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这掌柜的很快被带了上来, 包着头, 脸色苍白。

    顾励让李棠提问, 他就坐在一边观察。

    李棠先按常例问过这掌柜的叫什么,哪里人,来京城多少年了。接着问他:“你昨天行色匆匆离开京城, 是干什么去了?”

    “家中有些事情,需得回乡去。”

    “听说你被人敲了闷棍, 少了什么东西?”

    “不过一些财物。”

    “这幅字画,你可认得?”李棠拿出《大树悲号图》。

    “乃是顾恺之的《大树悲号图》。”

    “这上头可是有你们店的印章的。”

    “曾是鄙人店里卖出的。”

    “卖给谁的?”

    “好些年了,已记不清了。”

    “认识左世爵吗?”

    “左尚书偶尔会把字画拿到我店里来卖。”

    李棠久经人事, 审问一事上颇有些手段,可他一番询问, 却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来, 这掌柜的当真是个老滑头啊。逼问他《大树悲号图》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推说没有,问他与京中官员有无来往, 他也只说是买卖字画而已。

    顾励摆摆手,让李棠莫再审问。他走下殿陛, 来到这掌柜的跟前,看着他。

    掌柜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顾励问道:“怎么不敢看朕?”

    掌柜的哆嗦道:“您是一国之君, 借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人君!”

    顾励喝道:“不敢冒犯朕,倒有胆子欺瞒朕!”

    掌柜的连连喊冤。

    顾励问道:“你与这些人背地里究竟干些什么勾当, 当真以为朕查不到吗?今日提审你,就是给你机会让你交代!你倒好,遮遮掩掩,满嘴谎言!你拿朕当傻子么?!来人!”

    谢莲应声而入。

    顾励道:“此人毁谤狡肆,心怀鬼胎,杖责一百!”

    掌柜的这才慌了。

    李棠连忙劝道:“陛下,这真要杖责一百,此人焉能有命在?线索若是就此断了,岂不是耽误要紧事?陛下三思啊!”

    顾励怒道:“你帮这等卑劣小人说情作甚,你审了他半天,他答了一句实话没有?”

    李棠又劝道:“陛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人乃是市侩商贾,诱以重利,则事可成!”

    顾励哼了一声,思索片刻,问道:“那你以为应该如何?”

    李棠走到掌柜的跟前:“你可都听明白了,若是老实交代,陛下自有重赏,若是还这般冥顽不灵,这宫里有的是手段整治你!”

    左府。

    聂光裕已经在板凳上坐了小半个时辰了。

    茶已经放凉了,没有人来给他添些热水,聂光裕喝了一口,牙齿凉飕飕的不舒服。

    他叫了个左府的家仆:“劳烦您给添些热水。”

    那家仆却是冷笑一声,一动不动,说:“有茶水喝就不错了,您还嫌茶凉哪!”

    聂光裕眼神一冷,想了想,问道:“左尚书还没回来么?”

    家仆哂笑道:“都说了他不在家了,您坐上一整晚,把这板凳坐穿,他也不在家啊!”

    聂光裕只得站起来,道:“那好吧,我家中还有妻小,不能真等上一整晚。这样吧,我留个信给左尚书,他若是回来了,劳烦替我把这信交给他。”

    他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放在案几上。

    那家仆捻起纸,态度十分轻慢。他轻轻瞟了一眼,嘿了一声,说:“我收好了,您快走吧。”

    聂光裕被赶着出了左府,站在大门口,冷笑一声,说:“再要我来,需得左世爵亲自来请!”

    他说罢,也不打算回家,一个人在左府对面的馄饨摊子点了一份馄饨。虽然手中已经有了反败为胜的武器,但是生活了这么多年,受这种闲气也是少数,还都是姑父倒台的这段时间遇着的。腾腾的热气中,聂光裕面前的馄饨碗,落入了两滴委屈的泪水。

    那家仆把聂光裕赶走,拿起纸看了看,见上面不过五个字:《大树悲号图》,他轻嗤一声,嘀咕道:“什么鬼东西,这人忒不上道!”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左世爵一个吏部尚书,六部尚书之首,家仆们都自觉高人一等,平素收受访客们的好处都收惯了,哪知道这人这般不上道,什么都不给,还想让他帮忙传信?做梦!

