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忙了吧!
赵凌雪已经在这望月小筑待了好多天, 从那天离开后,就再没见过他。
头两天,赵凌雪想着毕竟他的未婚妻, 就在厨房与婆子学习做汤, 早间送去他走了, 晚上等到她都睡着了还没回。
问了管家,管家说他确实很忙, 又是府上, 又是商行的, 都是他一个在撑。
被杨老夫人杀了的八个姨娘,个个娘家都不是善茬,都在找他的麻烦,有些还找了闲散人员来杨家的商行闹事, 不过左右都是要银子。
他需要时日一户户处理。
虽说姨娘的身份不高, 可二姨娘的娘家不可小觑, 前些年她的娘家兄弟里出了个好学的,高中后, 走上了仕途,而且步步高升, 现在官拜三品, 还在朝中抱了个大腿,现在风光无限,而他任职的管辖范围就涵盖福清城。
管家说得含含糊糊,欲言欲止, 赵凌雪却已经猜出个了然。因为赵清书在来福清城的途中,已经把事情原委说她听过。
杨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中,最难对付的就是二姨娘娘家的这个兄弟。其他几个姨娘都是攀附着二姨娘的这层关系。
这也是为何杨钧翰为何人到三十为何还未成亲的原因。
当年杨良裕隐瞒有婚约之事,答应迎娶二姨娘,这边又娶了杨老夫人进门,二姨娘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只能含恨嫁进裕园。
几个女人明争暗斗,不可开交,没多久就变成了死敌,杨老夫人连怀两胎,最后皆胎死腹中。
矛头直指二姨娘一伙,可惜苦于没有证据,就这样不了了之。
表面上事情是不了了之,可暗中的较量从未停歇。加上杨良裕什么也不管,放之任之,矛盾升级。
后来杨钧翰被人推到湖中,差点毙命,这可触怒了杨老夫人的底线。
于是,杨老夫人一直等待时机,要让那些害杨钧翰的幕后之手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这个机会终于让杨老夫人等到了。
福清城天花爆发,杨老夫人将杨钧翰和自己关在院子里,足不出户。
成功的借助天花瘟疫,除去了二姨娘的两个儿子,还有其他几个姨娘的几个孩子,为了不被人发现,留下两个不具备威胁的两个女孩。
本是连带二姨娘一伙全部除掉,可惜她们一个个身体硬朗都熬了过来。
杨老夫人心思缜密,又从未出过院子,加上有几月的时间处理后患问题,以至于那些姨娘缓过神来之时,连鬼影都查不到。
这就为后面留下了巨大的隐患,想除掉一个人而置身事外谈何容易,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哪能随便逃过官府的追查。
可事情发生过就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而且二姨娘那边后来似乎收集到了杨老夫人的证据,而养老夫人手里也有二姨娘几人的证据,两股势力就这样胶着着,相互制衡。
杨老夫人到死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最后不得已才会在饭菜里面放毒,在吃喝的茶具上放毒,连偏厅里焚的香里都兑了迷药。最后,怕她们不死,连补数刀,确定毙命,方才服毒自尽。
如此惨烈的结局并不是杨老夫人愿意的,但是她们不死,特别的二姨娘不死,杨钧翰就别想成亲。
而姨娘一伙动机很明确,害她们无子,也不能让杨老夫人如愿。
她们为何不害杨钧翰,一个原因杨老夫人眼线多,没机会。杨钧翰本身习武,一般人都近不得身。再一个杨良裕不管事,杨家上下必须要一个主外的男人扛着,还有一个原因,那些姨娘还想怀上身孕,能生下一男半女,待到儿女长大再除掉杨钧翰。
这些年那些姨娘以二姨娘马首是瞻,主要依靠是就是二姨娘娘家兄弟的势力,二姨娘为了拉拢一众姨娘,给了她们娘家兄弟不少甜头。
这个小小的豫园就像一张网,动一发而牵动全身。若是要除掉二姨娘一伙,杨老夫人也逃不出法网,最后就是鱼死网破的下场。
可事情发生过就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而且二姨娘那边手上似乎收集了杨老夫人的证据,而养老夫人手里也有证据,两股势力就这样胶着着。
而且二姨娘一死,二姨娘的兄弟势必会迁怒到杨钧翰头上,若是杨钧翰手上没有半点可以压制住的把柄,杨家必定会盖上莫须有的罪名,产业他姓不说,杨钧翰能不能保全性命全身而退都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个问题,在三四年前杨钧翰还只有一半的把握,当年的杨钧翰为了一个女子差点提前收网,风险极大,那个女子估计担心他的安危,也不愿看他为她涉险,闹得家破人亡,毅然退婚。
可经过这几年的布局,加上二姨娘的兄弟太过贪心,杨钧翰四方投喂,喂多少,他吃多少。
如今杨钧翰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不会让杨家倒下,也正是因此杨老夫人才敢拿一命抵八命。
可虽如此,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杨钧翰去处理。
赵凌雪后面的日子就在望月小筑等着,她没有能力去帮助他,就不给他添乱了,等着那个男人全胜而归。
在一个美丽的清晨,杨钧翰终于回了裕园。
赵凌雪高兴极了。
在这其间她还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离开的时间越长,她睡觉的时间也越发的长,看人逐渐模糊不清,听声音也是极其遥远,听不真切。
而她的身体就越发轻盈,就像一缕欲抽出身体的魂魄,随时会灰飞烟灭。
这个事情让她着实心慌,她父亲是做营生的,时常要去外地谈生意,也有一去十天半月的,遥远的地方数月的都有过。
他也是做买卖的,以后要是时常外出可怎么办?
