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多钱

    小王子同霸橙阳汇报情况，一旦他们远离村庄，身体就会变透明。

    “我们一旦离开村庄，真的会死的。”小王子心情郁郁。

    “那就不离开。”霸橙阳看得很开。

    小王子皱眉，指责他没有上进心，“一个小小的村庄不够施展我伟大的才华。难道你想在村里穷一辈子啊。”这种日子他一天都受不了。

    霸橙阳和霸爸爸在锯木头，他们两都是安于现状的人，霸橙阳无所谓地说，“过不了也得过啊，好好过就行了。等我大哥醒了，我大哥会赚钱的。”

    聊不下去，小王子准备去做一做霸桐桐的思想工作。说不定穿越者并非不能离开村庄，而是不能离开霸桐桐太远，如果是后一种情况，只要霸桐桐离开村庄，那所有穿越者都得跟着她走。

    霸桐桐又在弄吃的，她在蒸低筋面粉，打算等面包窑好了，可以用低筋面粉做蛋糕。将面粉压实，戳几个洞，搁进蒸笼里蒸半个小时再晾干，普通面粉就可以变成低筋面粉。

    小王子问霸桐桐想不想去大城市，霸桐桐说，“我不喜欢大城市。”

    “那如果你大哥要去大城市呢？”小王子想霸桐桐最喜欢她大哥，大哥带她走，她肯定跟着走。

    霸桐桐沉默了一下，“我大哥很快就会去大城市了，他会和大城市的人结婚。我未来嫂子家很有钱的，小平房就是嫂子让盖的。”

    小王子八卦心上来，问霸森什么时候能去大城市，带他们所有人飞出泥淖。他相信凭借这群天之骄子的实力，只要出了农村，人人都会是豪门。

    “你嫂子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盖楼房，要盖小平房？”

    霸桐桐不说话了，她不想说任何有关于大哥的坏话。嫂子不想和未来公婆沾惹上一点关系，不想和未来公婆住一间房子，所以只盖了一间小平房给大哥住。大哥很爱嫂子，即使嫂子嫌弃大哥的出身，霸桐桐也不想讨厌未来嫂子。

    昨天霸桐桐和“失忆”的家人说了一点未来嫂子的事，以防她不在家，嫂子打电话过来问大哥的病情，如果爸妈和二哥接到电话，却不知道嫂子是谁，那嫂子肯定会生气的。

    霸桐桐将面粉下锅蒸好，打了一盆热水，去小平房给大哥擦脸擦手。

    小王子跟着她去了小平房，小王子见到霸森的容貌，恍然大悟，“原来你大哥是凤凰男啊。”

    “是啊。”霸桐桐点头。

    小王子觉得她很有可能不知道凤凰男的意思，毕竟她家里连电视机都没有，只有收音机。于是好心解释，“凤凰男就是富婆的小白脸，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

    霸桐桐低头皱眉，生气反驳，“我大哥才不是！我爸妈说凤凰男是像凤凰一样的美男子。”

    昨天霸桐桐告诉家人未来嫂子的事，二哥也说原来是凤凰男啊，她就问了凤凰男是什么意思。爸妈告诉她凤凰男是像凤凰一样的美男子。

    “噗。”小王子笑得肚子抽筋。

    霸桐桐把小王子给赶了出去。拧干毛巾，一点点给大哥擦脸，眉毛，眼睛，鼻子，大哥就是比凤凰还俊的男子啊！“大哥，霸焉巴真没文化，毕竟他只读过小学。”

    “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霸桐桐沉默了三秒，沉重地说，“我把全村人都弄失忆了。”

    霸森手指动了动，桐桐注意力都在大哥的凤凰颜上，没发觉到他微微的动作。

    “全村人都躺着，我就去山里采了点草药，我以前感冒了也喝过这种草药，但是给他们喝了之后没到一天，他们就都失忆了……”

    “呜呜呜，大哥，我有罪。”

    后悔，就是非常的后悔。

    霸桐桐拉着大哥的手忏悔。

    她头顶的霸森唇角牵了牵，轻微的，轻微的，握了一下桐桐的小手，像是在安慰。

    霸桐桐忏悔完毕，霸爸爸敲门进来，通知霸桐桐，“刚那位未来媳妇给我们打电话了，说你大哥再不醒过来，她就要取消婚约。”

