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企业家中, 宋书这些年一直是媒体的宠儿, 身影时常出现在一些社交网络的视频剪辑里。
宋爸爸的女儿被抖机灵地发出来后, 引来不少回复。
与其他楼层里多多少少的争议不同的是，这层绝大部分人都报以支持的态度, 纷纷在回复多谢大家的祝福。
毕竟大家都是宋爸爸的女儿，宋爸爸又自带光环。
至于宋书到底有没有女儿，网上也没有人知道。
和很多身处高位却极低调的企业家一样，宋书本人再受欢迎, 接受的采访再多，但他从来不谈私事, 不谈家人。
这点上网友都很理解, 只当他将家人保护得很好，不像有些豪门家族三天两头找存在感，丑闻满天飞。
网友们虽然猜不出顾妄的女朋友，但顾妄真实身份的大瓜却持续发酵了几天, 连带着顾氏的股价都跟着涨了一波。
顾妄本人对此没什么波动，顾泽阳倒是喜闻乐见, 甚至想让顾妄替他的新项目发一条推广微博。
不过微博的事还没提, 倒先来了点小麻烦。
顾泽阳忙完公司的事, 前脚刚到医院, 还没来得及进病房，后脚就被黎蔓拉走。
“你说这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怎么表态了，刚才二姑看我好几眼。”黎蔓头大如斗地抱怨说, “估摸着想让我主动说，可人家要是不肯，我也不想掺和呀。”
顾老夫人这次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身体状况更是不如从前，出院遥遥无期。
顾妄和宋书的闺女在一起的消息在顾家传开后，就有人提议把事给办了，越早越好。
一来趁着老太太还在世，了却老人家一桩心事，二来也算冲冲喜。
顾家的后辈之中，跟舒子期稍微熟一些的只有顾羡和黎蔓。
但顾羡当初因为父母离婚，顾家的亲戚都站后妈，除了奶奶，跟其他人都没什么来往，顾家的人自知驱使不动。
这事自然而然地落到黎蔓头上。
顾泽阳扯了扯嘴角，黎蔓看着他补了一句，“你看着吧，马上就有人找到你头上，顾妄那边一定是让你去做思想工作的。”
顾泽阳：“……”
顾妄从来不是长辈说什么他就照做的人，如果是他父亲直接找他，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这一辈中跟他关系最好的就是顾泽阳，责无旁贷的人选。
顾泽阳觉得自己很难。
他还没说什么，电话果然就来了。
他看了眼黎蔓，最后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接通。
而这通电话的来意果然是让他先说动说动顾妄。
听完一大堆说教后，他很艰难才挂了电话。
夫妻俩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
“要不，我们先试试？”黎蔓试探着问，“探探他们口风？”
顾泽阳的手机已经在掌中转了几圈，蹙眉道，“我早探过了，也提醒过他了，他觉得太早。”
黎蔓小声嘀咕道，“是早嘛，他们也没好多久。别说七七了，换我当时，如果跟你刚谈恋爱就结婚，我也不肯啊。”
“恩？”顾泽阳眼睛都跟着瞪大了，“为什么？”
黎蔓：“这还需要为什么？谁知道过几个月会不会分手。哪有人刚谈恋爱就觉得这个人可以结婚了？”
顾泽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半晌挤出一个字：“……我！”
黎蔓：“……”
“算了，你找时间问问吧。”顾泽阳眯着眸回想了一下，“我觉得她那边妥了，这事基本就稳了。”
黎蔓抱着他胳膊不情不愿道，“让顾妄自己去问吧，不然显得我是多管闲事的三姑六婆，本来也不是我的主意嘛！”
顾泽阳按了按眉心，头疼道，“他不会去的，有把握他早问了，他这个人，不喜欢被拒绝。何况冲喜这种理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
顾家的上辈都比较讲究这些，但适龄，能马上结婚的，只剩顾妄和顾羡。
顾泽阳第二天才碰上他，约了个饭，趁着舒子期不在提了几句。
顾妄抬头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昨天晚上我爸提过了。”
顾泽阳听着他语气就预想到了结果，“那看来是没戏了，难怪上午听说叔叔今天情绪很不好。不过，你跟叔叔虽然不大对付，但对奶奶一贯孝顺，这事真的没希望？”
顾妄手里的筷子跟着停顿了下，“奶奶知道我们在一起已经很高兴了，不缺这个形式。为形式闹得不愉快没必要，何况奶奶现在的身体也办不了婚礼，太仓促了。”
顾泽阳听得若有所思，又听见他说，“这件事就不要去找七七了，你跟堂嫂说一声。”
“行吧。”顾泽阳点了头，顺手就打开微信，漫不经心道，“让蔓蔓去找她说这个，确实对她有点道德绑架。但是家里难搞的那几位你自己去解决一下，别让蔓蔓难做。”
顾泽阳的消息还没发出去，黎蔓的求救微信先一步来了：【[哭]老公，七七知道了，我该怎么说？我要说吗？】
这条微信让顾泽阳被辣椒呛到，咳了好几声。
对边的顾妄已经起了身，动作利索地拿起旁边的棒球帽，“我有点事先走，你慢慢吃吧。”
顾妄手机上是经纪人发来的一位导演的消息，是他作为《彼岸》制片人后最想谈下来的导演。
