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弃医院离开, 一行人很快去了城西郊区陈月文家,由于搜查令的存在,在社区的帮助下很快进入。
陈月文家十分简单, 不仅面积小而且因为并不富裕所以整体的布置也十分的简单, 几乎一眼望去就看了个彻底。所以完整的搜证时间很短,除了陈月文个人的头发可以用做DNA检验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有效证据存在。
打道回府江声和祝林两人立马进入化验室,开始各项证据的整理和化验。那边蔡珏将法医科送回公安局后立马又带人按照江声的思路开始着手调查,首要目标自然就是昨晚误入案发现场的邱泠两人。
刑警队在外面跑了一天,虽然思路走了个完全,逻辑也十分严密, 但却最终一无所获, 只能依靠在化验室内憋了一天的法医两人来研究那个意外的鞋印。
鞋印花纹本身不算繁复, 只是交叠在一起之后就更加难以辨认, 完整将鞋印拓出来之后的祝林瘫在椅子上,“天啊……就一个鞋跟的鞋印, 这可怎么查品牌、型号和厂家。”
江声从化验仪器前抬头, 伸手说道, “给我看眼。”
接过纸张,江声低头, 纸面上画着一个不到两厘米宽,四厘米左右长的锯齿状鞋底花纹,“陈月文的鞋是休闲鞋,刚才我看了, 脚后跟处是菱格状的图案,一定不是她的鞋。而且……这种密集的锯齿状鞋底……一般都是鞋底比较厚的鞋,或者是靴子吧?”
祝林点头,“甚至感觉和小时候下雨常穿的那种胶底雨鞋似的。”
江声抿唇,“先把一般的厚底鞋、靴子和你说的雨鞋都筛一筛,看看会不会有一样的。而且目前也不知道这种花纹会是品牌独有还是很多品牌都会出类似的……你先查,等我把今天收集到的证据都化验完和你一起。对了小祝,半小时之后陈月文的最终DNA化验结果会出来,记得取一下。”
一如既往的昏暗中孔潮汐逐渐睁开了双眼,这次连煤油灯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片纯黑色的漆黑。
人的耐性果然会逐渐提升,疼得久了,孔潮汐的耐受性都越来越好了,即便脑后的伤口还挂着血痂渗着血,即便身体坚硬的绳索勒得生疼,可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了,从一开始的龇牙咧嘴到现在的平静无波。
唇角没了弧度,脸上的神情也渐趋平淡。并不是说不疼了,只是单纯地习惯了,更是一种不得不习惯之后为了生存和脱逃选择的忍耐。
悄悄在浑身的酸疼与腹部的痛楚中深吸了一口气,孔潮汐慢慢地驱散着脑海中方才那些药物的残留作用,让自己可以安静地恢复理智。在昏迷前男人的那句话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男人的疯狂和仇女在前几起案子中她深有体会,所以此时无论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还是案子的进一步推进考虑她都不能去激怒他。
顺毛捋,顺从他,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这一次恢复了意识的孔潮汐选择了安静与沉默,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再去惹得男人情绪失控。纵然他真的是个变态,孔潮汐也需要用一个健康、理智的人的思路去与他智斗。
孔潮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遭情况,在专注地倾听下发现了右前方男人绵长的呼吸声才终于确定了男人的存在、位置和状态。发现男人在睡觉,孔潮汐不自觉地松了口气,随着视线微微转动的脑袋也开始缓缓移动出更大的弧度。
虽然慢慢习惯了黑暗,孔潮汐可以看到更多模糊的东西存在,只是即便再习惯于黑暗,视力的受限依旧是无法完全改变的——可以依靠眼睛来发觉的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
竭力在黑暗中探寻的双眼有些酸涩,闭了闭眼睛温润着双眼,在视觉丧失本该有的效果时,人类的嗅觉和听觉能力会相应地提升。原本孔潮汐还没有注意到,或许是嗅觉灵敏了,也或许是终于有机会专注于周遭的环境了,孔潮汐的鼻翼耸动,她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又腥又香。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但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她左闻闻,右嗅嗅,就是想辨别出这种味道,然而面前大约不到十米处突然传来了非常清晰的铁门响动声,似乎是有人敲门,这声音在静谧而密闭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孔潮汐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一片黑暗。
就在门口出现声响的时候孔潮汐很明显地听到那个原本绵长的声音瞬间变得短促而略微凌乱——那人的睡眠极浅,而且反应极为迅速!
