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受了伤,抱着闻莺翻墙不是很方便, 谢独想从小五怀里把人接过来, 小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咬牙找了个借力点,跳上棵树, 这才跃上墙面。
谢独也纳闷的跟着翻过去, 正纳着闷, 谢独如醍醐灌顶般,扯住小五,“五哥,你……你喜欢……这个男的?”
小五懒得理他, 把闻莺抱上马,驶离那个府邸很远后, 才下马交代谢独,“你去雇辆马车, 送她回青山县。别告诉她我入京了,也别告诉她我是谁,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现在还不是挑明他身份的最好时机,她同温良远待久了, 越发傻乎乎的, 怕是连自己心里想什么都不明白呢。
谢独不明白了,“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救人吗,人已经救出来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要进宫一趟。”
谢独想起早上的兵器和那一批进城的人, 心里明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你的伤?”
“没事。”
“刚刚那是谁的府邸?咱们这么把人偷出来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
“为什么?”
小五被谢独烦得要命,只好解释了句,“他忙着密谋策反,哪还有工夫盯着个人质?她的作用已经起完了。”
谢独瞟瞟闻莺,更是不解了,“他能起什么作用?激你出来?不对,谁要密谋策反?”
小五没耐心一一回答谢独的问题,一转身,扯着马的缰绳跑远了。
谢独咂咂嘴看向闻莺,长得还算眉清目秀,怎么就是个男人呢!
该不会是……五哥被霓练姐的事刺激的,断了吧……
谢独深刻铭记着自己是个有媳妇儿的人,也时刻牢记“朋友妻,不可欺”的至理名言,雇了一辆超大的豪华马车,接着自己的五嫂舒舒服服地回青山县了。
*
“皇上,宁亲王求见。”
肖郓挑挑眉,“他回京了?”
太监总管张宏顺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通报,“宁亲王就在殿外候着呢。”
肖郓把手里的奏折一放,“传。”
站在养心殿外的人,长身玉立,赫然是小五无疑。
昔日的五皇子、现今的宁亲王——肖随,迎着落落朝阳,脸色有些苍白,被刺眼的阳光射得眯了下眼。
张宏顺跑过去通报,肖随听了只是淡淡的颔首,张宏顺引肖随进去,多了句嘴,“王爷可还安好?”
肖随点点头,跨入养心殿。
张宏顺命人看了茶,就带着下人们下去了。
张宏顺站在殿外,晃了晃手里的拂尘,在他还是一个小太监的时候,待在宫里伺候现今已然是太皇太后的太后,听得最多的便是肖随。
不论是五皇子领兵挂帅出征,还是五皇子文采斐然……太皇太后宠爱极了这位孙儿,每日总要提上几句。
就连先帝,也是诸多赞赏。却没料到,最后的皇位,竟是给了三皇子。
宁亲王向来我行我素,性子也飘忽不定,是京里朝臣都知道的事实。皇上费了心思去查他在哪儿,也总是查不到。想来就来,该走就走。大概是最随意的一位皇亲贵胄了。
张宏顺眯眼想了想上次见宁亲王是什么时候,太久远了,好像还是先帝驾崩,他随侍在乾清宫内,最后带了皇上的口谕出来,眼眶微红,说传位于三皇子。
乾清宫外跪了一地的妃嫔和宫女太监,连太皇太后也颤颤巍巍地被人扶着。
宁亲王就那么站在门口,俨然已有帝王之尊,却到底离皇位差了那么一步,抿抿唇对着百层石阶下伏地痛哭的人,沉重地说了一句,“诸位节哀。”
皇上大丧后,宁亲王便离了京。
白驹过隙,一晃经年。
张宏顺拿拂尘赶了赶面前的蝇虫,叹口气,看着眼前的朝阳。
*
“臣弟参见皇兄。”
“都是自家兄弟,又没有外人,就不必多礼了。”
肖郓抬首看肖随,“这么长时间,五弟又去哪里游历了?皇祖母可是挂念的紧,隔几日便差人过来让朕下道圣旨把你召回来。”
“是臣弟的错,稍后就去看皇祖母。”
肖郓笑笑,拿起茶杯喝茶,“五弟此番前来,怕不是来和朕话家常的吧?”
肖随开门见山,“皇兄若信得过臣弟,现在便派人去查封将军府吧。”
“何意?”
“李正峰意图谋反,大概今晚就会行动。臣弟还摸不清他的党羽有多少人。”
肖郓脸色微变,“李将军刚从南部凯旋而归,大军还在城外整顿,五弟这话可不要乱说。”
“臣弟言尽于此,”肖随看向肖郓,“信不信便由皇兄了,李正峰的大军已全数入城,集结在东郊。”
肖郓脸色大变。
肖随起身,“臣弟告退,去慈宁宫瞧瞧皇祖母。”
肖郓当即召了御林军,围抄了将军府,李正峰正与兵部和吏部尚书在书房谈论细节,属下急急忙忙来通报,仍是被捉了现行。
李正峰当场认罪,兵部、吏部尚书大喊冤枉,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解决了。
肖郓像看到了一场闹剧。
*
朝堂上。
肖郓随口指点了一下昨日来不及发生的叛变,一群人惶惶跪下去,“皇上息怒,臣确不知此事。”
“那不若孙校尉说说,李正峰的军队是怎么入得城!”