顾泽阳看手机的反应太强烈，让他临走前特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顾泽阳看他行色匆匆，自己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哦，没事，是我有点私事，你去忙吧。”
*
前几天因为顾奶奶的病情停掉了工作进度，招新助手的事暂缓，又给艾可也放了假，舒子期今天才有空过来工作室。
她还没整理好画稿，就被顾羡一条问她跟她哥是不是要结婚了的消息问得满头雾水。
室外飘着绵绵细雨，玻璃上密密的水珠模糊了视线，墙外绿植只剩一片朦胧的绿。
舒子期靠坐在落地玻璃旁的榻榻米上，看了看欲渐转大的雨势，最后只给下午要放她鸽子的顾妄回了一个下雨的表情包。
几天不见她人的雪球乖巧地走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表示不满。
舒子期配合地揉着它脑袋，听着呼噜声，小声说，“有人说你马上要有爸爸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眯眯眼享受的雪球蓦地睁开眼：“喵呜！”
“你也觉得很不爽，对吧？”
“喵呜！！”
舒子期又看了眼黎蔓的回复，基本上可以确定顾羡的消息是对的。
黎蔓：【基本上就是这么个事儿吧，本来我老公让我别跟你说】
77：【是顾妄说别告诉我吧】
黎蔓：【[皱眉]其实我也不想来说服你这个，就有点道德绑架。虽然我们家顾妄也还不错，对吧？】
黎蔓：【我悄悄跟你说，我老公说是顾妄怕被拒绝，我都不敢信】
77：【……】
舒子期撸猫的手停了下。
顾妄怕被拒绝？
以前她没拒绝过顾妄，不好说。
现在她只想说，她不信。
重逢以来，她已经拒绝过他无数次，但凡他有点自知之明，就该自觉消失在她面前，而不是一直主动找各种存在感。
这脸皮分明是见长了。
舒子期想了会儿，最后给宋书打了个电话，“爸，我想问你件事儿……”
*
下午雨停了会儿，到晚饭的时候却又来了一场暴雨。
会所的包厢隔掉了外面的雨声，只有低低的轻音乐和谈笑。
导演放了酒杯，笑看着游说了自己一下午的男人，忍不住道，“以前不见你对什么事这么积极，什么都是你经纪人操心。现在当了制片人就是不一样啊，不会是拍戏拍腻了，以后只想转幕后了吧？”
顾妄长指握着酒杯，敬了导演一杯才徐徐不急道，“您放心，我还没息影的打算。”
导演浓眉弯起，笑呵呵道，“就是，你还没到男演员的黄金期，要是只做幕后就太可惜了。不过我好奇，虽然现在好本子少，但你到底为什么选这部，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吧？”
顾妄口碑一向很好，不拍烂片，宁缺毋滥，挑戏的眼光一流。
这种爱惜羽毛的演员，导演相信他想当制片人也不会只看中背后的利益。
他肯花时间跟自己谈一下午，相信除了这个剧本本身，一定还有其他打动到他的缘故。
顾妄唇角弯了一下，“确实有，您要是真的肯拍，以后一定会知道。”
“得，还撬不开你的嘴了。”导演无奈地指了指他，“不过你知道我这个人，话我说在前头，我导戏，那角色方面的话语权必须在我这儿，我不能接受资方随便安排过来却不适合的人选。”
“行，您说了算，我相信您的眼光。”顾妄微微颔首。
导演也不是真八卦的人，只要能确定这部戏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就放心了大半。
酒还没喝完，顾妄来了个电话，走到窗边。
“七七。”他接通了，想起什么又看了眼时间，“我等会儿就过来，稍微晚点。”
电话里雨声明显，他又问：“你在外面？”
“我刚下车呢，你忙完就自己回去吧，我今天回去陪爸爸吃饭，晚上不出来了。”
顾妄：“那我明天来接你。”
导演等了一会儿，看他过来就笑问：“女朋友？”
男人点了下头。
导演听着便起了身，“算了，不耽误你。我也该走了，合同回头发给我，其他的再找时间谈。对了，不会是你女朋友想演这部戏，你亲自来操持吧……”
顾妄：“导演，您没事还是上网看看八卦吧，我女朋友是圈外人。”
被要求上网补课的导演，在回去的车里搜了搜娱乐新闻才恍然大悟。
原来顾妄是原著的粉丝。
导演再搜了下原著的百科资料，直到看见她的昵称77，才恍然大悟……
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
顾妄没带伞，从车里出来时淋了点雨，回公寓的第一时间冲了个澡。
拿到手机习惯性看了下微信，没看到舒子期回复的消息，倒是看到顾泽阳的一条消息——【探了下你爸的口风，原来是你老丈人不太同意啊……】
顾妄蹙着眉，懒得回复了，手机按了锁屏便推开门去了阳台，点了支烟。
他爸爸会找他，当然也会去找宋书提。
只是宋书一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明确告诉过他，他不愿意他女儿的婚事有太多不得已，也没打算她这么早嫁出去。
被拒是意料之中的事。
顾妄抽了会儿烟，又拿出手机给舒子期发了条消息。
刚发出去，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前段时间状态一直不太好，更新推迟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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