这个现象让她害怕,死过一次的人特别珍惜生命。
她让厨房做了鸡汤,提上小食盒,穿过荷塘,到了静思轩。
她迫不及待的要看到他,什么羞涩,什么紧张,都没有了。
护院看到她,进去禀告后,开了门。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里面也十分雅致,有座假山,那假山上还有瀑布流下,四下放着许多盆景,造型特别,看起来很精美。
走到门前,她朝里面看了眼,没人,应该在内室吧!
她把食盒放在圆桌上,轻轻喊了声:“你……在吗?”
她知道他在的,不然护院也不会让她进门。
没人应她。
赵凌雪第一次来静思轩,也不知道房子的结构,听到后面的一间厢房好像有动静,她就过去了。
她还在心里琢磨该喊他什么?
钧翰?有点过于亲近,毕竟他们还没有那么熟。
不妥。
杨公子?又太见外,好歹她也顶了个未婚妻的头衔。
不妥。
杨钧翰?好吧!这个比较折中。
脑袋里在想事情,手一推门,脚步就跨进了进去。
“杨……”后面是名字卡住了。
脚步也卡住了。
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闯进,此刻还裸\露着身体,手里正拿着的衣衫慌忙穿上。
赵凌雪一下羞红了脸,闭上眼,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明明什么都看见了,她好羞涩。
天呐!她要去洗眼睛,不然会长针眼的。
心里这么想着,可脚一点都没有挪动。
依旧一只脚在里间,一只脚在外间。
里面的人很快穿好衣衫,走到赵凌雪面前。
“看够了没有?”他声音温和,没有责备是语气。“小孩进门都不敲门的吗?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赵凌雪睁开眼,仰望着这张好久不见的脸,想起这段时间的害怕,加上他的身体好像有股神奇的吸引力,一把抱住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杨钧翰刚洗完澡,头上还滴着水珠。
她刚才突然闯进来,吓他一跳,现在又抱着他,这孩子怎么了?
“你去哪了?不是说酉时以后巳时之前都会在的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在裕园?”赵凌雪的眼泪好像不要银子般滑落,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小脸,着实令人心疼。
被她这样抱着,杨钧翰动弹不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跟她说过一般的情况啊,可最近太不一般了。他接连在数地奔跑,有时一天都睡不上两个时辰。
离府之前他确实没有想到会这么长时间回不了裕园。
以为裕园有吃有喝,有人照顾,她没问题的,哪想这小孩好像还挺惦记他。
“抱歉,下次……”看着这个小孩,他心生愧疚。
“还有下次啊!不行,下次要把我带上。”腰间的细小手臂急得直摇晃,软糯的声音十足像闹脾气的孩子。
杨钧翰无可奈何地笑道:“以后应该不会出去这么长时日,你是女孩子,还是待在府中安全。”
“不行,反正我要跟着你。”不然她会死的。
赵凌雪发觉刚才情不自禁抱住他以后,整个人都好像真实许多,那种轻盈缥缈的感觉逐渐消失。
果然杨钧翰是她的救命符,她要抱住他,不撒手。
“你先放手,好吗?”杨钧翰对于这个小孩有点束手无策,双手虚空地抬着,不知道放哪好。
还没抱够呢,不放。赵凌雪靠在他的胸前的感觉太好了,就像饥饿了许久的人吃到了美味珍馐。
什么脸皮,什么姑娘的矜持,嗐!此刻什么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没有什么比真实的活着更重要!
她不放手,那个男人似乎也把她没辙,就直挺挺的让她抱着,真是个好人啊!
她到底要怎样得到他啊?
真的好愁人啊!
看来母亲说都是真的,必须要得到他的人啊!
感觉差不多了,整个人都精神饱满。也终于有点礼义廉耻的觉悟,抱的时间有点长了。
笑眯眯地放开他,终于想起其他事。
“我带了鸡汤你喝。走,去前面喝。”她十分不耻地拉着他的手,真是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啊!
看着笑盈盈的小孩,纯洁得完全不知道男女要避嫌,杨钧翰就被她牵着到了前面。
走到圆桌前,才放开手,拿出食盒里面的鸡汤。
“刚刚好,不烫嘴。”赵凌雪把鸡汤放到杨钧翰面前。“你快喝。”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可说出的语气有几分熟悉感,性子是个急躁的啊!
杨钧翰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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