    他把纸揉成团,丢进池子里,走到左世爵书房外,问守在门口的一名家仆:“老爷还没出来?都要误了晚饭的时辰了!”

    家仆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书房内传来一声断喝:“计少卿!无论你怎么维护他,今次咱们非得牺牲一个人来堵住这事不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计少卿反对道:“不行啊!左尚书,我说了此人不行!咱们可以把方仲卿抛出去!”

    “方仲卿有他的投名状,你以为方仲卿进去了,不会攀咬出他么?还不如一开始便先牺牲了他去!”

    “方仲卿要攀咬他,咱们有的是方法让方仲卿闭嘴!”

    左世爵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计少卿:“你说老实话,为何百般维护此人?他姑父已经倒了,你又何必再这般上赶着巴结?”

    计少卿叹道:“左尚书,你当我想这样吗?还不是……还不是我的把柄也叫他攥在了手里!”

    左世爵已猜到了这一点,心中已有了计较,脸上反而不见怒色,问道:“你怎地这般不小心?!”

    计少卿叹了一口气:“也是怪我,哪料到这年轻人居然有这个心眼。”

    左世爵道:“行了,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既然他动不得,那咱们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计少卿责备左世爵:“说起来,也是左尚书行事不够缜密,那字画店的掌柜,为何不杀了他,现如今他落进了皇上的手里,才让咱们这般焦头烂额的。”

    左世爵冷冷道:“你当杀一个人这般简单,杀了便行了?尸体如何处理,杀手如何处理?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陛下不会追查?”

    “那为何不干脆叫他把投名状的总册烧了?难道是左尚书为了控制我等,非得留着这投名状不可?”

    左世爵哼了一声,说:“你以为烧了就没事了么?烧了就没人知道你们做过些什么?但凡想做些什么,想遮掩些什么,最后都逃不开请托行贿。前往桥头字画店购买字画,是赵昇定下的规矩,最简单的法子最好用,这规矩即简单,又隐蔽,是以尔等私下里用了这么多年。只是赵昇为了控制你们,要字画店在出售字画时登记姓名,退还字画时更要写清楚行贿者所求何事。这些登记的账册,乃是底本。即使把投名状那本总册烧了,底本还在,有什么用?难道你指望字画店会把所有账本全毁了?他们也担心有人杀人灭口呢!”

    计少卿听罢,跌足叹气。

    左世爵又说:“行了,你也用不着唉声叹气的,富贵险中求,所求之财越大,风险便越大,此事老夫会摆平,你且回去吧。”

    计少卿怀疑地看看左世爵。

    他也接到了消息,傅少阁已经被收押入大理寺,左大人这诸般安排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这职位不高权力却大的宝钞司郎中傅少阁!他们安排给谏们弹劾,帮的不过是些小忙。可傅少阁被关押,据说是大理寺得到了确切的证据,傅少阁会不会在牢里供出左世爵?

    左世爵可是捏着他们把柄的,到时候若是左世爵遭了难,他们少不得要设法搭救一二。

    计少卿想到此处,便有些烦心。

    左世爵见到他的眼神,便已知道他心中所想。他眸光更冷,言辞却依然温和,道:“计少卿还有何事?”

    计少卿道:“没什么,晚生先行告退了。”

    计少卿出了书房,行色匆匆离去了。左世爵踱步走到院中,神色已没了方才的坦然与淡定。借宝钞司之案拉穆丞相下马,这一步是他走得急了!

    傅少阁这厮滑不留手,就是不肯就范,他为了笼络傅少阁,只能拿出《大树悲号图》。

    这是他自赵昇出得来的利器。他永远忘不掉,破解出《大树悲号图》用法的那一夜,他是何等的激动与得意,几乎要觉得自己立刻就是丞相了!得到了这帮腐败官员们的把柄,只要别催逼太过,驱策他们乃是易如反掌之事。他把此等权力,分享给傅少阁,他不相信此人不心动!