    霸桐桐脸都急红了，“那怎么办啊，大哥很快就会醒了！”大哥这么爱嫂子，嫂子不要他，大哥怎么办！

    霸爸爸不甚在意，“就她，她也配得上我儿子？！”他大儿子可是连续五年蝉联少女们最想嫁的钻石单身汉榜首的男人。

    霸桐桐见她爸这样，更绝望了，心说您前天都不是这么说的，嫂子打个电话过来，您都恨不得擦了手去接电话。

    霸爸爸担心吓到女儿，出言安慰，“桐桐别担心，你未来嫂子说过几天会过来一趟，亲自接触婚约。”

    桐桐自闭了，呜呜呜，大哥，如果我不去采草药，爸爸就不会失忆，你也不会失去嫂子。后悔，就是非常地后悔。

    ***

    穿越精英们再次进行了一个实验。

    这次实验组有：小王子，霸橙阳，霸轻竹。

    结果可得：从霸上村到试验体变透明的这段距离，霸橙阳最远，达5公里；小王子次之，达3公里；最后是霸轻竹，1公里。

    据附加条件，小王子的距离大于霸亦桥。

    霸橙阳是霸桐桐的“亲哥哥”，关系亲密度大于“堂哥”霸焉巴（此处霸焉巴表示不服），大于因社交恐惧症从未与桐桐说过话的霸轻竹。

    因此易证：穿越精英们无法离开霸桐桐！但是，霸桐桐越爱谁，谁就可以走得更远。

    那么当这种爱趋于无限大时，实验对象就可以挣脱小说世界，回到现实世界了。

    霸亦桥的数学家妈妈得出这个结论。

    找到了离开的方法，所有人都似乎松了口气，下一步只需证明他们在现实世界中尚未死亡即可。目前为止，霸果果的推断已经验证了一条，并且完全正确。

    霸亦桥笑着说，“这小孩实在聪明。”

    亦桥妈妈垂下眸子，“智商最高，但是情商是正常的五岁小孩。霸果果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亦桥妈妈眼神通透，“当霸桐桐对你们的爱趋于无限大时，那么你们呢，还会像现在这样只是个旁观者吗？你们，还舍得离开她吗？”

    舍得吗？谁的心不是肉长的。

    ***

    会议结束后，霸无棱牵着弟弟的手，回到破败家里。

    作为村里唯三的孤儿，霸无棱家里条件比小王子稍微好些，至少他的房子是砖瓦房。

    霸无棱会煮饭，但兄弟两佛系，不在乎饭菜的味道，熟了就行。两人就像是没有味觉的动物，在连续吃了四顿萝卜焖米后，霸果果吐了。

    霸果果擦擦嘴角，“哥哥我没关系。”说完继续扒萝卜焖米吃，吃一口又吐了。

    霸无棱心疼地按住弟弟的手，“果果，别吃了。哥哥上街给你讨饭。”

    “哥哥，请做一些符合你身份的事。”霸果果很认真地把一碗米吃完，地上吐了一地。

    霸无棱有洁癖，但他不嫌弃弟弟。兄弟两吃完饭后，霸无棱洗锅洗碗，认真打扫家里，清理呕吐物。

    霸果果则坐在椅子上，小腿一晃一晃的，捧着脸，神游到自己大脑里的图书馆找书看。他是世界上少有的图像记忆者，眼睛扫到的东西都会像拍照一样“卡擦”存进大脑。他的藏书馆有几千本书，有些书没来得及细看，正适合穿越后没实体书看的时候。

    霸无棱扣上棉衣的扣子，离家之前叮嘱弟弟，“按时睡觉，哥哥去杀霸桐桐了。”

    入定了半个小时的霸果果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没听见他的话。霸无棱给弟弟拉上羽绒服拉链，宽大的羽绒服将霸果果从头到脚都罩了起来，霸无棱再检查一遍弟弟不会冷，才掩上门走了。

    出门后继续他的踩点工作，认真记录未来犯罪现场的每一根杂草。

    一个合格的变态杀手，对各种生物的观察都是极细致的，甚至包括了杂草的种类，高度大概在几厘米；牛粪的大小，湿润程度；野狗眼神的凶恶程度（备注：这个可以模仿，练习凶狠程度）。

    因为过于细致，导致他的犯罪计划草图才进行到自家门口15厘米范围内。

    认真记录了一个小时后，霸无棱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收起笔记本，准备去河边放放风。

