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远起先没惦记上孙若渺,倒是惦记上了孙大娘的豆腐。
日日说给闻莺听。
听得闻莺也馋的不行, 抱着儿子, 在肖随嫌弃的目光下, 同温良远一起去蹭饭了。
孙大娘这次看着温良远拖家带口的,不由呆滞了。
“温大人何时娶的夫人?”
“我不是他夫人, ”闻莺摆摆手, “我是他嫂嫂, 他没有夫人。”
“这样啊。”孙大娘又笑起来,扯住闻莺的手,“这娃娃好生可爱。”
“是呢。”闻莺喜滋滋地,是她生的呢。
豆腐真是好吃, 孙大娘替闻莺抱着孩子,闻莺吃得直打饱嗝, 还惦记着肖随。
肖随却死活不肯与她同来,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大娘, 我能带一些回去给我相公吃么?”
“自然自然,我去给你盛。”
闻莺把孩子丢给温良远,喜滋滋地跑去厨房帮忙,还顺了一片豆干吃。
孙大娘见温良远没在, 扯着闻莺低声说, “夫人,将我家女儿说给温大人如何?”
“孙小姐?”闻莺想了想,“孙小姐能看得上温大人吗?”
这孙家虽不是豪门贵族,卖豆腐卖得极好, 家产颇丰。
“怎么看不上!我还怕温大人瞧不上她呢!”
“那敢情好啊。”
闻莺乐呵呵的,她倒是不晓得孙小姐是谁,但能看上温良远,想来不是一般人物的。
孙大娘语出惊人,“俗话说长嫂如母,既然夫人应了,明日我便去下聘如何?”
“啊?”闻莺正嚼着豆干,“不是应该男方下聘吗?”
“不妨事不妨事,温大人两袖清风,想来没甚么银钱,我们家虽只是个卖豆腐的,还是有些积蓄,只要能把若渺嫁出去,花多少钱都行。”
“啊?”
闻莺手里的豆干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孙大娘小心翼翼地问,“夫人莫不是想反悔吧?我家若渺做的豆腐比我还要好吃呢。”
“是吗?”闻莺乐了,“不反悔,不反悔,大娘您明日便过来吧,说实话,温大人确实很穷,我也一直担心他娶不到媳妇儿呢,孙小姐能看上他真是再好不过了!。”
温良远抱着孩子,闻莺拎着食盒,兴高采烈地回县衙去了。
闻莺回去喂肖随吃豆腐,边喂边说道,“城西孙家的小姐你晓得嘛?”
“我为何要晓得别人家的小姐?”
闻莺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我给温大人订了门亲事。”
肖随咳了咳。
“是哪家姑娘这般倒霉?”
“去你的,”闻莺瞪他一眼,“温大人除了穷些,娇气些,爱哭些,也没什么大毛病。”
“听夫人的意思,对温良远很满意?”
“怎么会呢,”闻莺干笑,“我才看不上他。”
(温良远:老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肖随吃了几口便不吃了,“不好吃。”
“胡说,分明很好吃。”
“是么,”肖随咬她一口,“分明夫人的豆腐更好吃。”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肖随你干嘛呀!”
(干了什么,晋江不让写。)
*
次日一早,孙大娘便上门了,温良远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大箱子被下人抬进来。
“这是啥?”
闻莺道,“聘礼。”
“你又要嫁人?你跟小五和离了?”
“不是我的呀。”闻莺摊摊手,“是你的。”
“啥?”
孙大娘还没将箱子放稳,孙若渺便杀过来了,揪起温良远的耳朵,吼道,“你小子敢打我的主意?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的钱了!”
“没!不是我啊!真不是我啊!”
温良远疼得嗷嗷叫,“你又欺负我!你欺负我!我不活了!我要去找我娘!”
他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凭什么拧他的耳朵!
“你去啊!你敢找试试!”孙若渺拧的更厉害了。
孙大娘抄起院子里的大笤帚,一下子挥上来便要打孙若渺。
孙若渺一个闪身,笤帚直直打上温良远的背,温良远叫得更惨了,“啊!疼死我了!”