    傅少阁终于点了头,他便以为事情到此已是十拿九稳,哪知道先是傅少阁丢了字画,再接着字画店的掌柜的被抓进了宫去,最后傅少阁被押入大理寺中,看来陛下是已经有了确凿证据了!事情还能比这更糟吗?

    左世爵正琢磨着,要去找大理寺中的谁,才能给傅少阁托句话,让他不该说的别说。他记得大理寺中有个寺丞,也有把柄记录在投名状中的,可越是着急便越是想不起来。

    左世爵在院落内踱步,喟然叹气:“《大树悲号图啊》……”

    若是往常,把这字画带去桥头字画店,便可兑换出投名状仔细一观,可现在字画失踪了,掌柜的也被押到了宫里,他年轻时精力强健,过目不忘,可现在上了年纪,投名状总册的一干人等,只能回忆起五六成,难道往后再也用不着这柄利器了么?字画店倒是还有底本,但是没有《大树悲号图》,他们是不会借给任何人看的,这可是字画店的立命之本。

    左世爵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家仆听见他的叹息,想起方才那名客人留下的字条,忍不住问道:“老爷,这《大树悲号图》究竟是什么?很重要么?”

    左世爵没闲心跟家仆罗唣,淡淡道:“老夫愿用举家之财换回这幅字画。”

    家仆听得心惊肉跳,寻了个机会,出了府,想去找找方才那位客人。他一打眼便看见聂光裕正在馄饨摊前坐着,快步上前,对聂光裕行礼道:“这位官家,我家老爷已经回来了,正等着见您呢!”

    聂光裕早看见计少卿离开左府,猜到左世爵一直在府中。他哂笑道:“天色已晚,我在这摊子上坐坐便打算回家了。拜访左尚书之事,明日再说吧!”

    家仆不禁着急了,催促道:“我们家老爷日理万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得着的。”

    聂光裕亦跟着说:“难道我就是随便什么时候,随便什么人都能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么?”

    家仆听见这话,不禁赧然,给聂光裕赔礼道歉,聂光裕不再搭理他,一个人坐着继续喝馄饨汤。

    家仆只得回了府,向左世爵回禀此事。左世爵吃惊问道:“那人现下在何处?”

    家仆讷讷道:“他就在府对面的馄饨摊子上,方才小人去请,他说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动的。”

    左世爵看家仆一眼,已猜到定然是家仆又给人闲气受了。他平素没工夫管这些刁滑家仆们,没想到今天差点被这些人误了大事。

    左世爵出了府,一眼便见到了坐在摊子上的聂光裕。

    他一时间有些意外,不明白聂光裕怎么会知道《大树悲号图》,难道是自他姑父处听来的?

    说起来,用《大树悲号图》去字画店兑换出投名状,还是赵昇想出来的主意,难道赵昇另外抄录了一本?可赵昇也不是傻子,搞出那么多抄本,散得到处都是,最后闹得人尽皆知,这可不是明智之举。投名状只一份,聪明点的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别弄些抄本出来,弄丢了叫旁人捡了,要平白多生事端。而且这投名状时时便要添上新的一笔,有的信息,过时了便没用处了。

    再者,若是聂光裕手里头有这份投名状,怎么会被都察院的方仲卿牵着鼻子走?他前阵子好不狼狈,左世爵都看在眼里。

    左世爵一颗火热的心登时便凉了下来,他整顿衣装,不急不缓地走到聂光裕跟前,笑道:“贤侄近来可还好?此地说话不太方便,不如进我府中稍坐?”

    聂光裕见了他,这才站起来,跟着左世爵进了左府。

    左世爵让人上了茶,请聂光裕坐下,问道:“不知贤侄是如何得知这《大树悲号图》的?”

    聂光裕说:“这《大树悲号图》原本便是我姑父的,左尚书将这字画借走便不还了,岂有这种道理?”

    左世爵说:“贤侄有所不知,当时我的确把字画弄丢了,还是前阵子才找了回来,唉!可惜却无法还给赵贤兄了。”

    聂光裕问道:“那《大树悲号图》,眼下在左尚书处么?”