孙典还算镇定,惦念着恩师,跪下去磕了个头,只是说:“请皇上降罪。”
柳权自不是无担当之人,也跪下请罪,“此事与孙校尉无关,李将军挟持了微臣爱女来逼迫微臣,微臣迫于无奈才恳请孙校尉放人入城。微臣本打算待事态明朗,便请罪来报,但小女一直在那贼人手中,微臣因一己之私,险些铸下大错,自知无颜请求,但还是恳请圣上,救出小女。”
肖郓这下看向柳权的神色已经极其复杂了,但听到他提闻莺还是心软了一些,心里五味杂陈,随之浮现担忧,“可是相府大小姐柳闻莺?”
“正是小女,自她离家后微臣一直在寻,谁料被那李正峰掳了去,请皇上救出小女。”
肖郓正要遣人去将军府搜人,肖随却站了出来,“相爷不必担心,柳小姐已被救出,自行出城去了。”
“王爷此话当真?”
肖随点点头。
柳权激动地站起来,拽住肖随的袖子,“王爷可否告知小女的去向?”
肖随自然不会告诉他,信口胡说:“柳小姐自行出了城,她要去哪里,本王如何会知道。”
“那小女的身体可还……”柳权担心得很。
肖郓沉着脸打断下面的对话,“五弟,此事诸多蹊跷,你虽及时通报,立了大功。可还欠朕一个解释。”
肖随颔首,“那皇兄便当做功过相抵好了。”
肖郓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快要被肖随气死,但听得闻莺没事,心里还是松懈了些,转念想起了另一件事,“柳小姐逃了婚,丢了我皇家颜面,相爷,这婚事,可做不得数了吧?”
肖随淡淡的答,“皇兄言重了,是臣弟明知婚期将近,也没有回京。与柳小姐无关。”
“哦,听五弟这意思,是很满意这场婚事?”
“是。”
“可这柳小姐现在何方呢?”
“方才臣弟已经说了,柳小姐自行出了城,她去了何方臣弟确然不知。”
“五弟既然满意这门婚事,为何放任柳小姐孤身一人在外?为何不将她送回相府,也好早日完婚?”肖郓才不信他。
肖随更坦然了,“臣弟何尝不想将柳小姐送回丞相府去,只是撞见了李将军此事,心里慌乱非常,急着要向皇兄禀报此事,这才没看住她,让她跑了去。”
慌乱非常?
若不是在这龙椅上坐着,肖郓真想下去啐他一口。
肖郓气得在龙椅上都要坐不住了,偏偏下面柳权还扯着肖随打听自己宝贝女儿的事情,连请罪都忘了。
肖郓看着底下闹哄哄的一片,突然从心底涌起了一种无力。
柳闻莺……
肖郓有些脱力的闭上眼,若是早知会为了这样一个人牵肠挂肚这么久,当初他也不会与柳权做那样的交易。
她若是知道实情,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了吧。
可偏偏是五弟,柳权那只老狐狸,偏偏就选了五弟。
肖郓抬眼看了眼台下的柳权和肖随,神色复杂。
李正峰谋反一事,牵连甚广。
兵部、吏部尚书供出了不少同伙,倒是李正峰,独揽下了所有罪责,始终一句话都不肯说。
还好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肖郓趁机收回了兵权,牵连不大的,死罪可免,仍旧判了流放边疆。
李正锋和兵部、吏部尚书直接处了斩首,孙典则被贬去边关戍守要塞。
至于柳权,肖郓以功过相抵为由,念在以往的功劳,只罚了三年的俸禄。
惹得朝中一片哗然。
柳权才不在意自己罚没罚俸禄,眼巴巴地等到了下朝,扯着肖随的袖子不让他走。
“王爷,小女当真安然无恙么?”
肖随不是很想理他,念及闻莺,还是敷衍了几句,“自然,本王骗你做甚。”
“这……微臣心中有诸事不明,可否耽搁王爷些时间,为微臣解惑。”
“怕是不太行。”肖随叹口气,“本王为救令嫒,受了重伤,如今要去瞧病了。”
肖随边说,边嗑了嗑,从柳权手里扯出袖子,被暗卫扶着飞快地走了。
身后柳权小跑着,撵不上他,边喘气边说,“王爷是如何识得小女的?王爷可没有救错人吧?王爷,您等等微臣,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小五:我终于叫肖随,不叫王五那个鬼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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