孙大娘忙道歉,“温大人,我不是打你呢,你躲开点,孙若渺,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我今日非打死你不行!”
闻莺吓得缩在肖随身后,“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没有,”肖随低头对她道,“挺好的,很合适。”
*
孙大娘打孙若渺,孙若渺打温良远,如此反复了几下,孙若渺觉得没意思,便走了。
温良远难得爆发,觉得自己男人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抄起孔大的屠刀便追了上去。
闻莺很担心,孙大娘累得喘了口气,摆摆手,“夫人莫担心,砍我家丫头几下也是省得的。”
闻莺:……是亲娘吗?
*
温良远自是没砍到孙若渺,他追到河边,孙若渺在哭。
“咳。”
温良远咳了咳。
孙若渺瞪他,“你留心我将你扔河里喂鱼。”
“你哭什么,被打的是我。”
温良远很委屈。
“你不是也哭了吗!一个大老爷们,整日娘们儿唧唧的。”
“你说谁娘们儿呢!”
“自然是你。”
温良远挥了挥手里的屠刀,“我警告你,你说话当心些。”
孙若渺抄起一个石子便砸了过来,“你才当心些吧。”
这么凶的姑娘突然哭起来,温良远来了兴趣,跑到她身边坐下,“你到底哭什么呢?”
“我不过岁数大了些,我娘到处给人送聘礼,连你这样的小白脸都能瞧得上,我委屈,不行么!”
“我怎么了!”温良远气了,“我乃一县之主,曾经的恩科状元,官从六品!”
孙若渺嫌弃他,“抱着你那把破刀离我远些,你再敢打我的主意,我便打死你。”
“说得像谁能看得上你似的。”
这话孙若渺不爱听,一脚便将温良远踢进了河里,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便要走。
温良远还没反应过来,还不知自己如何落了水,本能的在水里扑腾,“我不会凫水呀!女侠,你别走!女侠!救命呀!”
孙若渺不知道踢了多少个男人下河,温良远却是她踢下去又捞上来的第一个。
孙若渺吐口河水,将温良远扔在岸边,便潇洒地走了。
温良远回到衙门的时候冻得打哆嗦,孔大迎上来,“大人,我的刀呢?”
温良远打着冷战,“你家大人落水了,你问我,你的刀呢?”
“是啊,”孔大一本正经,“大人,我的刀呢,你快还我,孙大娘送来了一头猪,我去宰了炖肉吃,小四说她想喝猪蹄汤呢。”
“我落水了。”温良远强调,还重重地打了喷嚏。
“刀不会掉在河里了吧?”孔大叹口气,“算了,我还是先去找孙二借一把用着。”
温良远拖着蹒跚的步子去找闻莺,“我落水了。”
“啊?”闻莺很担心,“我去把孩子抱走,你万一风寒了,过了病气给他可如何是好?用不用我去给你喊罗先生来?”
闻莺自言自语,“不过,他最近忙着看孩子,想来是没空来的。”
*
温良远很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怨到了天明。
却想起了,自己落了水,竟然只有孙若渺救了他,而不是惦记着救那把刀。
温良远越想越感动,压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落了水。
于是温良远喜滋滋地收了孙大娘的聘礼,便缠上了孙若渺。
“走远点儿,”孙若渺看他一眼,“没看见我在做生意嘛!”
“你做你做,”温良远去一边蹲着,喜滋滋地瞧着她,“我不耽搁你的事。”
过来一个男人买完豆腐,孙若渺将豆花递过去。
温良远指指点点,“哎,你,就说你呢,不能摸手!”
男人拎着豆花便跑了。
温良远得意得很,觉得自己终于有威慑力了。
男人跑到一边和别人嘀咕,“天啊,温大人疯了吧?”
“是呢是呢,怕是得了病。”
(温良远:?!)