    左世爵一怔,暗道原来聂光裕并不知道此画被他赠给了傅少阁,然后又被宫中侍卫夺走,眼下正在陛下手里。那么他写的纸条,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诈自己的。

    左世爵的神情更凉了两分,说:“原来贤侄是来索回字画的,可惜字画已经不在我手里了。”

    他挥挥手,便想叫人送客,聂光裕笑了笑,说:“我可不是来索回字画的,投名状都已经在我手里了,那《大树悲号图》,我要回来又有什么用处?”

    左世爵一惊。

    他看向聂光裕,眸光闪动,判断着聂光裕所说是真是假。聂光裕已念出几个人名,并分别说出这些人曾经做过什么事,被记录在了投名状内。

    这些人都是聂光裕绝对接触不到的那个级别。

    左世爵听完,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声,道:“来人!给聂贤侄上一碗好茶!”

    家仆闻言,要为聂光裕重新冲泡茶汤,聂光裕说:“用不着了,这杯茶比我之前喝的可好多了,只不过茶有些凉了,让人来添些热水吧。”

    不多时一名丫鬟拎着烧滚的铁壶,来为聂光裕上茶。聂光裕道:“慢着,叫他来端着茶盏。”

    他亲自点了方才对他冷嘲热讽的家仆,那家仆只得走上前来,端着茶盏,让丫头倒水。

    丫头小心翼翼,就怕把滚热的开水倒在家仆手上,聂光裕见了,啧了一声,问道:“你会不会泡茶?这般倒水,茶可泡不开的。”

    他推开丫头,拎起茶壶,往家仆手中的茶盏注水,热水登时滚下涌出,家仆惨叫一声,摔开茶盏。

    茶盏应声而碎,聂光裕故作遗憾道:“好好的茶盏摔碎了,看来这茶我是吃不成了!”

    那家仆跪在地上,捧着手□□哭嚎。

    左世爵只得对他说:“聂贤侄,方才是府中仆人怠慢了,左某向你配个不是!”

    聂光裕笑了一下,道:“左世伯说的哪里话,折煞晚生了!”

    这事便算揭过,丫头重新泡了茶来,端给聂光裕吃茶。左世爵哪有心思看他慢悠悠地品茶,忍不住问道:“贤侄,不知你是如何得到这投名状的?”

    聂光裕说:“别管我怎么得到的,反正这总册现在在我手里头。”

    左世爵沉吟不语,他的名字并不在这投名状总册上,所以他也用不着担心聂光裕以此为要挟,这事情也牵扯不到他,真正关系到他的,乃是傅少阁那头。

    只是投名状毕竟是他手中一柄利器,需得想办法尽量保全。字画店的掌柜已被陛下提审入宫,无论如何,他得丢出几个人去,给陛下一个看得过去的结果。

    他最初的打算是丢出聂光裕去。聂光裕加入这帮人不久,知道的不多,把他抛出去最好。可是在得知计少卿的把柄被聂光裕抓住了时,左世爵又变了主意。

    这计少卿太愚蠢,不堪大用,不如把他和底下几人一并牺牲了去,这帮人,足够搪塞陛下了。

    所以,聂光裕是一直都在他的献祭名单上的。

    聂光裕显然也清楚他摇摇欲坠的地位,问道:“我听闻字画店的掌柜的已经被提审入宫,桥头字画店的事怕是捂不住了,左大人打算怎么做?”

    左世爵看向他承诺道::“无论如何,聂贤侄是不会有事的。”

    聂光裕笑道:“那是自然。”

    若是左世爵要牺牲他,他便索性把投名状交给陛下,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朝堂只怕又是一番动荡,这左世爵也决计讨不了好去。

    左世爵问道:“贤侄心中可有人选了么?”

    聂光裕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计字,左世爵了然一笑,这聂光裕,到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聂光裕离去后,左世爵终于想起大理寺中那名同党的姓名,派了心腹去他住处,请他帮忙给傅少阁传句话。再叫人把计少卿、方仲卿、黄鸿羽等几人叫来。

    计少卿前脚才离开左府,后脚又被叫来,直觉事情并不简单。待看到方仲卿、黄鸿羽等几人,这场景莫名的熟悉。他忽然想起来,此前赵昇出事时,丢出一批小卒子弃车保帅,也是这样的场景,只不过那时,他是被保的。

    方仲卿见到计少卿,栗栗不安,问道:“计少卿,你知不知左尚书把我等叫来所为何事?”

