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上午开始雨就时下时停, 属于舒子期最讨厌的天气。
尤其是傍晚的暴雨, 恰好是在她回宋家时下得最猛。
黑压压的云层下, 电闪雷鸣，雨幕如瀑, 单是看着就容易让人生出诸事不顺的坏情绪。
顾妄转头时舒子期一只脚才刚踏进阳台。
男人看着她措不及防的表情，有点失笑。
他顺手将打开的那扇窗子关上，“不是说今天回宋家不出来吗？怎么偷偷跑来了。”
“不是偷偷，是你自己没听到。”舒子期强调了一句。
起初她也不是抱着这种突然查岗的计划来的, 只是晚饭时跟爸爸谈得不那么顺利，就想见见他。
谁知进门的动静没被察觉, 她还以为顾妄没回来。
直到看见他在阳台, 还开了一扇窗，才猜着他大概是没听到，外面雨声那么大。
舒子期走近时嗅到了一点淡淡的烟味，于是余光扫到旁边烟缸里, 看到了烟头。
顾妄平时很少抽烟，偶尔抽的时候也是看见她掐灭了, 在一起之后, 也基本没怎么碰。
他抬手将她小脸转过来, 主动开口解释, “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偶尔还是要查一下岗的。”
“那你不如住在这儿天天查，比较方便。”
舒子期看了他一眼，说，“你想得还挺美。”
顾妄自知是想得挺美的, 没指望美成真，让宋叔叔觉得他这么快拐走他女儿，现在就让她家门都不回。
“怎么回事。”他抱着她在旁边休闲沙发上坐下，“说陪宋叔叔吃晚饭，这么快就跑了，宋叔叔不会来找我要人吧。”
舒子期垂着脑袋在他怀里，“你还挺怕得罪他的？”
顾妄：“恩，岳父大人是怎么都不能得罪的。”
舒子期抬了下眼皮，“岳父大人？”
“早晚都会是。”
她不咸不淡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你没这个计划？”
顾妄怔了一下，视线瞟向她，“七七……”
“一边谈恋爱一边拒婚是几个意思呀，男朋友？”舒子期拖着音故意问。
顾妄脸色变了变，沉声道，“七七，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就是怕她会多想，所以不想这件事传到她耳朵里，才让顾泽阳不要提。
“是宋叔叔跟你说的？七七，其实……”
舒子期慢条斯理地打断他，“不是。不过你们两个人真奇怪，都问是不是对方说的。”
虽说先前并没有仔细地想过结婚，但因为知道婚约，她一直都有心理准备。
知道婚约，也知道爸爸拒绝过婚约。
宋书对她一直都是有求必应，什么都答应。
包括在跟顾妄在一起时，也是她说了几句他就应下来了，所以这回也没想过会有什么问题。
直到她一提起，宋书就问是不是顾妄让她来说服他的。
一顿饭很快吃完，结论是宋书把她当成了恋爱脑，觉得顾妄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甚至为了让他答应，顾妄自己不敢来，让舒子期来说服他。
舒子期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顾妄的脸，心里忍不住想，他爸爸为什么对他意见这么大，这么不放心。
顾妄大致猜了出来结果，“没事，你不要拿这事去烦宋叔叔了，我会解决的。”
“你打算怎么解决？”舒子期手支着脑袋，仍旧盯着他，忽然问：“你是不是不婚主义者？”
顾妄：“？”
知道顾羡的身份之前，她就听顾羡说了很多自家的事。
在顾羡口中，他们就是一对不相信爱情的兄妹。
结果首先是哥哥临阵脱逃，然后妹妹一回国就春心萌动。
虽然只是顾羡单方面的想法，不可尽信，但他们兄妹的确经历过父母婚姻不幸，她免不了会想到这个可能信。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舒子期叹了口气，“不过上次看到你妈妈状态很不错，你爸爸现在也跟阿姨家庭和睦。他们婚姻可能是失败了，但是离婚之后也算各有各的人生。”
顾妄刚想解释，她又抬了抬手止住他，自己继续说，“不过你的感受我可以理解，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但如果有天你改变主意，那也OK的。”
顾妄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问，“这是哪儿来的结论？”
“……猜的，不然呢？”
*
舒子期窝在沙发上，趁着顾妄接电话的功夫，才看到爸爸发来了几条微信。
晚上虽然没争吵，但宋书明显看出她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宋书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就依她算了。
虽然他觉得有一点委屈他闺女，但是她喜欢，可能自己不觉得委屈。
婚姻是大事，不过在现在这个年代也不算多大。
真要后悔了，也就离个婚的事，他这个爸爸还是有办法如她所愿。
舒子期一字字地敲了回复：【谢谢爸爸支持，我可以去放心地说服他了】
宋书：【哼，他敢不答应！】
舒子期发完便将手机扔到一边，听到顾妄电话差不多了，小跑过去，在他挂断时凑上去抱着男人的腰，“你想得怎么样了，我爸都同意了。”
顾妄侧了侧头，无奈道，“七七，你别在宋叔叔那给我挖坑了。”
“真的真的。”舒子期靠着他肩膀，不满道，“你再这样我觉得我被拒绝了。”
顾妄转过身，低眸看着她，“七七，不止是宋叔叔的关系，我也希望如果你嫁给我，是你自己真心的想法，而不是迫于什么无奈。这样对你我都不公平，我相信奶奶也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仓促。至于其他人说的什么冲喜，只是封建迷信。”
舒子期额头靠着他胸口，轻叹了声，“不是，你不懂。我妈妈离开我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很遗憾，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因为她离开我的时候一定很不放心我，我没能让她安心地走。如果能在人生前做到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顾妄揽着她后背，听到她声音有点低地继续说，“当初是我做不到，但是现在，至少能让奶奶开心一点。况且又不是假的，对吗？也不是做给她老人家看。既然你说早晚，那比计划早一些有什么不可以，我们以后也是会在一起的啊。”
顾妄沉默了一刻，大掌在她后背轻抚了下她发丝，“恩，以后也是会在一起的。”
“所以……要结婚吗？”舒子期巴巴地看着他。
顾妄捏了下她脸颊，然后握着她一只手，突然缓缓单膝跪下。
男人抬起眸，低醇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唇角轻勾，“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自己提的，但这个场面对她来说还是太突然。
舒子期正愣神着，听他道，“抱歉没什么准备。”
她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事……我也没什么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个短小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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