孙若渺烦死了,“你一个县令?你不用做事吗?”
“用呀,我很忙的!”温良远强调。
孙若渺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温良远:“我饿了。”
“饿了就回去吃饭去。”
“我好饿。”
孙若渺嫌弃地看他一眼,甩手扔给他一碗豆腐脑。
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眼,这么一看倒是挺乖巧的,呼哧呼哧吃起东西来倒是挺有福相。
白日里坐着像只招财猫,还算讨喜,力气也大,搬东西好使。
反正男人都一个样,先这么凑活着吧。
左右这王八小子聘礼都收了。
*
青山县近日来最值得同情的人是温县令。
他终于要娶孙家的姑娘了。
温良远骑着马乐呵呵的,这他大喜的日子,怎么街道两旁看向他的目光……
都那般壮烈呢?
*
十五年后。
青山县出了一位县霸。
从小饱读诗书,之乎者也张嘴就来,却从不老实,上房揭瓦,闹得青山县鸡飞狗跳。
县霸突然瞧上了一家的小丫头。
叼着根草坐在墙头,不怀好意地盯着人家看。
小丫头怒斥他,“你再如此不规矩,我便将你告上衙门去。”
“去呗,”少年毫不在意,“左右我叔不敢拿我怎么样。”
小丫头一本正经,叉着腰道,“你姓甚名谁?”
“怎么,”少年嘴角浮起痞痞的笑意,“想去我家提亲?”
“呸。”小丫头啐他一口,“我不知你的姓名,如何去告你!”
“无名。”
“你胡说,我爹说了,是人都有名字的。”
“名字便是无名。”
“这是什么鬼名字?”
“我娘说了,我爹没名字,我自然也没名字。”
小丫头不想同他说话了,少年却又打趣道,“怎么,心疼我没名字?”
“屁!”小丫头朝他扔了个石子,“原本总是同你一起的小姑娘呢?”
“你说孙明意呀?她是我妹,你醋了?”
“你才醋了呢!孙姑娘都有名字,你刚刚骗我呢!”
“我没骗你,我和她不一个爹,”少年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也不一个娘。她是我叔的闺女。”
小丫头叉着腰,“我记下了,我会去衙门找温大人告你的,你等着吃官司吧。”
少年笑意更深,“你去呗,温大人就是我叔啊。”
“……你胡说,你刚刚说孙姑娘是你叔叔的闺女,又说你叔叔便是温大人,那孙姑娘为何不姓温呢!”小丫头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哦,”少年想了想,“是我婶婶说的,我婶婶说,我叔叔娶不到媳妇儿,是走了狗屎运才娶到她的,我妹若是随我叔姓,日后必然是嫁不出去的,便随婶婶姓了,以后没人敢欺负她。”
小丫头目瞪口呆,“温大人竟同意了?”
“自然,我叔觉得我婶儿说得极有道理呢。”
小丫头拿起笤帚将少年从墙上撵了下去,心想这是什么一大家子人,一个有名字一个没名字的,乱死了。
无名刚翻下墙,便被孙明意拧住了耳朵,“你又背着我干嘛去了!”
“没……没干嘛!疼啊!小祖宗!大祖宗!我是你哥!”
“你是我姐成不成!”无名疼得龇牙咧嘴。
“孙明意,我好歹青山县一霸,这大街上呢,这么多人,你给我点面子……”
“我不要面子了……你撒手成不?你不晓得你劲儿大嘛,疼死你哥了!你哥的耳朵快掉了,呜呜呜……”
“呜呜呜,孙明意,你的劲儿怎么比我叔的还要大了?”
孙明意被他嚷嚷恼了,“你再嚷嚷!”
无名被吓得一激灵,“不……不了……”
路过市集刚好碰上王爷爷在买鱼,爷爷心疼得紧,“小意,留心别将手拧疼了。”
无名咋咋呼呼,“是我被拧了!疼得是我!”
“你这个小崽子,又去做什么混账事了!还得劳烦我们家小意将你拧回去。她多累啊!手都拧酸了!”