    计少卿脸色发白,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待左世爵出来,对几人连敲待打,计少卿终于不再心存侥幸!这一次,被牺牲的是他!

    黄鸿羽怒道:“左尚书!咱们对你一向有求必应,你让我联络谏言们弹劾崔释,我二话不说便立刻动手!你知不知这几日江延书一直在盯着我,旁敲侧击,想知道是谁指使我,我可都忍着没说啊!”

    左世爵叹了口气,说:“黄给谏,此事是老夫对不住你。”

    他姿态摆的这样低,倒教众人愣住了。

    左世爵继续说:“只不过《大树悲号图》已经到了陛下的手里,掌柜的也正在被提审,若不想全军覆没,那就必须得有人牺牲!你们放心,我左世爵与其他人不会忘记各位的付出!你们的家人,我可以保证一世衣食无忧!”

    几人也无法可想,赵昇出事时,他们也见过其他人被牺牲,那是心中只有庆幸,可现在,他们成了这被牺牲的一群人,地位瞬间颠倒,这心境也是大变。

    左世爵话说的客气,可他们都知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们并没有更高级别之人的投名状,证据不足,想要攀咬,也心有余力不足,反而会遭致更可怕的报复,只不过——

    “那聂光裕呢?”方仲卿红了眼睛,咬牙看向左世爵。

    “他?”左世爵笑了一声:“听老夫一句劝,别动他。”

    做完这一切,左世爵终于放下心来,入宫面圣去了。

    顾励与李棠一个唱白脸一个□□脸,已将这字画店的掌柜的吓得魂不附体,只能强撑着,顾励问一点,他便含糊说一点,百般拖延时间。他相信那些当朝官员,是绝对不会不管他的!

    顾励问道:“你是说,这有的朝臣想要行贿,便到你的字画店里买一副字画,然后送给贿赂对象,贿赂对象再把字画拿到你店里退了?”

    掌柜的点头,说:“我们字画店不过抽五分利,其他的事,一概不管的。”

    顾励怔然道:“真是鬼才,这是谁想出来的?”

    掌柜的犹豫半晌,李棠斥道:“休要在这里拖延时间!陛下问你话,好好回答便是了!”

    掌柜的小心翼翼道:“乃是前任户部尚书赵昇的主意。”

    顾励一听,气坏了,这个赵昇蒙蔽了他几个月,倒台了还余毒未清。

    他思索了片刻,问道:“这幅《大树悲号图》呢?”

    掌柜的解释道:“这也是我店里的字画,不记得是谁买去送人,尚未有人拿到店里来退呢。”

    顾励看向李棠,暗自琢磨,难道是有人送给了左世爵,左世爵为了拉拢傅少阁,又转送给他?

    他问掌柜的:“这字画价值几何?”

    “一千三百两银子。”

    顾励呵了一声,瞪大眼睛,问道:“这么一幅字画,居然要一千三百两?”

    这换做人民币的购买力,那就是几十万呢!宣城伯那般气派华贵的宅邸,价值也不过一千多两银子。

    不过区区一千三百两,想要拉拢傅少阁办事,似乎还不太够。难道是左世爵又许诺了许多别的好处?

    顾励正琢磨着,内侍前来禀报,左世爵进宫求见。

    他叫人把左世爵带进来,指着殿下的字画店掌柜,问道:“左尚书可认得此人?”

    左世爵凛然道:“陛下,臣进宫,就是为了此人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可爱骂朝廷都是蠹虫还不如推翻了重建,哈哈,其实朝廷也是有好官清官的,只不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坏人多,好人少,所以才需要顾励来拨乱反正嘛。而且治贪腐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不可能查了成亲王案、牛种案、福王案就没事了,坏官肯定还是有的,只不过更隐蔽了,大家不要急,搞完这个案子,吏治就会好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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