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手还环抱着他, 死死地抱着, 越抱越紧。头贴于他身后, 也是越贴越紧。“你听!”
她声音缓悠悠, 呢喃说, “外面好像有声音!”又一笑,“是两只猫儿正打着架呢!”
傅楚脸红气虚。屋外夜色瓦当下,恍惚果然有两只猫正打架。他的脸就更加红了。
“生命的繁育, 自有它必经的过程与规律是不是!不过, 好在咱们人是不同的, 高贵处就在于,前提双方都彼此相爱, 心意相通, 精神与精神结合, 这种事,就会很美妙!你说呢?”
“……”
暮色越来越浓了。
她转过身, 望望窗外,院子里的腊梅花被风吹来一股股入鼻香气。
她把他后又往离间的纱橱床榻拉着走,动作自然。
身形曲线苗条婀娜, 脱了两层冬天才穿的夹袄衣袍,只素色的里衣中单贴身。他眼眸迷离, 女人的温软与动人, 在她身上几乎到了巅峰极致。
他几乎就像一块木头,头重脚轻,身上轻飘飘, 没有什么意识。
两个人都走到里间的床畔。接着,她微微一笑,像不放心,又亲自回前去关好了窗门,走过来,再取了桌上灯罩,吹熄了里面灯烛。
暖阁纱橱内,唯有月光滢滢流转在回纹漏窗,折射成一条条线,曲折回环,水波般荡漾在两人的脸上、身体各处。
她轻轻地一层一层给他解袍子。
他不动,闭着眼睛还如木头桩子。
他的嘴角忽然轻轻勾起。
是了,这一刻的温情柔软之夜,月光洒在两个人身上,恍恍惚惚,让他回忆起很多年前,那幼小时候,父亲还健在,他们一家虽不富裕,还算过得去。
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橘子林前,有一条弯弯小溪,水流清澈,绕山岨行。
在那样干净纯真的时光,慈祥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还有几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于那溪水旁追赶玩闹的玩弄,洗衣的洗衣,捞虾米的虾米……
一切,都是干干净净,一切,都是简单朴素的美好纯真。
她一层一层给他解衣袍,恍惚中,女人如此清澈干净的瞳仁里,又让他回到了那片时光里……
他目光有些沉醉,渐渐地由迷离变得柔和,又从柔和变得像春天的湖水荡漾在阳光下。
他抬手轻勾起她的下巴。江沅眉眼弯弯盈亮,心口处,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她也想起了她的童幼年时光,从小,就乏于父亲母亲的爱,如今,她回视着他,所有童年失去的东西,似乎都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
抽掉他身上的玉带,一忽儿,头便埋在他心窝的地方。“我们是很相爱的对吗?”
他轻轻地回报着,声音“嗯”了一下,喉结上下滚着。
江沅越发高兴,甚至慌乱紧张,手足无措起来。“那么,你就不要走了!以后天天都不要走了,好么?”
他又轻轻地“嗯”一声,回应,点头。
夫妻双双滚进了罗纱帐里。她亲他,他也亲他。
她的吻,热烈,主动,又带着羞涩紧张。而他的,先是春风化雨,接着越来越激狂。
.
身背上都挨了鞭,那天,双方彼此给对方上药疗伤。
江沅知道,这几天,男人很不好过。
她断断续续听下人传来消息,说,相爷成天把自己关在书房喝闷酒,要不,就是拿人出气,拿那些官吏出气。
“夫人,您现在快过去看看相爷吧!今儿又是喝得烂醉,小的都不敢去劝,谁劝谁遭殃!”
她正在自己这边院子喝苦药,由于迫切想让哑疾痊愈,一直沉浸在兴奋期待中。
“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
男人真的是喝得烂醉如泥了。
她急忙走过去看他时,他整个头埋在桌上手肘弯里,样子颇狼狈痛苦。
“冬天的水又结冰了,娘……我冷!没有衣服穿,好冷!”
江沅过去,抱着他,抱着抱着,又赶紧打哑语招呼下人将男人往床榻上拖去。她命下人们打来水,给他擦脸,又细细地擦手,擦嘴唇。
他的白皙俊面风尘落拓,一脸沧桑。唇上,都已经长了细细的青茬。她给他又擦着脖子,耳脖。
擦着擦着。“娘,我好痛苦!——连她都嫌弃了!呵,她都嫌弃!”
江沅手中的帕子咚地坠地下掉。心疼,仿佛浑身意识都跟着抽空,胸口如被针刺,她抱着他,小心翼翼,在那漆黑被风吹灭了烛火没有灯的夜晚中,一直将他给抱紧着,就像母亲在安抚一个受了伤的小孩,不停拍着他的背。
“去他妈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去他妈的权位首相!我不要……娘,我什么都不要!不要!”