(无名:我才是你的小世子啊!王伯!)
爷爷矍铄得很,顺脚踢了他一下,“小意呀,你快回,这会天热,别晒着,中午爷爷给你炖鱼汤喝。”
无名嚷嚷,“爷爷,我不爱吃鱼!”
“你不吃饿着!”
爷爷负着手继续去买鱼了,孙明意终于松了手。
(温良远:老子终于靠女儿在青山县扬眉吐气了!!!肖随你等着吧,我闺女欺负死你儿子!
肖随:随便。)
青山县霸谁都不怕,唯独怕一个叫孙明意的丫头。
据说那丫头力大无穷,疾步如飞,能只手抬缸,却铁面无情,不苟言笑。
此时,女孩撒了手,少年跟在女孩身后,女孩走得极快,少年快了几步才跟上她,两人走到一处府衙前。
上书:青山县衙。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就和大家告一段落啦~大家不要取消我的收藏呀~
这本书是六年前出版过的一本书,终于有机会拿来这里和大家一起分享。
之前写的匆忙,如今一章章发来,改了很多小细节,加了一些小情节(竟然比原书多了三万字!)。
也让肖随变得更通人情味儿、更可爱了一些。
肖随是个面冷心热重情重义之人,所以不忍心成全了温良远,虽然各种嫌弃,却始终没丢下他。
也正是这样,才一次次救了闻莺。
其实就是个可爱的老好人啦~
前几天才写完了新加的前尘和青山县趣事的番外。
原本以为,已经六年没拿起这个故事,写起番外来一定生涩得很,不料却很顺畅。
仿佛肖随、闻莺、温良远、罗天青、邬菁菁他们都近在眼前,他们都还在我心中的青山县开心地生活着。
但还是要结束了。
安澜爱上不该爱的人,做了一番番错事,因果报应,害人害己。
月关珏或疯或傻,最后还是让人难免唏嘘。
谢独爱上秦雨时,奈何家境悬殊,他终于有勇气拿起了剑,却再也寻不到心爱的人儿。
不论是肖随、皇上还是闻莺、霓练……
他们都曾经失去,却又得到另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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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个番外纸质书里也是木有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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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小郡主啦,孙明意就是县宠啦哈哈哈哈哈哈,融合了肖随的铁面无情、眼高于顶和温良远的力大盖世、走得飞快~
(孙若渺:为什么融合了他们两个!是我生的吧?)
俗话说得好,孩子来还爹娘的债。肖随欺负了温良远的,只能让他儿子受着了。
(儿子:我真是太倒霉了!爹不疼娘不爱,爷爷看不见我!还被我妹天天打!)
县宠嫌弃县霸二三事将会经常在衙门上演。
感谢一路一起走来的小可爱~下本书再见喽~
五月-六月太忙啦。
尽量六月底开新文。
预开文《重生之将军太难追》文案(第一次写重生文,哪里不太对的,多多关照),小可爱们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
林音本是侯门贵女,自幼持重守礼,原已说了亲事,定了岚家哥哥。
却不曾想,一场马球会,她占尽风流,被风头正盛的安王截了胡。
本以为天作之合,却所托非人,郁郁而终。
丧葬之礼上,却仅有那位有缘无分、官拜大将军的岚家哥哥,为她流了一滴泪。
重活一世,林音决意不顾礼数,寻了岚家哥哥,相夫教子,恩爱一生。
只是,这岚家哥哥,怎就如木头般难搞。
林音拿帕子为他拭汗。
岚青吓得半跪地上,“三姑娘,男女大防,这样,怕是不合规矩。”
林音气了,索性靠得更近些。
“那这样呢?”
“怕是……更不合规矩了。”
就是一个醋精、闷骚实则嘴欠的小校尉被重活一世不要脸皮、瞎话连篇的小美人缠上的故事。感谢在2020-04-13 18:00:00~2020-04-14 16:4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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