍着怒气坐下，“你也就仗着你妹妹在皇上那儿的情分罢了，可惜呀，三皇子早早夭折，你妹妹也没能留个血脉。”
适才的周氏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微笑，但听到南安长公主提到她妹妹，眼神顿时就冷了。
“我妹妹过世这么多年，在皇上那儿还有情分，还能庇佑我这个不中用的姐姐，”周氏顿了一下，嗤声道，“可某些人活得再久又如何，还比不得我妹妹一个过世的人。”
夏氏无比佩服的看着周氏，大嫂太厉害。
上官家的人听到消息赶过来了，将这两个得罪不起的人分开坐。
来的人是万氏，周氏道，“抱歉。”
万氏摇了摇头，南安长公主的性格京城谁人不知，就是近几年才收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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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一宫人低眉敛目的走到朱贵妃身边，“娘娘，大少爷来了。”
朱瑞走进宫殿，肃声道，“娘娘，请摒退旁人。”
朱贵妃看他一眼，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娘娘，”朱瑞坐到朱贵妃的对面，压低了声音道，“我前段时间派人去查了二十多年前，顾国公夫人的事。”
朱贵妃带着精致护甲的手抚摸着团扇上的刺绣，闻言道，“你查她做什么？”
朱瑞道，“因为侄儿怀疑顾钦就是当年出生三日便夭折的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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