“……”
可是,他白天又是那样一副展示于人前云淡风轻、气势威严的样子。
她的眼泪顺着腮边不停坠落,有的,落到了他的手腕上,有的,滴在他脸颊上。
她从不知道,原来他竟是这样如此在意她对他看法……
真傻!就像傻孩子似的!
***
江沅把他一只手,拉向自己里衣中单的领口,引领着他往里边肆意探寻摸索。“我是你的——”
她鼓励着,看着他,眼眸晶亮,一张小脸快红得像三月春天的桃子。
傅楚整个魂都像被电了一样。她还在催他,引领着他,“我是你的——”
然后唇触及他的耳廓,吸吮。
傅楚简直没法形容此刻的感觉。那种感觉,他的手心里,像水,像……他眸中有惊喜,意外。
如同没有见识的小孩般,进入一个梦境绮丽、缤纷多彩的世界。
“可是——”
他忽然脸色变了,嘴唇发白,全身僵硬着。“我好像还没有洗澡!”
便赶紧将自己手从那温软香滑中抽颤出来。“我去洗个澡,你等等我,我——”
江沅默默地一直看着他,注视着他。
他穿衣,急急地下榻,找鞋子,果真又很快吩咐下人嬷嬷打了热水进来。
徐徐的流水声轻重缓急,注入那厢房屏风后偌大的木桶中。他洗澡,背对着江沅,还不允许她看。
一遍一遍地打着皂胰子,迷蒙模糊的背影,笼映在那屏风的轻薄绣牡丹花凤鸟纱绢上。
他披散着一头青丝,用簪子在顶上松松挽了髻。他究竟洗了多久,连江沅都数不清楚了。
熏香炉里,飘飘袅袅的轻烟,微风中打着回旋。
他一遍一遍地搓自己。
仿佛怎么都搓不干净。
江沅声音呐呐地,坐在旁边椅子说,“相公,你洗好了没有?”
“相公,你到底还要多久?”
“相公!”
眼看,她终于要火冒三丈愤怒了。站起身来,准备去推那八扇开屏风。
傅楚哗啦一下,自己倒先推开,穿戴整齐,终于洗干净了,站在江沅跟前,微笑道:“好了,我,我——”
江沅眼泪滚滚地流了出来。她擦了擦,笑道:“你洗干净了?”
男人一边往床榻上走,坐下,沉默,没有说话。
“你洗干净了吗?”她转过身,又问。
男人还是沉默,像是消颓,沮丧,慢慢把身子往后倒仰。“对不起,实在很抱歉,我,我想,我大概不能给你,我,我——”
他绝望地,愧疚地。
江沅呆呆地,浑身冰冷。
男人从床榻坐起,闭着眼,深吁一气,终究是站了起来,像是难过自抑,又像是愧疚抱歉,对江沅道:“我想我还是回我那边院子睡,不打扰你了——”
哗啦一声,推开了门。
江沅道:“你站住!”
他微微一回身,果真就站住。
江沅微笑了,把他轻轻掰转过身,让他面对着她,看她的眼睛。“夫君,你听着!”
她一边说,一边鼓励似地,紧紧握着他的手,像是不放弃。“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干净的!真的!”
“……”
“我知道你还有心疾,还有阴影,不过请相信我!相信我!我是你的大夫,我会医治好你的!你相信我!”
她又重重对他点了个头。
傅楚实在无法形容此刻的心境言语。
他这辈子,上过刀山,下过油锅,即使,即使那样受辱的情形都没有骨头发软过。而现在,他居然到处都软化了!
一把抱紧了她。“对不起……娘子!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把她越抱越紧,恨不得嵌入骨头的缝隙。
江沅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微微地点头,笑。“好,我们都不着急!你相信我!我会医治好你的!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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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她是国公府大小姐时,所有人对她众星捧月,唯独他,只觉污了眼睛,看她哪哪都不顺眼。
后来,窦桃雨被传闻是她娘在外与人私通的野种,至此,她从神坛掉下泥潭,人尽可欺。
窦桃雨最后被赶出国公府。
就在走投无路之际,然而,偏偏那个一向看她哪哪都不顺眼的男人,开始各种来找茬——
“当我外室?我保管让你一路荣华富贵,谁都不敢欺负你?”
窦桃雨白了那人一眼。
———
那个男人,后来天天对她死缠烂打,变着法儿宠她。
原来,所谓的“外室”,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
在之前,他是她的哥哥;在之后,他觉得终于脱离这兄妹关系,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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