    这几日天气晴朗，河边也化了冰。霸桐桐正在河边刷雨靴。

    几个霸下村的孩子在河岸边打水漂，年纪和霸果果差不多大。

    霸无棱心潮澎湃，猎物就在眼前，他决定暗中观察。（即使一丝遮蔽物都没有）

    霸桐桐一转身，看到霸无棱杵在背后，隔着五六米的距离，这人站着多久了。

    察觉到霸桐桐快要回头的意图，霸无棱敏锐地把目光投向几个打架的小孩子，好险，差点被她发现他在暗中观察，。

    一个孩子把另一个推倒，倒下的那个孩子捂着胳膊大哭，站起来又推了对方一把……斗争场面一度刺激。

    就非常的“血腥”，霸无棱幻想成他是其中最凶狠的一个，推倒了霸桐桐。

    孩子们的哭声将霸下村的家长们引来，家长们数落自己儿子，“要死啊，打得舒服吗，要打架你就别哭啊。”

    各家的事情各家管，霸桐桐看了一眼后，收起洗干净的雨靴，准备走了。一回头，霸无棱不见了。

    霸无棱居然走去斗争最激烈处，偏瘦的胳膊挡住家长的手。

    那家长准备去拧孩子胳膊，让儿子长长记性。忽然被阻，自是不高兴，指责霸无棱多管闲事，“我教自家的孩子。”

    霸无棱冷静说，“你家孩子胳膊脱臼了。”

    那孩子一听，抱着胳膊嚎得更惨，“妈妈，妈妈，妈妈鸭，好疼！好疼！我要疼死了！呜呜呜呜，嗯？”

    不疼了。

    霸无棱细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孩子的胳膊，摇了摇，“还疼吗？”

    那孩子吸溜一口黄鼻涕，猛地摇头，脖子都快摇断了，怎么忽然不疼了？！

    家长没料到是这个发展，就这么十几秒儿子胳膊就卡擦一声被接上了。

    她想拉着霸无棱的胳膊道歉，被对方躲开。她没发觉，继续真诚地道谢，“刚刚真对不起，谢谢无棱，谢谢谢谢。”

    霸无棱表情淡淡的，矜持地点了下头，朝看呆的霸桐桐走去。

    那家长追上来，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钱，“无棱，你和弟弟病好点没有？这点钱拿去集镇上买点吃的。”

    霸无棱顿了顿，本就是顺手的事，他不想接这个钱。家长又说，“你就拿着吧，你那弟弟瘦得只有我儿子一半粗。”

    家长把钱塞进霸无棱口袋。她家孩子吸溜着鼻涕跟在妈妈身后，也掏出两毛钱的硬币，踮起脚一起塞了进去，这两毛钱是他留着买泡泡糖吃的，霸果果每次都馋他的泡泡糖。

    各家家长和孩子散开。

    霸无棱经过霸桐桐身边，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扭头问她，“还不走？”

    霸桐桐这才小跑几步跟上，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夕阳下一高一矮的身影被拉得无限长。

    霸无棱的原身在医科大学读书，因家里出了变故，父母死了，弟弟还小，霸无棱不得已辍学回家，偶尔去集镇医院打打零工。

    对此霸桐桐很清楚，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霸无棱接骨，卡擦地一下就接好了，她既觉得新奇又觉得霸无棱超级厉害的，忍不住夸赞，“无棱哥哥真厉害。”

    霸无棱只说“小事”，花瓣似的唇角却翘了翘。

    两人正式相处才几分钟，霸橙阳就出现在河边，他出来找妹妹，见到霸无棱在，急忙跑过来把妹妹带回家。

    两个男人视线一接触上，火花四溅。

    霸桐桐被带走后，霸无棱一个人慢腾腾往回走，在霸上村村口偶遇小王子和霸果果。

    霸无棱牵起弟弟的手，“怎么出来了？”

    霸果果其实是饿的，偶遇了同样外出觅食的小王子。两人刚刚吃了一颗野柚子。

    小王子对霸无棱冷哼了一声。

    霸无棱和小王子天生气场不对付，再加上那一梯之仇，两人简直水火不容。

    霸无棱美人唇冷冷吐出，“幼稚。”

    霸无棱掏出今天赚的钱，一共一张十块，两张五块，还有两个一毛的硬币。

    霸果果“哇”地一声，“好多钱！”

    “呵！十几块钱。”小王子十分瞧不起地冷嗤。

    霸无棱捻起手心的一毛硬币，朝小王子吹了吹，“呼～”

    傍晚时分的冬风似乎带来了金钱的气息，如此醉人的芬芳。小王子手轻微地抖着，攥紧了裤子口袋里的一块钱硬币，炙热滚烫的，他的全部身家。

    他昂起高傲的头颅，目不斜视地与霸无棱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