孔潮汐屏息凝视前方,只静默地等待着那人的后续反应和门外的再次响动。然而那人只是如她一般一样静默着,不要提没有回应了,甚至就连动作都没有变化半分。
“算了爸,走吧……”敲门声不再响起,反而剩下了一句声音愈来愈小的话语。
空气中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通风风扇转动的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半晌,那人从鼻腔中挤出一句话:“哼……烦人的糟老头子……”
紧接着就是衣料响动的声音,那人多半是翻了个身。
孔潮汐的眼眸微动,并不言语。在那人绵长呼吸渐起时她才终于又开始左右观望。因为没了煤油灯的屋子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一扇缓慢转动而又可以称得上沉静的通风风扇,所以经历了两次昏迷之后的孔潮汐已经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体内的生物钟也被这两次突如其来的昏迷完全打破,头脑的昏沉让她无法辨别究竟是药效未退还是夜晚该进入睡眠的身体催促。
看不到东西,听与嗅又已经没有什么再可挖掘,孔潮汐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周身的绳索上。手腕处的血痕似乎都已经凝成血痂,只是每一次手腕翻动的摸索又会再一次带来新的磨损,指尖在粗糙的绳索上缓缓滑动,原本凝住的血痂却被慢慢磨掉,裸露在外的伤口又在一次又一次的摩擦中愈来愈深,逐渐染红了孔潮汐手腕处的绳索。
二次割伤的伤口会比初次产生的伤口要更疼,每一次移动都是直白地再次割破,尖锐的疼痛让孔潮汐的额头渗出薄汗,连带着脑后的伤口都开始一起隐隐作痛。
手部的动作甚至还不敢做大,孔潮汐咬着牙将自己的动作压到最缓最静,生怕吵醒了那个异常警觉的男人。然而就是这样一番竭力摸索下来,孔潮汐的手指在手腕也被绑住的情况下努力地摸到了可以到达的最远端,却除了粗糙的绳索还是绳索——
她连一个绳结都没有找到。
她的双腿被紧紧固定在椅子腿上,结实又牢固,牢固到孔潮汐想就算是这个椅子塌了她也不能因此和这个椅子分开。她的上半身也被完全与椅背固定在一起,再一齐被绑在了椅后的冰凉石柱上。
那人的绳子打得极紧,孔潮汐却没有再身上感受到一点绳结的痕迹,想来估计绳结是被完全打在了她碰不到摸不着的地方,那人防得就是她的一切侦查技能和高武力值。
既然如此……孔潮汐便松了口气安心地坐回了椅子上,原本在绳索上摸索的双手也自然地重新垂落。
孔潮汐不仅摸不到绳结还摸不到能直接割断绳子的工具,甚至身下的椅子在她每次的轻微动作都几乎快传出那种因为陈旧而带来的濒临坍塌的“吱呀”声。孔潮汐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刺激到这个情绪不稳定甚至有些变态的男人。
现在的她,保护自己、伺机逃走和尽力观察、趁机反制,都是同等重要又可以相互呼应的任务与使命。
所以她选择放弃继续在无工具的情况下贸然试探自己身上的绳索。
仰头靠向身后的石柱,黑暗中的孔潮汐缓缓阖上了双眼,静谧中的双耳无限延伸,竭力寻觅着这漆黑中的隐秘与一切痕迹。
与此同时,夜色下的海都市公安总局中,电脑屏幕照应下苗梁眼下的黑眼圈异常明显,无论是她身旁的史杰还是隔壁桌的其他监控组队员,脸上亦然都是挂着厚重的乌青色。
因为有了那段绑架犯与孔潮汐的公开打斗录像,所以对于绑架犯的身高、体型和可能穿着他们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和推测,这也就可以让他们在无论是找寻孔潮汐被绑架地点的时候可以用到,甚至在之前的所有连环杀人案中都具有参考价值。
也因此监控组内的人虽然不少,组内的分工也尽可能均摊,但每个人的任务量依旧十分繁重——因为现在的他们不仅将孔潮汐被绑架之后的监控以事发地点为中心开始发散性地调出,就连之前每一起案件中相关的录像都被调出来开始重新翻看。
在没有线索的时候,任何一个看似绝不可能存在的可能性都蕴含着无限的可能,甚至是完全逆转案件的机会。
与他们同步奋战在一线的还有已经在外跑了一天的常秋杉等人。他们早晨去了霸途租车行却一无所获,周遭的群众问了一圈也没有新的发现。虽然在工商局的查证下找到了霸途租车行老板的个人信息,但是赶到他家后常秋杉等人却只扑了个空,看到了一个空屋子。即便已经联合各省下达了通缉令,可考虑到他身后的假证生意,就知道这个搜捕难度又上升了一个层级。
那边与其他省份合作建立了联合搜捕机制,争分夺秒地在全境内搜寻着霸途租车行老板踪迹的同时,常秋杉也带人顺着绑架犯消失的方向持续向前探寻,直到顶着漫天星辰仍旧在黑夜中一点一点探寻着任何一处绑架犯带着孔潮汐共同藏匿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日万!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